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了……我們現在出去很可能被對方當成搬救兵的,從而被圍攻……雖然如此一來必然打亂對方的部署,但這隻對韃子皇帝有好處,我們兩個八成就死定了……」梅念笙到底江湖經驗豐富些,一眼便看清了當前的處境。
「我的身份經不起細查……最好不要牽扯進這件事裡才好……」麗麗也覺得有些棘手,不管這次針對順治的圍殺能不能得手,他們兩個作為在同一個茶館中的人,事後怕是都要被盤查的……
梅念笙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其實也一直好奇麗麗的身份,只不過對方不願意多說,他也便不問罷了。
「那一會兒我們能不動手就不動手,最好混在人群中跑出去……」梅念笙還沒說完,就見順治帶著的那兩個僕從是豁然而起,顯然他們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海大富,多鐸?怎麼了?」順治皇帝正和自己帶來的女人們說得高興,所以對這兩位的動作很是不滿。
「就是,怎麼一驚一乍的!」金蟾格格也沒了早年的天真爛漫,只留下了刁蠻的性情,此時不過是將對董鄂妃的不痛快發泄出來罷了。
「多鐸,出了什麼事嗎?」新月格格也同時溫柔的問道。她對拯救自己的「天神」抱有著莫名的情感,可奈何對方也姓愛新覺羅,算起來還是她的堂哥,讓得她一直很是矛盾與彷徨。
一行人中只有穿越女佟妃似乎像小動物般直覺要出事,在那兩位站起時就不動聲色的向後挪出去好遠。「穿越女出宮必出事!」這是她腦海中一直盤旋著的念頭。
海大富面色凝重的來到順治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而多鐸已經直接吩咐茶館中的那些護衛取出武器了!
他們這邊一亮兵刃,茶館中立刻便炸了營,其餘的客人紛紛朝著門口涌去,想要儘快離開。而麗麗和梅念笙卻沒有動,因為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在知道行蹤暴露後已經殺了進來,跑在前面的那些百姓盡皆倒在了血泊中……
「狗皇帝,納命來!」那些刺客齊聲吶喊,然後一擁而上。
而順治此時早已嚇白了臉,他似乎從沒見過死人,所以在看到先前逃跑的幾個百姓的死狀後是直接軟了腿,然後俯下身去吐了起來……
「好膿包的皇帝……」梅念笙一邊拉著麗麗跟著沒跑的百姓退到角落,一邊在心裡譏諷道。
「順治怎麼這麼衰?他當初鞭屍多爾袞的氣魄哪去了?」麗麗雖然也知道《少年天子》中的順治曾經被死人嚇得幾天起不來,但還是忍不住吐遭著。
不過,皇帝雖然丟人,但他的手下卻都是精兵強將。那多鐸不愧是文武雙全的人傑,不但手上風雷劍法威力驚人,就連他手下的那些護衛在結成陣勢後,明明人數遠少於刺客,卻能穩如磐石的守護著順治和他帶來的幾個女人,不讓對方越雷池半步。
如果沒什麼變數的話,他們必然能撐到親軍營前來救駕。但可惜的是,變數很快就到來了……
那位金蟬格格仗著有兩手功夫,似乎也想在順治面前露露臉,竟然離開侍衛們的保護,直接躍入刺客中與他們廝殺起來……而順治那個拎不清的這個時候竟然讓多鐸去支援金蟬……聖命難為,多鐸無法,只得儘量抽出人手上前幫忙,可這卻讓得剛才的陣勢一下子被瓦解了,順治幾人的處境頓時岌岌可危起來。
「現在正是我們脫身的時候!」梅念笙眼見這樣的情形,傳音給麗麗道。因為此時那些刺客成功在即,對其他人的關注必然就少了。
麗麗點點頭,用眼神詢問從哪邊走。
梅念笙看了看側面的一扇窗戶,麗麗當即心領神會,與梅念笙一前一後的向那扇窗戶處悄悄挪了過去。
到了窗下,兩人也沒猶豫,直接撞破了窗欞躍身而出。可還沒等他們站穩,就有數把鋼刀兜頭而下!
好在麗麗二人早就料到了窗戶外必然有埋伏,所以也不驚慌,梅念笙從袖中取出一支金筆與窗外埋伏的三個人游鬥起來,而麗麗則抽出自己的髮簪,以《華輝武經》上的暗器手法直接擊傷了攔在自己前面的刺客,然後運起輕功,奪路而走!
