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有座位坐著,有養眼的美女陪著聊天打諢,確實眼睛一睜一閉,也就過了。
這是江古倫第二次來到長沙,上一次還要追溯到去年來參加比賽,雖然最終輸了,卻是江古倫唯一一次來到這個湖南省的省會城市。
下了火車,踏上長沙的土地,江古倫並沒有生出多麼瘋狂甚至不可一世的想法,只是默默告誡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是閒竹對自己的期望。
四人結伴而行,為了體現自己的男子氣概,方大同自告奮勇的幫美女們提起了行李,傢伙不多,也就一個行李箱,三人的份加起來,就是三個行李箱。
相信這對瘦弱的方大同是一種極大的考驗,看他那仿若拖著幾十噸卡車似的費力表情,江古倫始終無動於衷,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思。
一個成熟的男人該懂得量力而行,做不到的事情非要逞強,那是自討苦吃。
好不容易擠出了車站,在手提袋裡憋了兩個多小時的赤龍先生終於探出腦袋,江古倫警告過它少說話,尤其在人多的時候。所以它只是左顧右盼,並未呱噪。
一隻鸚鵡的的突然出現,很快被女孩們發覺,歡喜的驚呼一聲,女孩子喜愛小動物的天性一剎那迸發出來,陳巧的行李被方大同拿著,雙手得空,就要來抱赤龍。
尊貴的赤龍先生哪能如此就犯,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穩穩落在江古倫肩膀上。
江古倫微微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這鳥,它怕生。」
雖然未能得手,卻並沒有打消陳巧的積極性,她奇怪的看著鸚鵡,問了一個方大同也問過的問題:「你不把它關在籠子裡,就不怕它飛了?」
「不會的,它比狗還有靈性,就算走丟了,也能聞著我的氣味找到我。」
赤龍聽到這話不樂意了,狠狠啄了江古倫一下,用以懲戒他將自己跟低俗的狗相比。
話說這鳥嘴的力量還真不弱,江古倫狠狠吸了一口氣,肩胛骨處鑽心般痛,臉上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梁芸也好奇的打量著赤龍,試探性的問:「這鳥,它會說話嗎?」
「會,不要太會。」方大同終於跟上隊伍,一聽到梁芸如此問,迫不及待的回答:「我就沒見過有什麼鳥能說話能說得比它還溜,整個一怪鳥。」
這下兩個女孩都來了興趣,爭先恐後的問:「江古倫,你讓它說兩句好不好?」「它都會說些什麼?」「它會說英語嗎?」
陳巧還只是問,梁芸的性格更開放活潑,拉著江古倫的手就撒起嬌來。
江古倫一時沒有回應,若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子或者一個醜女子撒嬌,他反而能很爽快的答應,因為怕對方繼續下去,自己會恨不得給她兩嘴巴。但看這麼養眼的美女撒嬌,江古倫暗地裡卻希望她不要停下來。這或許是為什麼但凡長得不怎麼待見的女孩子撒嬌起來,成功得都很快的緣故。
何況此時正值炎夏,梁芸本來就穿得比較清涼,這一晃蕩,一條不深不淺的溝壑以及一抹刺眼的亮色就這樣呈現在江古倫眼前,江古倫感覺被陽光晃了一下,腦袋頓時有些放空了,更是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大飽眼福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江古倫極為不舍的答應了姑娘們的要求。
「嘿,哥們。」江古倫對著肩膀上梳理羽毛的鸚鵡吹了口氣:「說幾句話給二位姑娘聽聽。」
赤龍不耐的轉過腦袋,吐出四個字:「不說,沒空!」
不論發音,吐字,腔調,都像極了一個正常男子的嗓音。
這下炸開鍋了,梁芸和陳巧像看怪物似的打量著鸚鵡,一個個誇張的捂著小嘴,不停驚嘆著。
鸚鵡卻被倆個女孩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點得瑟了,得意的問道:「怎麼,沒看見過這麼英俊的鸚鵡呀?」
「哇,太好玩了。」
「天,它……它,江古倫,你是怎麼練出這麼神奇的鳥的?」
江古倫心中一沉,窘笑道:「沒有,平常我特意教過它這幾句話,所以它能說得比較溜,別的就不行了。」
赤龍倒也聰明,聽得出江古倫話里的潛意思,知道自己剛才有點得意忘形了,立馬呱噪起來,「不說,沒空!」「不說,沒空!」
「哇,那個姑娘好漂亮。」
