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顏笑笑,沒有說話。她說得對,也不對。自己是蒲公英不錯,但是褚冽就是他的避風港,只不過這個避風港不僅需要尋找,還需要等待。
走進正廳,圓餐桌上,滿滿一桌子飯菜,旁邊還有一瓶酒。
「坐吧,叫上你的朋友們一起坐下吃,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不了,」汐顏擺手,「達姐姐,我們不能喝酒了,明早還要早些出發。」
「那我們就干一杯,可以嗎?我心裡其實是很佩服這些人,他們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很令人敬佩。」她說著,親自倒了四杯酒,拿起兩杯,走到曲唯和繁子松跟前。
兩個人都沒有接,繁子松本來打算接的,看曲唯不接,他也就收回了手。
「呵呵,」女子笑了,「看來我這些天真是招待不周,連喝一杯踐行酒,你們都不願意賞臉。」
汐顏微微皺眉,「曲唯,繁子松,你們接下來,咱們幹了這杯酒,就當是謝謝達姐姐這麼多天的照顧。」
「就是。一杯酒而已,醉不倒我,咱們明天還是能準時出發!」繁子松聽汐顏這樣說後,抬手接過了酒。
女子手中還有一杯酒,她看著曲唯,微微笑著。
曲唯始終冷著臉,最後還是說,「我不喝酒。」
女子的眼睛裡一瞬間的冷冽,但是並沒有說什麼,看了看手中的酒,仰頭一口喝下。然後又拿起一杯,笑著看向汐顏,繁子松,「咱們幹了!」
繁子松沒有跟她乾杯,放下杯子,立即又倒了一杯,遞到曲唯跟前,「就這一杯酒,汐顏不是也說了嗎?感謝人家房主的收留和照顧,喝了吧。」
曲唯看也不看他,轉身打算出屋。
「曲唯,」汐顏叫他,「我們一起干一杯!」
曲唯頓了頓,終於還是回來了,雖然心底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想拒絕汐顏。
「來,乾杯!」汐顏把繁子鬆手中的杯子遞給他,「咱們四個干一杯!」
女子嘴角微抬,「汐兒,祝福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達姐姐,也希望你以後的路,能夠順心如意。」
四個人的杯子,狠狠地碰到一起,隨後全部一飲而盡。
撲通……
撲通……
連倒兩個人。
第三個人是汐顏,倒在了女子懷中,「呵呵……」女子看著汐顏,「你啊,怎麼就沒有一點防備心呢?你啊,除了我,誰還能對你這樣好,我的顏兒?」
紫眼睛老媽媽,不知何時出現在飯桌旁邊,很恭敬地看著女子,「主人,現在您打算怎麼做?」
「把他們兩個給我抱一個床上去,這個小太醫,會感謝我的,可愛的人……」
很快,房間裡只剩下了說話的人和汐顏。
汐顏已經沉沉睡去,眉頭微皺著,好像很累。
她把汐顏抱上床,痴痴地看著她,「顏兒,怎麼又皺眉了呢?我要進你夢裡去看看,你又做什麼噩夢了?」
「褚冽……」汐顏很不安地低聲喊著,「褚冽,快躲開!」
「算了,我不去了。」她撫著汐顏的臉頰,「你啊,怎麼那麼倔強呢?他有什麼好,你一直惦記著。不過,你放心,我說過不逼你,絕不會逼你。」他說著輕輕躺在汐顏身邊。
這一刻,他覺得心都要化了,他正要拿起汐顏的手時,門外傳來春歸的聲音,「讓我進去一下啊!……姑娘……姑娘……」
女子一躍而起,心煩地皺起眉頭。
這時,春歸的聲音再次響起,「姑娘,你們還在吃飯嗎?寅兒和矜兒要睡了,在找你,你回來嗎?」
她站起身,說,「春歸,你先回去哄他們睡把,我稍後便會,曲唯和繁子松都在這裡,等下就回去。你也先睡……不用等我了。」
春歸聽到汐顏的聲音,心裡也算安了一些,「姑娘,你們喝酒了嗎?我怎麼覺得你們在喝酒,你說過一定要走,不要喝醉了啊,我先回去等你,半個時辰後來接你。」
「好……照看好他們。」
春歸往回走去,一顆心忽然又沒了安全感,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安,「姑娘,我一會兒來接你,你別再喝酒了。」
「好。」汐顏回答她。
春歸走後,她再次躺到汐顏旁邊,「顏兒,」她輕聲叫,「阿姐……」一個孩子氣的聲音,也從她的身體裡發出來,「呵呵……顏兒,你看,一見到你,小崽子一直在跟我鬥爭呢,他不比我想你少啊!」
可是汐顏睡得很沉,什麼都聽不下,滿頭大汗,也聽不到阿伏的叫聲。剛剛還一直叫著褚冽,褚冽,現在嘴唇微微嗡動,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但是,身邊人絲毫不在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我幻想過無數次與你躺在一張床上會是什麼樣的?我幻想的是我忍不住和你合二為一,那樣我這顆殘魂也就完整了,可是不行,顏兒,我不能讓你也像遊絲一樣行屍走肉一般。」他的手臂撐著自己的身子,歪著腦袋看向汐顏,手指不由地撫上她的嘴唇,看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頰。
坐化前的他,千年就是這樣一張臉示人,「傻顏兒,我沒想到老天爺竟然給了你這樣一副容貌,你我一模一樣的容貌,真的是老天爺的恩賜!所以,即使我的靈魂游離了千年,我也不後悔,終於有一日找到了你。」這張用著阿伏的皮囊說著的柔情蜜語,顯得格外的不和諧。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抒發發感情,放肆地表白。
「阿伏,是你嗎?」
汐顏忽然嘟囔了一句,女人連忙坐起身,但是斂神一看,汐顏還是閉著眼睛的,只是嘴裡還說著,「阿伏,是你嚇唬了矜兒嗎?矜兒做了噩夢,告訴我,嘉城市集裡面的男孩是不是你?是你嗎?」
他的神情肅穆。
「不,一定是達拉督,達拉督!」她大喊著,「你給我出來,出來!」汐顏的眼睛沒有展開,但是兩隻手卻在空中亂抓著。
再這樣下去,她指不定會站起身……
只見一直在她跟前的人,忽然不見了。
不一會兒,汐顏的臉上沒有了剛剛的怒恨,開始有了笑意。她的笑容越來越深,但是沒人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她的面頰上帶著些許害羞,但是也遮不住她的開心。
一顆硃砂痣,泛著紅光,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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