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之戀殤 第十九章 燈火闌珊（下）

    「既然已經查實真相，就沒有必要拖下去，宮中本就多事，還是早些定案才能更好地安撫人心，免得宮裡流言四起，蠱惑人心。」

    太后說得已經夠明白清楚了，皇上也聽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為何，皇上總感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可太后又為何如此草草結案，以太后現在的態度來看，他心中的疑問恐怕得不到答案。

    「母后，近來鳳體安好？」

    「皇上有心了，哀家很好！」

    「母后，皇后她……」

    「皇上不用欲言又止，你應該清楚哀家的品性，以你對哀家的了解，應該可以預料皇后如今的境況。」太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皇后以後位和性命成全了公主，使哀家和公主的母女之情得以延續，明明她幫了哀家，到最後她不但一無所得，還要受到如此懲罰。哀家知道會有很多人不服，但又有誰知道哀家心裡有多少無可奈何，而事實上，她的確五次三番出言頂撞，大膽替公主隱瞞，就憑這兩個罪名，哀家就不能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不對她施加懲罰。」

    聽到太后的這番話，皇上想起了那本名冊上的勾選，他好像想到了些什麼，但又把這些默默地埋在心底，他相信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會明朗的。

    「不知道，皇后現在如何了？」皇上試探性地詢問太后，他知道皇后和宮中的其他妃子一樣都活在太后的眼皮底下，她們的一舉一動逃不過太后的監控。

    「孫姑姑來報，除了日子過得寡淡之外，其他一切安好，皇上不必擔憂。」

    皇上明顯感到太后對於皇后的一切，似乎十分淡漠不理的樣子，坤寧宮死了人，太后不應該是這種草草絕斷的態度和做法，如今這樣做，好像在掩飾些什麼，說得明白一點就是在袒護著皇后，他很奇怪太后的態度。

    從另一方面來說，其實皇上一點都不擔心皇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感覺，對於皇后，他好像由始到終都覺得那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所以當他聽到太后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母后似乎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難免有點苦笑。

    皇宮裡四周的燈火一如既往地遮掩不住其陰森，這晚的風特別大，就是在大門、窗戶緊閉的室內，只要燃起光亮就能見識到什麼是風中殘燭，它無聲旳晃動會直讓人眼花繚亂，有一種衝擊的眩暈。

    自從冷宮發生了那件事，宮裡的人都不敢靠近那裡了，冷宮在這一代王朝里顯得突出的凋蔽。因為先帝的妃嬪們已經死的死，還有一些跟隨自己的兒女出宮，並且當今的皇上對待妃嬪顯得十分的仁慈，暫時沒有被廢的妻妾呆在這裡。

    晚上的冷宮更顯得十分恐怖幽深，一般人都不會在這裡多作停留的，除了裡面看守的人。這裡本來是有兩個人的，可現在就只剩下蒼老的宮女秋榆了，到了晚上她哪裡都不會去，只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讓人意外的是，這時，居然就在那個出事的地方出現了兩個神秘人的影子，那兩個影子有一個不算明顯的差別，就是高低的落差不大，高的比矮的只差那麼一兩公分。他們都站在那池塘邊上，默默地看著眼前骯髒的池水，沉默了一陣兒，其中的一個終於開口了。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影子高一點的人首先打破沉寂，其語氣顯得十分輕鬆，就像是平日裡跟人閒聊一樣的自然，沒有絲毫的生硬，

    而他旁邊較矮的那人先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過了一會兒，他冷冷地笑了一聲「哼」，「滿意？還差得遠！」

    「看來，這好戲才剛剛開始呀！」

    然後另一個人顯得有些滿意了，「只對了一半。」

    「噢？還有另一半？呵呵呵！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好戲不是才剛開始，而是一直都在進行著，很多人都不會想到這點的。」

    「是呀，的確讓人意想不到，相信沒人會認為那幕後黑手會是你。」

    「淑妃以為自己很聰明，也認為她已經成功了一半，在我眼裡，她未免有些過於天真。」

    「淑妃是很聰明，但是她太目中無人了。殊不知有更聰明的人在她身邊，而她卻渾然不知，突然發現她很可悲啊！」

    「想不到，你說風涼話說得這麼好！」

    被評論的那個影子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地看著另一個影子，不一時，兩人相視而笑。

    「喜歡宮裡的燈火嗎？」影子較矮的那人突然話鋒一轉，讓對話的人難免會覺得有些突兀。

    「沒感覺。」

    「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宮裡的燈火全都為我而亮的。」

    另一人覺得此時的他有些可怕，突然有一種陌生迷離的感覺，是因為他的眼神，也因為他的話，是那樣的霸道和決絕，讓自己下意識地在心裡打了一個冷顫。

    而那個狂妄的影子，抹去那霸道和決絕，突然變回原來的深沉，他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似乎有很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但他的野心也摻雜在那其中。

    不一時，空中飄蕩著一闋詩詞，仿佛在映襯著此時那人的心境。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