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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再見。」
「老師明天見。」
「寶貝, 你爸爸來接你了。」
「萱萱,你奶奶來了。」
陽光幼兒園門口,張芸笑得面容燦爛, 一臉親易近人,和各位小朋友道別, 和家長寒暄。
「張老師再見。」家長語氣尊重。
張芸柔聲叮囑:「明天輪到萱萱值班,在門口迎接小朋友, 要早點帶他來。」
萱萱奶奶連連應下,拉著孫女的手, 往一邊走, 小朋友走出校門,還要回頭沖張芸擺擺手。
「拜拜~~~」張芸輕聲細語,耐心極好。
「今晚又要開會。」站在一旁的副班李桃垂頭喪氣,「估計是又要加班了。」
「多半是。」張芸說著往一邊走。
等她走了, 兩個副班湊在一起,王秋荷看向李桃,壓低聲音出口:「她和我們又不是一類人,人家被園長誇獎幾句,跟牛馬一樣恨不得加班到第二天凌晨, 發個獎章,都恨不得燃燒自己, 和我們能一樣?」
「也是。」李桃看著張芸的身影, 「她不是剛結婚嗎?據說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哪有那麼多時間加班?老公沒意見嗎?」
「你沒聽她說過啊?她老公可疼她了,錢都給她管呢, 哪會有意見啊。」王秋荷說這話的時候, 語氣陰陽怪氣, 嘲諷意味明顯。
樓上大(2)班教室內。
張芸手機震動,她打開簡訊。
老公:琪琪和佳佳生病還沒好,爸帶她去打針了,你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話語間,是詢問,並沒有強求。
發簡訊來的是張芸的老公許康,兩人經人介紹認識,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一歲多。
張芸點開許康的微信頭像,上面是兩個女兒的照片,她們的頭髮有些亂糟糟,小臉蛋沒什麼肉,身上穿的衣服也有點老舊脫線,卻衝著鏡頭開心比著剪刀手,笑容稚嫩單純。
這一幕,讓張芸眼眶發酸。
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裡,張芸也是嫁給了許康,兩人結婚多年,一直沒要上孩子,後來好不容易足月,生下來的孩子沒滿月就死了。
張芸也因為多次流產,身體虛得不行,居然患上了子宮癌。
許康傾家蕩產給她治病,最後身子還是日漸虛弱。
張芸快死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跟她說,上輩子,她欠了債,所以這輩子沒有子嗣。
一覺醒來,張芸並沒有出現在地府,而是在幼兒園的教師休息室里。
在這個平行時空裡,張芸在三年前嫁給了許康,他們有一對雙胞胎女兒,而她是個伏地魔,不僅拿著自己的工資補貼娘家,還拿著許康的工資補貼娘家,無休無止。
自己的兩個女兒被她虧待,雙雙遠嫁,許康死前,兩個女兒還回來看看,自從許康死後,兩個女兒對她也只是盡義務。
張芸到死都不明白,作為女兒,難道不是應該無條件幫襯娘家嗎?她就是生了兩個白眼狼,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過錯。
回想起自己這一世的所作所為,張芸深深嘆氣,女兒不理自己也是應該的,她的確很過分。
張芸給許康回了消息,表示自己會儘快趕回去。
六點。
陽光幼兒園的十多名幼師斷斷續續聚集在會議室,園長拿著話筒,在上面講了半個多小時的廢話做鋪墊,最後重重又誇了張芸。
「我們張老師,真的很有奉獻精神,把幼兒園的
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每天都很關心她們班的學生,我真的很感動。」園長話
說到最後,居然哽咽了起來。
向張芸,這種鬼話,也只有張芸信。
張芸看著台上,心思飄遠。
作為一個討好型人格,一點點誇獎就能讓人甘願奉獻,園長年年誇她,還給獎盃,就是工資只比普通幼師多三百,每天加班到十點。
饒是結婚生孩子,也沒有停止她的奉獻行為,把自己的女兒丟在家,每天都在幼兒園加班。
園長說到最後,又讓做環創參加評選,還讓張芸帶頭:「張老師,這一次就要辛苦你了。」
她並沒有詢問張芸的意見,而是直接定下,因為熟悉張芸的性子,認為這是一種重視。
「我女兒最近有點不舒服,我怕是忙不過來,她還在醫院打針,一會我得早點回去。」張芸直接出言。
園長似乎沒有料到她會直接拒絕,笑容僵硬:「家裡沒人嗎?你丈夫和公公不是能照顧嗎?」
張芸沒讓步:「兩個孩子生病在家,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園長擰眉,隨後道:「一會開完會我再跟你說。」
接下來,又是一陣打雞血。
好不容易開完會,園長留下張芸,正打算好好勸說。
其餘教師對於張芸這一次會拒絕很是詫異,紛紛豎起耳朵,盤算著她會在多少分鐘後被說服。
沒承想,張芸不僅不帶頭,今天晚上的班都不加了,收拾東西就好回家,猶豫都不帶猶豫。
園長的臉色有點不好,但強忍著沒說,留下來盯著其他教師加班。
張芸這一舉動,讓眾人震驚。
這是一家私立幼兒園,園長也不是什麼具有資歷的老師,不過是早些年家裡有點本錢,趁著高峰期,開了家幼兒園,打著各種教育的幌子,亂收家長費用。
山禾市不過是個六線城市,人均工資兩千五,這家幼兒園就敢收一萬年的學費,教師工資兩千五,扣除社保只剩兩千出頭,饒是張芸累死累活,雜七雜八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千一。
在這種不平衡下,還朝七晚六,時常加班,勢必會讓員工心生怨氣。
但在這樣的小縣城,兩千出頭還給交社保,包吃包住還有周末,已經是一份不錯的工作,能忍沒人想走。
園長話里話外,都是要讓她們感恩戴德,平日裡大家只敢在背地裡吐槽吐槽,說一說當牛馬的張芸,有人會冷嘲熱諷過過嘴癮,現如今,張芸敢公然拒絕,堵了眾人的嘴。
張芸回家前,先去了趟菜市場,買了一隻烏雞,還有一些菜,見旁邊的超市在搞特價,又進去買了一斤雞蛋。
她騎著一輛二手買來的小電動,把東西放在前面的框內騎回去。
半個小時後,小電動開進了一個老小區,她將車停在電動車棚,提著東西走上六樓,拿出鑰匙打開門。
這是一間兩室一廳,是他們租來的房子,因為許父還健在,所以必須要有兩個房間,許父住一間,他們一家四口住一間。
張芸沒空多想,拎著食材走到廚房,給許父打了電話,響了好幾次,老人家才接。
「爸,佳佳和琪琪怎麼樣了?」張芸問。
現在天都黑了,一家人還沒吃飯,她必須先回來做飯,許康已經先過去了。
「馬上就打好針了。」許父是個老實人,話語喏喏。
「我先做飯,一會讓許康開車慢點。」張芸叮囑。
許父連連應下:「好好好。」最近轉碼嚴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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