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珠傳 第兩百一十九章 春 藥之術

    readx;    阿納想讓我和天君行房,好從某個方面勾起天君的回憶,從而以那個點為突破口讓他恢復記憶。阿納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惜操作起來難乎其難。天君現在胸懷石心,冷漠至極,無情無義,無貪無欲,他又怎麼會受美色所誘惑呢?

    我被阿納關在了密室,和天君獨處,天君剛開始表現出各種煩躁不安,他幾次三番想將我從密室中趕出去,見密室被反鎖了,他趕我不走,便開始打砸泄憤。拿著椅子砸爛密室內各種擺設的天君像個暴躁的困獸,雙目血紅,形容恐怖。

    他對著我不停地吼叫著:「滾!滾!滾!」

    他狂躁地要拿自己的頭撞牆壁的時候,我奔上前死命抱住他,哀哀乞求著:「如果一定要這樣發泄你心中的怒氣,你就打我吧!不要傷害自己!你是三界主宰,整個三界要你去拯救,你要保重自己,你要發泄就打我!打我吧!」

    天君先是一愣,繼而真的給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直讓我眼前金星亂竄。我的身子跌到地上去,整個臉頰都辣的,口腔里充滿濃重的腥臊味。

    我伏在地上半晌才緩過氣來,一仰頭望見了天君木訥的面孔,他像一尊木雕靠在牆壁上,怔怔地看著我。

    我給了他一個虛弱的笑容:「是不是覺得心情平靜了不少?如果打我可以讓你解氣,絳珠願意挨打,只求你不要傷害自己。」

    我的言語沒能打動天君的鐵石心腸。他回給我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個字:「滾!」

    我能滾到哪裡去?阿納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呢!

    天君直挺挺倚在牆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那目光叫人望一眼便能激靈靈一凜。我一咬牙,指尖運足法力一彈,阿納事先備下的春藥就飛進了天君微張的嘴巴里。他瞳仁張大了一下,伸手去抓自己脖子時,春藥早已滑進他的食道。

    我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發覺周身都冒了一層汗氣。

    天君因為服了藥正在發生急劇的反應,他的臉漸漸紅起來。仿佛燥熱無比地拉扯著自己領口的衣服,然後一步步走向我,如一隻醉酒的熊……

    當我被天君推倒在地上,當身上厚厚的雪襖被一件一件剝掉,當他噴著熱氣的唇尋到了我的唇,時光又仿佛回到了天庭。那輕紗垂幔香菸繚繞的寢宮,那濃情蜜意的愛欲,只是身上的人變了,不再似從前的溫柔繾綣,而是粗暴魯莽,仿佛要把每寸肌膚都生吞活剝。

    阿納的春藥不知下了多少劑量。與天君的溫存竟像生死的鬥爭。我覺得整個人被吸乾了一次又一次,先是在地上。繼而被他抱到了床上,他從最初的粗暴到漸漸地溫柔,到喚著我的名字沉沉睡去:「絳珠……」

    我猛地睜開眼睛清醒過來。他是記起我了嗎?

    這樣想著,渾身都血脈噴張起來。我低下頭看床上的天君,他酣眠著,鼾聲均勻而甜美,兩頰蘊滿潮紅。那睡姿像個十分乖張的孩子。我心裡涌滿了溫柔,伸手輕輕撫觸他溫柔的臉部弧線。那俊挺的鼻子,那長長的睫毛,那微微上翹的唇角……

    我就這麼看著,百看不厭般。你是真的記起我了嗎?

    你痴傻之時都念念不忘我的名字,或許此時此刻這夢中的囈語只是和從前一樣。他認不得眼前的我,卻執拗地記住那個夢裡的名字。如若你並沒有記起我來,那麼當你甦醒過來時看見赤身裸體的我又會作何反應?會暴跳如雷,會對我絕情地喊著「滾」嗎?那樣,絳珠該情何以堪哪?

    我不甚悽惶地從床上起身,一件件穿好衣裳,向外走去。走到門邊,才發現門被鎖了,我施法穿牆而過。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蹣跚地走在雪地上。天空依舊灰濛濛的,看不見絲毫藍色,源源不斷的大雪不停地飄落,風中夾雜著濃重的寒氣一股腦砸在人的面頰上,讓人幾乎要被吹倒。

    我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將頭縮在大大的帽子裡,看著這漫無邊際的冰天雪地,淚水再也止不住滾滾而落。

    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從前弱小的生命遇到困難還可以祈求上蒼,而現在上蒼自己都需要人救贖,那麼我又該求告何門?我仰著頭,任由冰雪飛撲面頰,冰凍滾熱的淚水。

    阿納和紫鵑從小屋內向我飛奔而來。

    「姐姐——」

    「姐姐——」

    兩個女孩子爭相呼喚著我,紫鵑長得越發和從前如出一轍了。自從改名紫鵑,她就越發喜歡穿紫色的衣裳。此刻看著潔白的雪地上她像一隻紫色杜宇向我飛奔而來,我的心緒就莫名淒婉。她要是知道她的前世死在我的手上,她還會對我這般親昵嗎?

