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昊又笑了,說道:「我說你怎麼還這麼幼稚,世上所有的病都是壞病,沒有好病這一說。」
「我是說……要是惡性病的話……」
關昊的心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他低頭就吻住了她,沒讓她把下面的話說出來。過了一會兒,他才離開她的唇,深深的看著她,說道:「萏萏,有我在你身邊,你就一百個放心,什麼都不要怕!不管是好病還是壞病,如果真有病,我們就要及早治療,你說對嗎?寶寶的外公得了壞病,現在不也挺好的嗎?所以,只要是病,我們就要治,你說對嗎?」
「嗯。」她點點頭,懸著的心放下了。是的,她現在什麼也不怕,有他在自己的身邊,她完全相信他的能力,只要他在,什麼困難都能解決。想到這裡,她抱緊了他。
第二天很早,他們就起床了,表哥輕輕的下樓,關昊和夏霽菡已經準備好了,只是寶寶還沒有醒。大姐聽到了動靜,從屋裡出來,她看到了地上的行李,不解地說道:「怎麼?你們要走?」
夏霽菡拉著大姐的手說:「是的。大姐,我們……」
「北京臨時有事,我們必須今天回去,大姐,謝謝你照顧我們這麼多天。」關昊搶過話茬說道。
大姐一聽就理解了,說道:「唉,公家人就是不自由,謝什麼,都是自家人。寶寶呢?」
「還沒醒。」夏霽菡回答著。
關昊說:「去抱他吧,車上睡。」
李偉幫助關昊把行李裝進車裡,他們只帶回一隻行李箱,關昊把另一隻行李箱裡的禮物拿出來,交給李偉,說道:「表哥,如果你有機會去廈門,把這個交給廈門軍區的高司令員,高達。」
李偉接過來,說了聲「放心,一定轉交。」
關昊見夏霽菡抱出了寶寶,就接過寶寶,他們跟大姐告別後,就坐上李偉的車,直奔機場。
臨分別的時候,李偉又再一次擁抱了這三個人,他眼睛紅紅地說道:「小關,記得跟表哥聯繫。」
關昊點點頭,他一隻手抱著寶寶,一隻手握著表哥的手,說道:「會的,表哥你多保重。」
寶寶這時已經醒來,他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隨著爸爸和媽媽下了旋梯,舅舅就看不見了。他喃喃地說道:「爸爸,我們去哪兒?」
「我們回家,先去上海。」
「舅舅不去嗎?爸爸,」寶寶摸著爸爸的下巴,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寶寶想要舅舅一起去。」
「舅舅要陪豆豆姐,誰的爸爸要陪誰的孩子呀。」
本來寶寶又要撇嘴,聽爸爸這麼一說,就閉上了眼睛,趴在了爸爸身上,不再說話。
經過上海方面醫院全面細緻的檢查和診斷,夏霽菡得的腦神經膠質瘤,一個死亡率僅次於肝癌的腫瘤,俗稱「癌後。」好在她發病早,腫瘤小,而且萬幸的是在非功能區里,還有充分的治療時間。
檢查結束後,張振把妻子叫來,要她陪夏霽菡和寶寶去逛街,瀏覽風景,而關昊藉口等檢查結果留在了張振辦公室,還有一位腦科專家,剛剛從國外進修回來的主任馮春。他們在研究治療方案,確切的說是在回答關昊各種各樣的問題。
當關昊得知國內這種手術患者5年存活率很低的時候,他的心一陣疼痛。他平靜了一下問道:「國外做這種手術最好的是哪個國家,哪家醫院?」
馮春說道:「美國md安德森癌症中心。」
隨後他介紹道:「這家醫院連續幾年都排名全美第一,在我實習的那年,他們斥資一個多億美元,購進了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質子放療設備,當時全美僅有3家醫療單位具有此類設備。全世界不超過15台。質子放療具有高能、定位精確及四周正常腦組織保護好的特點。」
關昊的眼睛裡立刻出現一絲光亮,說:「治療手段和效果怎麼樣?」
「這樣說吧,安德森的醫生團隊裡擁有各個腫瘤領域裡的世界級的學術領袖,它是各國政要、商業精英就醫的首選醫院。這家醫院的口號就是讓神經腫瘤成為歷史。」
「住院環境怎麼樣?」
「那是沒得說,這麼說吧,我剛到那個醫院的時候,聞不到消毒水的味道,這裡的醫生一天只准接診16個病人,以便有充分的時間問診,病人住院後,會組成一個診療小組,這個診療小組不光是醫護人員,還有營養師、護髮師,全方位的極其人性化的服務病人。你來到這裡感覺不像是住院,就像是回到了家裡一樣,所有的人都圍著你轉,人文關懷程度很高。之前所有的檢查包括家屬在意見書上簽字這些事,都是在門診完成,只在術前頭一天才被允許住院。不過一般術後5到7天就會讓你出院,因為他們病床利用率相當高。」
