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言的反骨是與生俱來的。
他平時在鏟屎官面前表現得很乖巧,並不是因為他真的乖巧聽話,只不過是感情讓他克制了本能而已。
他最不喜歡別人教他做事。
在將海星處置完畢之後,白祈言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研究所附近。
此時已經是凌晨,天色還未大亮。
白祈言站在路邊,聽著遠處不斷傳來的槍響。
這段時間,人類基地里的人們,日子似乎真的不好過。
軍部附近不過才亂了幾個小時而已,就已經有人開始趁火打劫了。
以軍部為中心,周圍的居民區也漸漸地動亂起來。
慢慢的,居民區也開始出現槍響。
沖天的火光伴隨著嗆人煙霧,慢慢映紅了半邊天。
各種警報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場混亂並未擴大至整個人類基地。
只有軍部以及研究所附近人員密集的居民區出了亂子,軍部也正在盡力的維持秩序。
白祈言眼看著這場動亂愈演愈烈,這才將手上拿著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戴,快步往面前的研究所走去。
此時在場的軍部人員眾多,他身上穿著軍布的服飾,絲毫都不起眼。
就在白祈言走到研究所大門口,即將進入研究所大樓的時候,一個行色匆匆路過的士兵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凌厲的看著他。
「口令!」
白祈言沒說話。
那士兵目光變得不善,不動聲色的用手中的槍口指向他。
「口令!」士兵又重複了一遍,「你兜里的是什麼?把手拿出來!」
話音剛落,白祈言直接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只聽「砰」得一聲。
子彈險險從士兵臉頰擦過。
那士兵顯然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
回過神來一轉頭,竟發現白祈言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麼大的失誤,顯然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士兵連忙掏出對講機。
「注意!有敵人闖入!對方身穿我軍軍服,疑似異種……」
另一邊。
白祈言直接去了地下室,快速尋找著那些異種的頭顱。
這麼一大批頭顱,就算動作再怎麼快,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處理完了,只能先放到某個隱秘的地方。
然而異種是有再生能力的。
再生的速度視環境的溫度與濕度而定。
地下室雖然比上面濕度高,但溫度卻更低。
而且研究所內人員紛雜,如果是在上面,無論放在哪裡都會被很快發現。
白祈言判斷那些異種的頭顱,最有可能存放的地方就是地下室。
此時此刻,地下室里瀰漫著一股熟悉的海腥味。
他順著味道尋找。
很快在路過一條昏暗的走廊時,感覺那股味道驟然變得濃烈起來。
白祈言快步走到走廊盡頭,最終站在一扇厚重的防火門前,伸手輕輕的敲了敲,隨即輕輕的摩挲著手裡的槍。
他可以開槍把門鎖打壞,但槍聲必然會引來軍部的士兵。
更重要的是,如今軍部的士兵已經完全跟異種混雜在一起了,就算是有穿著軍部制服的人過來,白祈言也不可能立刻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思索再三,白祈言最終決定先把事情捅出來再說。
他深吸一口氣,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
子彈打在金屬門鎖上的聲音震耳欲聾,火花四射。
在他槍中最後一顆子彈射出之後。
門開了。
白祈言鬆了一口氣。
剛打開門,原本淡淡的海腥味瞬間變得濃重,撲面而來。
雖然異種的頭顱不至於腐爛,但這種氣味也實在說不上好聞,甚至於白祈言都險些吐了。
而當他看清楚倉庫內的情形時,更是被震驚的僵在了原地。
入目所及是一個個原本用來裝原油的鐵桶,頂部被切開之後,裡面裝滿了一個個人頭。
雖然他們在路上就走了好幾天,但這些頭顱看著卻還十分鮮活。
白祈言打開門時,鐵桶里的其中一顆頭顱還因為突如其來的光線而合了合眼帘。
當時異種大本營被轟炸後,白祈言還親自參與過搜救活動。
現在看來,那場轟炸究竟是誰幹的,還真說不準。
畢竟……
這些異種雖然智商不高,但也不至於被人砍下頭顱都不反抗。
異種只能殺舊造新,依照軍部里那些異種士兵的數量來看,他們已經殺過很大一批異種了。
只不過異種大本營里的異種數量太多,想要讓這些連人話都聽不懂的異種乖乖赴死,顯然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突然間,外面傳來腳步聲。
外面的人聽到槍聲已經趕過來了。
白祈言的槍已經沒有子彈了,他單手握著軍用匕首,靠在門後面。
外面腳步聲混雜,隱約能聽到交談的聲音,大概率是人類。
其實白祈言知道,無論是哪邊的人進來,他都未必能討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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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類終歸還是講道理的。
而那些異種即便現在看起來像人,精神狀態也跟邪教信徒沒差別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在第一個人走進倉庫時。
白祈言驟然從門後閃身而出,一把扣住對方的肩膀,不過短短一秒的時間,手中的匕首就已經橫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他想也不想的說道:「別動!我沒有惡意,你們聽我說……」
後面進來的士兵已經齊齊將槍口對準了他們,只是顧忌著白祈言手上的人質才沒有開槍。
就在這時候,被白祈言用刀架著的「人質」緩緩嘆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
「能不能先把刀放下再說?」
「?」白祈言:「喻疏寒?」
此時被白祈言當做人質擋在身前的,正是喻疏寒。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
手中的匕首也「噹啷」一聲落到地上。
喻疏寒則是依舊擋在他身前,對著跟他一起進來的士兵說道:「他不是敵人,別開槍。」
等吩咐完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喻疏寒才轉身看向白祈言。
「不是說讓你不要來研究所嗎?」
白祈言倒是理直氣壯,「你說的是讓我不要跟著別人來研究所,又沒說我自己不能來。」
原本白祈言只是習慣性的當槓精,一抬眸,卻恰好對上了喻疏寒深邃的目光。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們已經分別很久了。
即便是之前在軍部遇上,也只是匆匆的說了兩句話而已。
喻疏寒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這麼長時間不見,看你的樣子好像是變聰明了一點。」
有點聰明,但不多。
倒是跟以前一樣犟。
如果是平常的話,白祈言必然已經洋洋得意起來了。
然而此刻,他卻毫不猶豫的伸手摟住了喻疏寒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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