    神思恍惚間,紫鵑和阿納已經飛跑到我跟前,紫鵑一頭扎進我懷裡,用力太猛,讓我向後踉蹌了幾步。阿納趕緊扶住我,她的目光充滿瞭然與關切,我回給她一個蒼白的笑容,心虛道:「我盡力了……」

    「盡人事聽天命。」阿納安慰我。

    我扶著紫鵑的手走回小屋,阿納回她的密室照顧天君去。

    回到小屋,我忐忑不安,又極睏倦。


    紫鵑忙前忙後地為我端茶倒水,我卻兀自歪在床上一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許是太累了的緣故,夢裡竟全是與天君恩愛的畫面,情知是夢,卻又難以自控,沉迷著不願甦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聽見耳邊有一個人在不停地呼喚:「絳珠。絳珠,絳珠……」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呼喚了多久,我依稀感覺到他的執拗,睜開眼睛時對上了天君溫柔如水的眸子。我整個人立時清醒過來。

    坐起身子,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淺笑吟吟的天君,舌頭竟一時打了結,什麼話也問不出口。

    天君伸手將我摟入懷中,我的頭倚在他懷裡,耳朵貼著他的心臟。一切就像在夢裡。

    「絳珠……」

    我聽見天君溫柔的呼喚,淚水剎那間就奪眶而出。我知道他記起我了,記起了自己對我深深的愛。他對我的感覺回來了。

    「絳珠,這不是在做夢嗎?我們竟然還可以這樣彼此依偎在彼此的懷裡。」

    我顫抖地伸出手抱住他,淚水早已濡濕了他胸前的衣裳。

    天君恢復了記憶,形勢並沒有變得輕鬆起來。面對三界的現狀。他的痛苦無人能分擔。三界眼下的災難是他親手造成的,他曾經苦心經營維護的蒼生的幸福因他一時任性而生靈塗炭,他的自責翻江倒海。

    天君沒有花過多時間去自怨自艾,他很快便收拾了凌亂的心情準備回天。

    我和阿納向之前一樣用法力駕著他上天,依然是臨到南天門便遭了雷劈,從空中跌落。

    恢復正常心智的天君一介凡胎肉身。如何手得了雷電的打擊?

    我和阿納從空中抓住他急劇下墜的身子時,他已經痛得昏死過去。

    接下來又是療傷的日子。幸而前幾次雷擊,阿納已經調製出很好的療傷湯藥,依樣畫葫蘆炮製一下即可。

    一個月後天君的傷康愈了,他又想著上天,這回我和阿納無論如何都不敢了。我們不想他再經歷無用的痛苦。

    三界的災難已經有幾十年了,力挽狂瀾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從長計議。

    西王母曾經說過天君自己會知道回天的方法。可是他沒有法力,如何躲得過雷電的打擊。而那雷電似乎專尋天君劈打。並不劈我和阿納。所以如何讓天君恢復法力成了一大難題。他一個凡人重新開始修仙不知要經歷幾千年的磨鍊,所以不能這樣,一定有辦法事半功倍的。

    我還是決定帶著天君去找如來。既然三界都是冰天雪地,唯有雷音寺保留了一方綠地,可見如來非同一般,他一定能為我們指點迷津的。

    刻不容緩,我和天君向西天啟程。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會在去西天的路上遇見雪女,我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

    我們遇見雪女的時候,她正在一個山洞裡救治一隻受傷的雪人。我和天君在風雪中聽見雪人受傷的哀嚎聲快速從空中降落,沒想到雪女快了我們一步。

    因為雪崩,雪人受了很重的傷。雪女將雪人從雪堆中挖出來,費力地背回山洞,並給雪人療傷。

    大雪封了洞開,法力的光從洞內透射出來,我和天君一時好奇便向那個發光的山洞走去,不料洞中人竟是故人。

    「雪女?」我和天君異口同聲喚道。

    雪女從雪人身旁抬起頭來,見到我和天君,她一下愣住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是驚是喜。

    那雪人在雪女的救治下,笨拙地起身,慢慢地走出山洞。

    雪人一走,我和天君便走到雪女跟前。這麼多年除了冰雪沒見到別的,此刻竟能見到故人,激動的心緒是無法形容的,我和天君眼圈都紅紅的,而雪女反倒一臉平靜。

    她向天君福了福身子,天君忙扶起她道:「今時今日,朕已是三界罪人,你又何必行此大禮?朕受不起。」

    「在雪女心中,你於三界是罪是恩,都不重要。」雪女淡淡道。

    這一時這一刻,我忽覺自己不堪與猥瑣,我何曾有過雪女的心腸?天君的眾多女人之中,我是最自私最狼狽的,我卻得到了最多的幸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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