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幾步的汐顏聽到這話,頓了一瞬,然後柔柔說:「那我就提前恭喜太子殿下!」
站在原地的褚洌「噗」地吐了一口血,一雙劍眉越蹙越緊,深邃的眼睛一時間如深淵般,黑不見底。
「太子,你怎麼樣?」夙緣忙扶住他。
他壓著嗓子,說:「我沒事,你快去送她回去。」捂住胸口,早上被阿伏拍的幾掌,此刻竟然疼痛難忍。
夙緣走後,一向如隱身人一樣的副將李唐走上前,「太子殿下,回去休息吧。」
汐顏不知道自己怎麼越走越快,手指的抖動更厲害了,她看著跟在一旁的夙緣,不像以前那樣聒噪了,笑了笑說,「夙緣,我打算明早就走了。我會寫一封信,希望你交給太子。」
「為什麼?我不是說了我要娶你嗎?我正在爭取,你再等等我。」
「夙緣,你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答案,別再做無畏的鬥爭,對太子也好,對家人也好,還有對自己,都好。」
夙緣聽汐顏這樣說,心中明了聰慧的她定是猜到了什麼,「我承認我沒辦法騙你,太子把你們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已經告訴我了,是的,我感動了!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要放棄,我只是和他一樣也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忽然離開了繁曳城,離開了他?」
汐顏笑笑,「夙緣,我不讓你做鬥爭是因為你的身子。你娘親也說了,你的這種病,必須在十八歲生辰那日和一個有著貴族血統的女子成親,破了血光之災。我很想幫助你,但是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你,因為我會害了你。」汐顏再一次認真地拒絕了他。
夙緣呆在原地幾秒鐘,然後又跟上去,「那你能不能先不要走?等我問清楚我娘,到底為什麼要那日成親,好嗎?」
「我可以答應你先不走,但是,」她看著夙緣輕聲說,「我遲早要走的。」
夙緣眼睛裡有一瞬間的恐慌,「花兒,不管你與太子之前發生過什麼,我既然已經認準了你,我就要和他光明正大地競爭!我不會輕易放手的。還有,既然他不可以,為什麼不能試試這個人是我?」
汐顏忽然想起褚洌剛剛說的話,他說:「若是我如你所願,你會怎樣?」
哦,是如我所願讓你娶了夙汾,還是如我所願讓夙緣娶了我?
不知道。
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褚洌這樣說,他是真的死心了嗎?她笑笑,說:「我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空氣里都是花香四溢,夙緣抬頭看著這座美麗的空中花樓,柔聲說:「花兒,你既然已經答應我了,那就不許反悔,不能再提明日走,不,還有後日,大後日再走的事情。」
汐顏點點頭,「我會等你幾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直到十日都過去了。
汐顏一直在空中花樓里沒有出去,也沒有任何的麻煩再來找上,就連夙汾也消停了。
但是,她知道褚洌也沒有回京,不知道春歸整日從哪裡弄來的消息,每日都會有褚洌的一舉一動傳進她的耳朵,「姑娘,我聽說今天夙小姐親自下廚為太子做了一道鹽城的特色菜。」
「恩。」
「姑娘,太子他吃了。」春歸很難受,從前太子可都是不會多瞧別的女人一眼,也正是因為如此,夙汾才不來找她的麻煩了吧。
「春歸,你不要再打聽他的事情,我並不想聽。」
「難道你真的想忘了他嗎?」春歸看著這些天,無論太子做什麼,汐顏始終是無動於衷。她心裡很難受。
那****被阿伏重重地擊了幾掌,姑娘雖沒有太多關切。但是,後來她還是拼命衝到他面前,為他擋下那一掌,明明還是那樣關切,可是為什麼?難道只是怕阿伏重傷的人是太子,而招來殺頭之罪?
只聽汐顏輕聲說:「沒錯。我要忘了他。」她夾了一口米,送進嘴巴,「所以,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傳來他的消息。」
春歸點點頭,「我知道了。」
就這樣過去又過了幾日。汐顏一直沒有等來夙緣的答案,而是等來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一大早,汐顏正在修剪花兒,春歸跑上來,「姑娘,」她一臉忙慌,「他來了。」
「誰啊?」汐顏轉過頭,她很少見到春歸這樣失控,心裡已經猜到答案,「是褚澀嗎?」
春歸抿了下嘴,平復下呼吸,點點頭,臉頰微紅地說,「正在往這邊來。」
汐顏正在三樓的亭子上,細細一聽,果然遠處傳來很大的談笑聲,越來越近,她走到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行三人,正在往這邊走來。
褚澀手舞足蹈遮住了滿臉的疲憊,大聲說:「對啊,我猜你這麼久不回去,一定是她出現了!哈哈……你別以為你能瞞住我啊,李唐都告訴我了,你整夜不睡,她知道嗎?今天我都得告訴她……」
褚洌面無表情。聽褚澀繼續說:「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啊,父皇叮囑我了,這次務必把你帶回去。也是,現在普國到處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你作為太子,不能如此兒女……」看到褚洌冷冷的眸子後,他止住了嘴巴。行行行,我不說你了。」
快走到門口時,褚洌忽然說:「你上去吧,我不去了。夙緣也不要上去了!」
褚澀看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夙緣,指著他,「喂,老九,這不是你的作風啊?啥時候變得這樣猶豫不決?跟個娘們似的,有什麼可畏懼的?」
褚洌不語,他又說:「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她沒少給你臭臉!也只有她能製得住你。走走走,我來了,老朋友一場,她還能不看在我面子上……」
只見褚洌忽然抬起頭,正看到樓上的汐顏在看著他們。
褚澀也跟著抬頭,「喂,面紗女!好久不見啊!」他擺了擺手。
一行最後全部上來樓,春歸端來茶水,褚澀喝了一口,繼續笑道:「你知道嗎?我這十幾天跑死了幾匹馬啊!就是為了見你一面!」
汐顏笑笑。
他還是很老樣子,喜歡動手動腳的,走上前,扯了一下她的面紗,「不過,我還是喜歡你戴著面紗的樣子!高貴冷艷,氣場很足啊!」他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呵呵……面紗女,老實說,你上次不告而別,還把我弄暈,到底是為啥?難道是為了來這裡和這小子偶遇?」他指了指面色同樣不佳的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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