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嵐輕輕笑了一下,她緩緩低語,「不,你活的還不夠久。」
她抬起頭,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玄暉無憂,「伯父,為什麼只能有兩個選項呢?」
說到這裡,葉歸嵐忍不住握緊手掌。
「為什麼非要將自己困在二選一的局面里。」
「小歸嵐,很多時候的選擇不是自己可以定義的。」
「如果一定要二選一,為什麼只能是毀滅與否,不能是共存與否。」
玄暉無憂轉過臉,黑眸看著她。
「無法共存,這是我親眼」
「伯父,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共存的最有力證據。」
葉歸嵐黑眸直視著玄暉無憂,說出的話鏗鏘有力,「伯父,我會向你證明,和平共存也是可行之路,和平共存也是人類和魔獸之間可以達成的局面!」
玄暉無憂的嘴唇動了動,他一直緊握的手指慢慢鬆開,沉默許久。
葉歸嵐說完這句話,自己的掌心也在冒汗,以玄暉無憂的實力,他要對自己動手現在也可以做到。
她的確是個例,但她相信這個世界的人類,終有一天也會和魔獸達成共存,只要種下信念的種子,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改變這個世界人類和魔獸的共處之道。
是有無法調和的仇恨,是有無法解決的矛盾。
就算再如何艱難,也會有一條兩邊都可走上的道路。
黑魂殿的出現不恰巧證明了這一點嗎?
人類和魔獸之間可以合作,可以互相幫助彼此。
「你是個很特別的孩子。」
玄暉無憂低低開口,「我以為你會用万俟一族的血脈之力說服我,可你沒有。」
玄暉無憂黑眸抬起,「如果你用這個理由,我正好可以反駁你,畢竟這樣的血脈之力無爭不可能會有。」
「我和它們的相處,並非憑藉著万俟的血脈之力。」
玄暉無憂輕輕點頭,「我都看到了,那幾隻魔獸和你並沒有靈氣鎖鏈連通,它們是憑藉著自己的意志留在你身邊,甘願被你驅使。」
一聲輕嘆,玄暉無憂垂下眼眸。
「你似乎讓我看到了新的可能,一種我從來都不敢想的可能。」
玄暉無憂的薄唇抿緊,「共存啊」
「伯父,我答應過無我幫它找回本體,雖然現在本體下落不明,只要我學會了我爹的塑體之術,它們遲早會擁有自己的身體。」
葉歸嵐跪在了玄暉無憂的床邊,手激動的扒在床沿上。
「得到本體的無我,一定會把無爭體內的一半拿回來。」
玄暉無憂轉頭看她,「得到本體,就不會為你所控,你要怎麼保證它不會傷害你,不會傷害無爭?」
玄暉無憂輕嘆口氣,「無爭體內的,終究是屬於它的力量,當兩者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哪一個會主導上風,你能斷言嗎?」
葉歸嵐怔住,是的,她不能斷言。
「我雖然是現任家主,可玄暉一族的血脈之力雖然是主脈承襲,但誰是主脈卻並非人力可定,無爭體內的邪物也是一樣的。」
葉歸嵐聽到這裡緩緩瞪大眼睛,玄暉一族和万俟一族是一樣的?血脈之力都是隨機產生的結果?