「怎麼,沒看過這麼英俊的鸚鵡呀?」
「哇,那個姑娘好漂亮。」
原本興奮得不能自已的二女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還以為是什麼神鳥!原來也不過是稍微通靈一點。不過她們的興致並沒有消減,還是將注意力放在鸚鵡身上,一路走著,一路逗它說話。
師大迎接新生的據點就在出站口處,四人找到那地兒,負責接待的是一個挺時尚漂亮的學姐,她對這個四人一鳥的新生組合很熱情,因為她覺得這組合實在是太獨特了。
不僅女孩子漂亮,男孩子也算一表人才,尤其是那個身材頎長的男孩,肩膀上還佇立著一隻鸚鵡,這讓學姐很感興趣,禁不住問了幾個陳巧和梁芸已經問過的白痴問題。
而且像這種沒有家長陪同的新生,往往是獨身個人,最多也不過是二人結伴,像這種四人組合,二男二女,確實少見到國寶大熊貓一般。
事情很快辦妥,四人上了前往師大的公交車,學姐將四人託付給了倆個大二男生。
坐在車上,江古倫老感覺那倆老生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友善,轉念一想也是,他人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專程跑到火車站來,不就為了看看新生中有沒有漂亮美眉。然後借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先帶著學妹置辦個電話號碼,再順理成章的記下。然後以歡迎正式加入師大,成為師大一員的名義,請著學妹吃頓飯,吃玩飯後再帶著學妹熟悉熟悉學校的地理環境,到處逛一逛,美名其曰儘快適應學校的節奏。這一來二去,自然熟稔起來,要再進一步發展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江古倫估摸著面前這倆大二老生早在心中將一切都計劃好了,萬事妥當,只欠東風。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已經有倆牲口早在火車上就對這兩朵小花下手了。
本來嘛,凡是稍微有點氣質,姿色上佳的女孩,都是家境比較好的。所謂女人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最先入眼的是穿著和髮型——當然如果那張臉太過吸引人注意這要另當別論,不論美醜。然後才是身材,最後才是那蓋棺定論的容貌。
但是家境殷實的女孩,近的是家長開車送來,遠的是家長陪同過來,基本上沒有太多下手機會,好不容易等到倆個穿著打扮樣貌氣質均屬上乘,而且沒有家長陪同的姑娘。得,已經有了護花使者,空歡喜一場。
絲毫沒有在意倆老生帶點怨憤的眼神,江古倫自顧自的逗弄著赤龍鸚鵡,梁芸和陳巧在邊上圍著,吸引了車內除司機外所有的目光。
累得像條死狗樣的方大同斜躺在江古倫身邊,不停的喘著粗氣,嘴裡還在念叨著古倫不夠義氣。
江古倫左右思量,還是覺著不能住進宿舍,他幾個朋友就曾說過,別看小說電視裡大學宿舍的室友好得跟什麼似的,其實大部分都是虛的,進了社會後啥都不是。真正有感情、重感情的還是高中時的哥們或者從小一起長大的髮小。
大學裡,真感情有,動人肺腑者,也有!卻絕沒有高中時那麼泛濫,並真摯到讓人心中溫暖。
最最要的是赤龍鸚鵡的隱秘是個大問題,若被有心人發現有一隻能跟人類一樣思考的鳥,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事。
江古倫總覺得赤龍身上有著天大的秘密,只是赤龍一直不說,或許——它自己也記不得了。
想到這,江古倫坐到那倆老生身邊,拿出一包芙蓉王,一人發了一根,又掏出一包檳榔,遞給二位老生,老生受了煙,只有一人拿出一顆檳榔,另一個老生婉拒了。江古倫這才真誠的問道:「二位學長,請教你們個問題!」
雖然對江古倫有點小意見,倆人還是很禮貌的回答:「恩,你問吧。」
江古倫道:「我不想住校,想在外面租房子住,這樣能行嗎?」
「這……可以是可以。」一個長相斯文,帶著眼鏡的老生答道:「不過很麻煩。如果你真不想住校,可以申請走讀,但必須打一份報告遞交上去,還得家長來學校證明,不然學校一般不會允許。」
