西南科大的校門外,宋晨一邊跑一邊不停地看著手機。
他有些著急,咖啡廳工作的時間是下午的五點到晚上九點。遲到一分鐘可是要扣工資的。
咖啡廳的工資雖然不多,一個月也只有一千五,但是這錢也夠宋晨的生活費了。關鍵是,他拿著踏實。所以,他是非常珍惜這份工作的。
「宋晨!」
剛跑到校門口,一道熟悉的喊叫聲讓宋晨心口一陣緊張,他的後背當場就冒起了一身冷汗。
這聲音幾乎都成了他的噩夢。
宋晨緩緩轉身,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小時候,他很渴望父母來學校,可是那時候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
如今,不想他們再出現了,可是他們卻偏偏出現在了自己的校門口。
他不知道他們的出現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傷害。不過,他依舊停在了那裡等著他們到來。
「你們來,是有事嗎?如果是要賬的話,是不是要太早了。」宋晨面對王紅霞和宋開文是有些緊張的,他不知道這兩人又來找他要什麼,以至於聲音都帶著些許的顫抖。
聽著宋晨的話,王紅霞臉色有些難看,應該來說,王紅霞見到他從來沒有一張好臉色。
「怎麼?發財了連媽都不叫了?念書是把腦子都念傻了嗎?」
「就是,掙錢了你爸都不要了,這是不孝!」宋開文也跟著斥責道。
雖然宋晨的心早就死了,可是聽他們這麼說,他的那顆心依舊還是會疼。
宋晨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有事就說吧!我還要去上班!」
一聽上班,王紅霞一巴掌就打在了宋晨的臉上。速度之快,宋晨都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緊接著,「上班?你上的那個叫什麼班?陪著一堆老男人玩也叫上班嗎?」王紅霞尖利的聲音在校門口瞬間引起了很多學生的注意。
宋晨一下子被打懵了,他的耳朵嗡嗡直響,直到嘗到了嘴角的一絲腥甜才讓他清醒過來。
「不要臉的東西,給我退學!還有臉上學,哪裡來的臉?」王紅霞像個瘋子一樣罵著宋晨。
宋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們去那邊說,行不行?」
「那邊說?你還害怕別人聽見呀!不要臉的東西,老娘沒有你這個兒子!」
周圍的議論聲像是一條條毒蛇闖進宋晨的心口。
宋晨緊緊按著自己的心臟:
好痛!太痛了!
「怎麼回事?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怎麼做那些事情?」
「哪裡工作呀?不正當的工作嗎?」
「那是什麼人?他的媽嗎?好可憐的孩子!」
「這人不可貌相呀!看起來清清爽爽的一個人不應該呀!怎麼做那些事情?」
「……」
宋晨聽著那些閒言碎語,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痕,慘笑一聲後,突然覺得人活著沒什麼意思,
「你還是我的媽嗎?不是,應該是仇人才對!」
宋開文有些於心不忍,他拉了拉王紅霞的袖子,「別在這個地方給孩子難看呀!我們去旁邊說吧!」
王紅霞像是施捨一樣,這才抬腳走向人少的地方。
此刻的宋晨半張臉都已經麻木,他摸了摸,應該是腫起來了。
「錢呢?」
宋晨第一次對他們產生了恨意,「什麼錢?你要什麼錢?」
王紅霞聽完宋晨的話再次抬起手來。宋晨看著那抬起的手笑了笑,眼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你要是再打,我保證,你這一輩子一分錢都要不到。你信不信?」
王紅霞瞬間收回了手,「給錢,我以後就不會再來找你了!」
宋晨不是個傻子,「收據!我要你親手寫的收據!還有斷親的文書。」
王紅霞審視了一眼宋晨:
難道他真的有很多錢?
呵,老娘生你一回,就這麼給我斷了親,也太便宜你了。
「沒良心的東西,老娘生你的時候難產,躺在床上半年都下不來床,果真是個掃把星。」
這一刻,宋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親媽這麼恨自己。
「你真該掐死我的,如果能選擇投胎,我絕不會進你們家門!」
「宋晨,你怎麼能這麼說?好歹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宋開文怒斥著宋晨。
宋晨嘴角勾了勾,眼裡的嘲諷都快溢出眼眶了,「你們有臉這麼說,我卻沒臉聽你們說。」
說著他看了一眼快要暗下去的天空再次說道,「明天銀行門口見。」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要走,但是王紅霞卻又將人喊住了,「死崽子,我們身上的錢都用光了,你不給我們找個酒店住嗎?」
宋晨冷眼看向她,「錢從那八十萬里扣嗎?」
王紅霞揚起手,宋晨被打怕了,瞬間後退了兩步,「你們跟我沒有關係了,以後別來找我,要是再像今天這樣平白無故誣陷我,我就上法院告你們。」
說完,趕緊拔腿就跑,任憑身後那兩人咒罵都不曾回頭再看他們一眼。
宋晨不敢回學校。他無處可去,順著玉蘭河往前慢慢走著。
快中秋了,玉蘭河上的涼風讓宋晨的那紅腫的臉頰好受了些。
中秋時節的風,帶著絲絲涼意,掠過平靜的河面。河水在秋風的吹拂下,泛起層層漣漪。
河邊的垂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翠綠。枯黃的葉子在風中搖曳,不時地飄落在河面上,隨著水流緩緩漂去。那些曾經在枝頭歡唱的鳥兒,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片寂靜。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河面上,泛起一片金黃。然而,這美麗的景色卻無法掩蓋秋風帶來的淒涼。
宋晨不怕孤獨,因為孤獨早已成了習慣。
聳了聳鼻尖,一絲涼意從臉上划過。
輕輕用手擦了擦,痛得讓人發顫。
他曾經很努力地融入那個家了,他不求他們像愛大哥和小妹那樣愛他,只是偶爾地施捨一點親情他就很滿足了。
他要的真不多!哪怕虛情假意地問候一聲,他都會很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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