「血脈之力選擇了我,而那邪物卻選擇了我的兒子。」
玄暉無憂說到這裡暗自咬牙,「你爹和你娘可能會再有孩子,可我不會了。」
葉歸嵐看著他難掩悲痛的模樣,所有的話又哽在了喉頭。
「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我不會也不能拿他去冒險。」
「伯父」
葉歸嵐喃喃低語,玄暉無憂平復了一下心情,「小歸嵐,你能做到的事情,別人不一定可以。」
「小無賴,讓我出來。」
無我開口,葉歸嵐沉思了片刻,靈氣鎖鏈自她掌心而出,金色靈氣湧出瞬間,在鎖鏈盡頭一頭粉色長髮、一身粉色衣裳的妖氣男人出現。
玄暉無憂看的睜大眼睛,一紅一金的獸瞳看向玄暉無憂,冷冷哼了一聲。
「邪物,這稱呼倒是也不冤,畢竟那小子體內的另一半竟是些不好的東西。」
玄暉無憂撐起自己的身體想要坐起來,葉歸嵐連忙掏出軟墊給他墊了上去。
「你兒子當然做不到小無賴可以做到的事情,畢竟那小子看我們的眼光和你們是一樣的。」
無我的話語滿是冷意和嘲諷,葉歸嵐聽的鼻子皺了起來,但也不好意思插嘴,安靜的站在旁邊。
「你的確和無爭體內的不一樣。」
玄暉無憂看著面前的這個粉色系男人,「畢竟肯化形成人類樣子,實在委屈你了。」
無我的妖瞳危險的眯了起來,葉歸嵐的額頭冒汗,伯父,這個時候給點面子。
看著葉歸嵐緊張不安的神情,無我哼了一聲,手輕輕的拂過自己的頭髮,「小無賴無法給你斷言,我可以。」
玄暉無憂的眉峰上挑,「我憑什麼相信你。」
「人類小子,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麼肯站在你面前,給你這個承諾?」
金紅獸瞳有著漸起的殺意,「你若是以為我本來就是現在這副好脾氣,錯的不要太離譜。」
「我只有一個兒子,我不能」
「在這點上,小無賴的爹娘比你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無我的話讓玄暉無憂愣住,獸瞳諷刺的看他,「那兩個人也不信任我們,可他們信任自己的孩子,而你不行。」
玄暉無憂的黑眸怔怔看著無我,無我冷冷低語,「他既然是你唯一的孩子,不值得你全部的信任嗎?」
一頭粉色的男人微微揚起下巴,「那小子成長到何種地步,看來你這個做父親的,一無所知啊。」
玄暉無憂低著頭,半晌沒有出聲。
葉歸嵐使了幾個眼色,少說幾句。
無我不爽的瞪了回去,安靜看著。
「若是你無法做到拔出無爭體內的邪物,若到時候你根本無法自控」
玄暉無憂抬頭,「你是能給我承諾,可你若做不到呢?」
「若是做不到,我會拖著它一起走。」
金紅獸眸的深處燃燒起了金色火焰,玄暉無憂抿緊薄唇對視了片刻,躺了回去。
輕輕的一聲嘆息,自他口中溢出。
「我不信任你,我只是願意相信孩子們,相信他們的選擇。」
葉歸嵐的眼中浮現驚喜,對著無我悄悄比了個ok手勢,當然,這位幻神根本不懂那個圈和豎起來的三根手指代表著什麼。
它哼了一聲,回到了葉歸嵐的靈空間之內,歸於一片黑暗之中。
「伯父,無爭他可以的。」
玄暉無憂無奈搖頭,「你不了解那個小子,以他的脾氣不可能做到像你這般同魔獸相處。」
「無爭做不到也不要緊,他會以自己的方式主導,不會讓它在自己的身體內肆虐。」
葉歸嵐握住玄暉無憂冰冷的手,「伯父,他可以的。」
一聲苦笑,玄暉無憂的眼神轉暖,「看來我這個做爹的,錯過了很多東西啊。」
「沒事的,以後不再錯過就可以了。」
玄暉無憂看著葉歸嵐的小臉,冰冷的手指微微用力,握緊了她溫暖的小手,「你說的沒錯,以後不再錯過才是最重要的。」
兩天之後,玄暉無憂的身體狀況好轉,還需要再休息一段時日才能施展傳送能力。