另外一個老生其實長得不錯,穿著也算光鮮,就是臉上的一片青春痘破壞了整體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嫉妒江古倫光潔無瑕的肌膚,他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我介意你還是住校,大一是鍛煉交際能力的最佳時機,大多同學都住校,學習生活都在一起,如果走讀,會錯失很多與同學交流的機會……另外,住校能鍛煉自己的獨立生活能力,像你們這樣的城市孩子應該是從小在家過著小皇帝般生活的,不要只會享受,要多磨礪自己……雖然說宿舍的條件確實有些差,但是那麼多同學不還是住著嗎,那你一定也能住得好好的,當然,如果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還是走讀得好。」
雖然這痘痘男的語氣還算平和,可江古倫怎麼聽都覺得不是個味,尤其是最後一句,什麼叫「不可告人的秘密?」邊上那些新生聽到這話紛紛開始議論,基本上已經把不可告人四個字跟見不得人四個字劃上了等號,看江古倫的眼神也帶上了一點懷疑,幾乎快要認為江古倫是販賣毒品的毒梟或者殺過人的通緝犯了。
聽到這些謠言,江古倫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他決定教訓教訓這個惡意中傷他人的小子,此時他就坐在痘痘男身邊,痘痘男坐在靠窗的一側,而他坐在外面。
「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我有肝炎,所以不方便和大家一起住。」江古倫的聲音很低,語氣很平淡,仿佛那肝炎根本就不是他得過的一樣。
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得過。
原本痘痘男見江古倫吃癟,已經在暗自開心,並小小讚揚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天賦,突然聽到這話,恍若聽到晴天霹靂,笑臉猛地僵住,想剛才吃了他一顆檳榔,死定了,身子也不經意間朝窗子那邊挪去。
江古倫見他如此反應,淡淡的道:「你怕了嗎?怕我傳染給你?……人都是這樣,你若是怕可以坐後面去,這樣安全些。」
痘痘男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點頭,他本是極想逃避這個瘟神的,但心思被江古倫一眼看穿,自然有些尷尬,更重要的是江古倫坐在他邊上的位置上,完全堵住了出去的道路,他若是強行離開,必然會被周圍的學弟學妹恥笑,以後再也休想抬頭做人。
但仍舊坐著,卻是如坐針氈。
「肝炎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了維持自己在學弟學妹眼中的形象,痘痘男極力裝作大義凜然狀,仿佛視死如歸的戰士一般,說:「我爸以前也得過肝炎,我不照樣和他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江古倫不禁高看了痘痘男幾分,這牲口為了自己的安全,已經把老子先出賣了,平白無故給他爸栽上了肝病史,丫的夠狠。
痘痘男見江古倫仍舊面無表情,心中一橫,拖口而出:「而且,我爺爺,奶奶也有肝炎,所以,我一點都不怕。」
江古倫心中一咯噔,看痘痘男激動的樣子,真害怕他全家都得過肝炎,不禁下意識的問道:「你沒有吧?」
「沒有。」
「以後會有的,聽說這東西也遺傳。」江古倫一臉認真。
痘痘男一臉悲愴:「*#@&……」
江古倫幽幽嘆息道:「等你得了這病,你就懂什麼叫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了。」
痘痘男聽了好像自己必然要得這病一樣,不禁悲從中來,泫然欲泣。
大巴繼續行駛著,方大同和陳巧、梁芸三人不停逗弄著赤龍,江古倫一直坐在痘痘男身邊,沒有任何要走開的意思,時不時找幾個話題跟他聊聊。
痘痘男基本上已經是一腦袋的漿糊,對於江古倫的問題也是九不搭八,答非所問,他的心中只想快點逃離這個「惡魔」身旁,而此時恰是下午,天氣炎熱,痘痘男坐在江古倫身邊,更是緊張,汗水不停從後腦冒出,前方的衣襟已經濕透,心中更是如被千萬隻螞蟻噬咬般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大巴終於抵達學校。
新生們依次下車,江古倫也隨著眾人下去。
見江古倫終於離開,痘痘男重重鬆了一口氣,幾乎虛脫在座椅上,他的心中還在忐忑不安,對那個患有肝炎仍能一臉坦然的男孩,已經決定能躲則躲,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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