這也是她和梅念笙提前商量好的,一旦出了茶館,麗麗就當先遁走,而梅念笙負責斷後。畢竟梅念笙的武功更高,且來歷清白,並不怕事後盤查。而麗麗一來來歷不明,若是等到親衛營到來,她的麻煩大了;二來,麗麗的一身本事八成都在劍術上,手上的功夫當真是稀鬆平常,梅念笙倒是會幾套上乘的拳法,但那是其師門所傳,非他自己所有,所以也並不好教給麗麗。
麗麗在擺脫了刺客後,便裝成受驚的百姓趁著城門還沒關,直接出城回到了郊外的宅子,然後便一邊派出下人去探聽消息,一邊焦急地等待著梅念笙歸來。到底是朋友一場,且相處了幾個月,麗麗還是有些擔心的。
可是,一連等了七天梅念笙都沒有消息,派出去的僕人也都說北京城正在封城,根本打探不到什麼。
麗麗對此反倒平心靜氣下來,畢竟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嘛,許是梅念笙也因為封城而出不來呢?
直到半個多月後,事態終於平息了下來,而麗麗也總算得到了梅念笙的消息,他竟然因為救駕而被順治帶回了宮中……
看著來報喜的人,麗麗嘴角有些抽搐,貌似梅念笙在湘西時可沒少幫著劉利對抗清兵,現在竟然會因為救駕而被人逢迎?這可真是諷刺!
梅念笙是在近一個月後才又回到這處位於京郊的宅子的,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車賞賜下來的財物。
「怎麼?順治沒給你這個大功臣加官進爵,就用了這點東西打發了?」麗麗看了看車上的財貨調侃道。
「那韃子皇帝倒是想封我做個『他沙勒哈番』,但我堅辭不受,只得作罷。這些東西其實還是滿清太后和那些韃子大臣見我識趣,所以才大方的給了我的!」梅念笙搖頭苦笑道。
「原來你這番是成了順治和昭聖太后(孝莊)以及大臣們的鬥法焦點了?難怪這麼久才回來!」麗麗若有所思,隨後又問了問她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走了之後,又有幾個守著其他窗口的刺客過來夾攻我,且還都是武功好手,逼得我不得不又退回了茶館內……彼時,正好趕上那韃子皇帝身邊的守衛力量瀕臨崩潰,我尋思著如果韃子皇帝真的死在那,我又被拖在茶館內,那到時候絕沒有我的好果子吃,所以就上前幫了那多鐸一把,算是又讓他重新穩住了防線,最後終於等到了親衛營的到來!」梅念笙詳細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些刺客是什麼人?你知道嗎?」麗麗點點頭,又問道。
「韃子們對此諱莫如深,但我還是聽到了一點消息,據說是他們的那個什麼懿靖大貴妃派人幹的……」梅念笙想了想後說道。
「懿靖大貴妃……娜木鐘?是了,她的兒子博穆博果爾幾個月前死了,她這是在為兒子報仇?說到底還是順治自己造的孽,搶占弟媳,還把弟弟逼死,真是報應,可惜娜木鐘到底是沒成功……」麗麗恍然,沒注意下竟把這番話說了出來。
梅念笙聞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榮惠,你說的是真的?搶占弟媳?逼死親弟?這韃子皇帝真是不當人子,早知道我就不去救他了!」
「淡定淡定,滿清後宮裡這樣的事多得是,那懿靖大貴妃原本還是蒙古林丹汗的大福晉,後來也是被皇太極搶來的;現在的太后與她的姑姑哲哲當初不也是共同侍奉皇太極?再加上順治的先後兩個皇后也同樣是姑侄關係,你就能想像他們那有多亂了,所以沒什麼可奇怪的!」麗麗好笑地安慰他道,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其實就是那個繼皇后……
「……早知韃子乃禽獸之輩,行禽獸所為……我還以為他們在入關後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這般不知禮儀倫常!」梅念笙自認並不是什麼迂腐的衛道士,但麗麗所言的幾件事還是挑戰著他的三觀。
「幸虧我沒接受韃子皇帝的任命,此輩我不屑與之為伍!」梅念笙一邊想著,一邊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我們得儘快離開京城了,那天你雖然沒露面,但到底在之前破窗而出時被看到了,韃子皇帝身邊的海公公就有幾次狀似無意的問到你,我都用你是我的表妹的說辭搪塞過去了。」他雖然不知道麗麗的具體身份,但看她對滿清的宮廷事這麼瞭若指掌,難道之前是打入宮中做了臥底?
「海大富?他是崆峒派高手,也是個善於鑽營的人,八成是看到你得了順治青眼,想要摸清你的底細。如果你真的得寵,他怕是就要對付你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收集情報……」麗麗想了想後分析道。
梅念笙沒想到麗麗連個太監的根底都清楚,對她的真實身份更是好奇,不過面上卻只是點頭道:
「既然如此,我們更得早日離開了,有這麼一位毒蛇般的人物隨時盯著,可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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