葉歸嵐在這兩天也恢復了一些精氣神,在玄暉無憂能自主行動無礙之後,兩人立刻離開了這隻魔獸的嘴巴。
說實話,味兒太沖了。
在驅逐之地找了個可以休息的地方,玄暉無憂讓葉歸嵐拿出來他做的護甲,打算再進行一次改造。
「我的真龍血脈可以影響到護甲程度這麼大,是我沒想到的。」
玄暉無憂拿著做好的護甲皺眉低語,「你穿著這樣的護甲,若是以後和無爭共同對敵,無爭體內的真龍血脈只會成為你的阻礙。」
「我來想想辦法,這個狀況一定要完全避免才可以。」
玄暉無憂立刻掏出鍛造工具開始動作,葉歸嵐乖巧坐在旁邊,不出聲的看著。
幾個小時之後,玄暉無憂稍作休息,手指輕輕撫摸了下護甲邊緣。
「比我想的還要複雜的多,不過也算有一些進展。」
葉歸嵐笑笑,「辛苦伯父了,為了我想這麼多。」
玄暉無憂輕笑,「同我有必要這麼客氣嗎?哦對了。」
儒雅透著書卷氣的俊秀面容噙著淺笑,手拍了拍葉歸嵐的發頂,「万俟一族,有來煩過你嗎?」
這笑只透露了一種意思,如果有,我替你解決。
葉歸嵐搖搖頭,想到万俟一族的結局,輕呵了一聲。
「都死了,被關在籠子裡怎麼哭嚎都無濟於事,都成了万俟無疆手裡的試驗品。」
玄暉無憂聽後也沒有多少驚訝,似乎也不意外這一族會有如此慘烈的結局。
「万俟一族若不是因為血脈之力覺醒困難並且短命,現如今站在玄暉一族位置上的應該是這一族。」
葉歸嵐冷笑,「他們可沒有玄暉一族的這份胸襟和眼界,都是一群鼠輩。」
「看來他們沒少煩你。」
玄暉無憂輕笑,繼續改造護甲,葉歸嵐撐著下巴哼哼了一聲,「我對万俟一族沒有半點血脈親情,他們在我眼裡也只不過是群陌生人。」
「也好,你不缺親人。」
這邊雖然在驅逐之地,氣氛卻溫暖融洽。
那邊雖然在玄暉一族,氣氛卻緊張不安。
葉鶴的脾氣眼看就要壓不住了,万俟無歸也有些等不下去,為人父母,自己的孩子不知去向、下落不明,這似乎已經是他們能忍耐等待的極限了。
嗡——!
玄暉一族的某處傳送陣有了動靜,玄暉一族的幾位長老眼含淚花,第一時間奔了過去。
天知道,那個夜家小子這幾天給了他們多少氣受,不能交流,一點就著。
「家主,你可算回來了。」
幾位長老滿是委屈的語氣讓玄暉無憂皺眉,看著他身邊站著的葉歸嵐,幾位長老更是委屈,「丫頭你回來最好,不然你爹」
「伯父,我先過去爹娘那裡。」
玄暉無憂點頭,葉歸嵐連忙匆匆離開,在御座靈的帶領下直奔無爭的院子,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裡面葉鶴的怒吼聲。
「他再不回來,我就把玄暉一族給掀了!」
葉歸嵐腳下的步伐更快,手剛碰上院門,万俟無歸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先把你給掀了!」
「不掀了不掀了,你別激動,別激動。」
院門被推開,葉歸嵐的身影出現在父母的眼裡。
她笑盈盈的站在那,喚了一聲爹娘。
此時的葉鶴正安撫著暴怒的妻子,坐在輪椅里的万俟無歸迅猛抬手,將葉鶴扒拉到旁邊。
老父親一個踉蹌,直接被自己妻子推坐到了地上。
「歸嵐!」
万俟無歸喚著,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葉歸嵐聽的鼻子一酸,一個箭步衝上去撲進了自己娘親的懷裡,母女倆緊緊相擁。
葉鶴自地上站了起來,紅著眼圈默不作聲的張開手臂,將母女二人摟入了自己懷中。
他便如一隻雄鷹,展翅只為了給自己的所愛遮風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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