「存活率怎麼樣?」
「那肯定比國內高的多的多。只是住院和治療費用相當高,而且預約難度高。」
關昊看著張振,張振說道:「小昊,你是想……」
「是的,麻煩兩位專家想辦法給我聯繫一下這家醫院。」關昊口氣平靜,但是很堅決。
「這個……」馮春說道:「我只能試試,但不敢保,因為他們的床位實在是太緊張了,即便是美國總統也要排隊等候。你有時間也可以訪問一下他們的網站。」馮春告訴了關昊這家醫院的英文地址。
關昊一聽,立刻坐到了張振的電腦前,兩隻大手在鍵盤上輕撫了幾下,就迅速搜索出了安德森醫院的英文網站,他看著看著,眉頭有了舒展,從心裡就認定了這家醫院。
他反覆看著,有些太專業的詞彙他就請示著馮主任。
張振看出了昊哥的意圖,他對馮主任說:「馮主任,你能不能現在就和那邊聯繫一下,先摸摸情況?」
馮春說道:「我晚上在聯繫吧,現在人家正在睡夢中。」
張振一拍腦門不好意思的笑了。
晚上,關昊在上海一家有名的酒店宴請馮春和張振一家。儘管氣氛輕鬆愉快和溫馨,但是,關昊的心裡如同被火煎烤一般難受。
張振和馮春都知道他此時的感受,馮春聊著他在國外實習和進修期間的感受,剖析著中外醫學的差距,實際上也想給他傳遞一些美國醫院的情況。
他說:「其實中國醫生的手是最巧的,很早華佗就要給曹操做開顱手術,但是被他殺掉了。但是我們為什麼總體的醫療水平達不到發達國家的標準,那就是發達和欠發達的區別了。光有一個好的外科手術大夫不行,還要有一整套與之匹配的團隊和體制,這就好比是買了一輛進口大奔,走在鄉間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一樣,根本顯不出你和拖拉機在速度上的優勢。」
眾人都笑了,他繼續說道:「人家的大夫一天只准接診16個人,咱們行嗎?我那天在門診一上午就接診了68人,下午兩三點鐘吃飯是常有的事。人家的大夫上午門診,下午就泡在圖書館,我們呢?興許正在為生計問題疲於奔命。人家對病人就像親人和上帝,為什麼這樣?一旦有病人投訴你,無論是醫生和護士是要丟飯碗的,我們行嗎?院長的人事權都很有限。」
張振咳嗽了一聲,馮春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說道:「當然,我說的只是極小一部分現象。」
他的話和他牢騷的及時收稍又引來了眾人的笑聲。
回到賓館後,關昊睡不著覺,他希望馮春今晚能和美國的醫院聯繫上,他將手機調到了震動位置,放在枕頭下面,不時的看著手錶。
夏霽菡輕輕的把手錶給他解下來,放到了一邊,說道:「你在等電話嗎?」
關昊一愣,看著她,說道:「你怎麼知道?」
夏霽菡笑了,說道:「你總看表,深更半夜應該不會等人吧?你就只有等電話了。」
關昊笑了,說道:「判斷正確。」
關昊忽然想起她到現在沒有追問自己的檢查結果,難道她知道了?於是就說:「嘿,我說你這人可真是大寬心,怎麼不問問自己有事沒有?」
夏霽菡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有事沒事我也不管,有你哪,即便我得了癌症我也不怕,你說的,爸爸得了癌症都沒事?再說了,你無所不能,無堅不摧,我才不怕呢。」說著,她摸摸他的下巴說道:「除去寶寶的教育,以後我什麼心都不操,過日子、怎麼過,統統都是你的事,我要充分享受生活,享受有你的生活。」她說完,看了他一眼,就把頭移到他的胳膊上,幾滴淚水就流了出來。
關昊分明感到了睡衣衣袖的潮濕,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表哥說的對,她說的對,她指望著自己,他是絕對不能垮掉,一定要堅強、要樂觀。想到這裡他說道:「呵呵,看起來我真楊白勞一樣了,要給你扛一輩子長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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