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深層出了裳華宮以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這幾日幾夜,他仿佛天上人間地獄都經歷了一遍,但是最後此刻,他還是選擇在人間。因為他別無選擇。
柔軟了下來的心,細細想著這十八年,他好像從未愛過一個女人,身邊也沒有一個女人。
那種皇上說的他對皇后的感情和愛,他感受不到,自然也理解不了。
但是,他又有些好奇,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能讓褚冽這樣的萬年冰山一般的男人,為她融化,為他放棄整個世界?
哦,他好像見過那個女人,就在乾興宮裡,但是又好像沒有見過,因為那女人太耀眼,以至於看過的人,只記得繞在她周身的光了吧!
如此想著,他忽然搖頭一笑。
走起路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想念在戰場上拼殺的感覺,以武力讓人臣服;也想念和人絞盡腦汁談判的感覺,最終收服人。
可是,為什麼今日在乾興宮,他次次被鎮住了呢?
口若懸河,一開口就能掌控全場的他,為什麼掉進了另一個男人口中的漩渦,沒有任何翻旋的機會,越是用力,被吸得越緊,越是不敢開口了?
他不懂,或許那就是他比自己的厲害之處,是他永遠都不及之處。
他一個人來到了御花園,三月多的天,還沒有多少鮮花怒放,他無處可去,一個人坐的涼亭里,堂堂一個大將軍,此刻身上竟然有了一種無力感。
……
而褚冽並沒有休息,一個人出了乾興宮,往西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條熟悉的路,不知道走過了多少遍的路,如今卻讓她覺得步步維艱,他多麼希望打開景顏宮的大門時,還能看到她正在椅子上看書,彈琴,亦或者是抱著兒子,教他數數兒,教他認字兒……
也許正是這種期望,才支撐著他走下每一步。
一路上,所到之處的遇到的宮女,太監,跪地低頭,感受著皇帝的冷冽之氣和漠然之色。
——傻女人,傻女人,你也在想我嗎?你也有這種天快塌下的感覺嗎?呵呵,他嘴角一抹溫柔的笑,我這樣說,肯定連矜兒都會笑話了吧?
矜兒……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這個生來就與眾不同的孩子,她的一切讓那個傻女人的心都操碎了,女兒,她現在又在哪裡?
到底是誰抱走了女兒?
是那個男人嗎?
達拉督?
褚冽想到那個邪魅的男人,渾身的血液都驟然像是浸到了冰里一般。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看來這個魔族,註定是要我親自去收的,那個魔珠,恐怕再也不能輕易被自己奪走了!
從前的魔族,曾因為貪婪的魔頓和無用的魔夜被他控制,但是如今早已今非昔比,魔女變成了汐顏,而魔族的創造者,也還魂了!
想要再次收了魔族,簡直有一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還有扶劫,為什麼他又說汐兒在他的手裡?
傻女人,你到底在哪裡?能告訴我嗎?縱然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我,心疼啊傻女人!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等等我,這個爛攤子,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儘快地收拾乾淨它。
再等等我。
如此想著,他很快到了景顏宮的大門口,大門是緊閉的!
是啊!主子不在,開著又迎接誰呢?
褚冽讓門衛打開門,自己悄然走進去,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改變,可是這裡卻變得如此得冰冷!
偏殿裡曾經住著的是夙汾,但夙汾的孩子……夙汾的失子後嚎叫,後院的桃花,那日的桃花宴。
哦,原來是昨日之事,是昨日嗎?
為什麼自己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它卻明明剛剛過去這麼數個時辰!
傻女人,這就是所謂的度日如年嗎?
傻女人,這一天,怎麼可以這麼漫長?漫長到好像怎麼都過不完了似的!
走走看看,最終躺在了她的床上。
被褥上還有她獨一無的香氣,聞著這種香,他一直緊鎖的眉頭,才稍稍疏開了一分,好像是汐顏正用她溫柔地手解開了這個疙瘩。
傻女人,他握住了那隻溫柔的手,別走,等等我一起走。他喃喃自語著,不覺中竟睡了過去。
他聽到汐顏輕柔地說:「褚冽,我等著你呢!等著你與我一樣,恢復自由身的一日,等著你努力除淨你的雜事,等著你真正地能對得起你的先輩,也對得起普國的百姓們,真正地了無牽掛後,我們就可以天下之大任你我遨遊了!」
「你別急,別急!
「我就在不遠處的前方,等著你!」
……
此刻,柳國公看了看時辰,已經過了申時,命人去找回了柳深層。
他們一行在去乾興宮的路上,柳國公忽然才想起問他,「對了,你上午有沒有忘記幫死嬰的家屬要補償?我可不想賠了這些錢!」
柳深層淡然說:「這個補償,皇上在早朝前就應該命人發下去了。」
「什麼?那百姓們可還會領咱們這份情?」柳國公到現在糾結的仍舊是這些,如何鞏固他的地位和所謂的得民心?
不知道他怎麼還會想這些,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胸有成竹?
身邊的兒女,對這個老頑固無法,也只能在心中嘆息一番。
天色還早,但是因為是陰天,灰濛濛的一片,好像已經到了晚上,其實不過是下午三點多而已。
柳黛色特意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裙子,她本就很美,只是如今再怎麼用美衣襯托,她的自信,也沒有眼睛裡的失意多。
在這樣一個天氣,這樣一個氣氛下,紅色又是那樣的刺眼。
不一會兒,一行人來到了乾興宮。
而褚炎帶著幾位副將也已經在宴客廳門外等著了。魯安發看到人全到齊了,恭敬說:「王爺,國公,將軍,娘娘,請先進宴客廳吧……」
「嗯!」柳國公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魯安髮帶著柳國公,柳深層,加上柳淵和柳黛色,以及褚炎及八位副將,引導他們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待著褚冽,無人說一句話。
一室內十來個人無人吭聲。
好像說什麼都不對,但是不說又不免有些尷尬,柳國公首先表現出了不耐煩,這讓人申時過來,如今已經到了酉時,馬上就到戌時了!
心裡越發覺得,這個小皇帝真是夠囂張的!
他也終於問出了疑問,「皇上呢?」他冷冷道。
魯安發站在一旁,倒是也淡然,「哦,皇上還在休息,奴才這就去看看!」他說完,隨後退出宴廳,不顧褚冽的命令,讓小路子在這裡招呼著,自己帶著人開始去尋找褚冽。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景顏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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