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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八班教室,下午第一節。
講台上,語文老師正喋喋不休地講著課:「這一部分,《赤壁賦》的關鍵語句啊,這都屬於基礎內容了,現在都三輪複習了,同學們再丟分就不合適了……」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台下。
同學們已經睡倒了一片。
語文作為最難提分的科目,語文課基本上是大多數高三同學的補覺時間。
語文老師早已適應了這些,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講著。
而此時,坐在倒數第一排角落裡的王命,手指卻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課堂里靜悄悄,而此時的他,已經進入了一段奇怪的夢境。
他感覺自己坐在一間昏暗客廳的餐桌旁,餐桌上吃剩的骨頭狼藉一片,骨頭塊頭很大,帶著森森的骨茬子和沒啃乾淨的紅色肉絲。
轉頭看向一旁,在靠近衛生間的位置,有著一個大號行李箱,正向下洇著紅黑色液體。
啪嗒,啪嗒……
王命產生了一絲不好的聯想,大著膽子上前查看。
可剛站起身來,就被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低頭一看,餐桌下面,躺著一具寸頭男生的屍體,他脖子上有一道巨大的豁口,面色發青,走得很安詳。
王命心一涼,就要閃躲開來。
可這時,他的視角卻仿佛電影鏡頭一般,直接飛到了客廳旁的主臥之內。
此時,主臥內,正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持電鋸,分割在床上躺著的屍體,血流順著主臥的門縫,一直流淌在客廳。
心裡有個意識告訴王命,這個人是王命的父親。
側臥之內,母親正拽著姐姐頭髮,瘋狂朝跪在地上的姐姐臉上打著耳光,每一個耳光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往死里打。
而跪在地上的姐姐,雖然披頭散髮,嘴角帶著血跡,淚流滿面,但嘴角卻掛著奇怪的微笑:
「弟弟,你看,我們的家庭,多幸福啊。」
王命壓制著自己驚叫的欲望,向著鐵門處奔跑,用力手拉鐵門。
可鐵門卻仿佛被焊死,怎麼也打不開。
王命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數道眼神正望著自己。
開啊!
開啊!
快開啊!
王命心中嘶吼,就差喊出聲來了。
而這時,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將滿頭大汗的王命從夢境裡拖了出來。
「王命,你咋了?」
身旁,同桌胡飛羽滿臉疑惑:「你剛才用力掰著桌子腿,差點把桌子腿掰斷。」
王命沒搭理胡飛羽,起身穿過走廊,去廁所洗了把臉。
冰涼的清水拂過臉頰,讓王命稍微清醒了些。
第七次了。
自從學校里關於自己的謠言傳開之後,他已經是第七次做這個噩夢了。
每一次做這個噩夢,他都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像變得更差了一些。
剛才,他甚至感覺自己真的要被夢裡的鬼父母和姐姐殺死了……
洗完臉之後,王命正要返回教室。
這時候,從一旁的7班教室里衝出一個齊耳短髮女生,擋在王命身前,高聲問道。
「王命,你為什麼要把趙琳從樓梯上推下來啊?」
「真是因為追她拒絕之後惱羞成怒嗎?」
這一道聲音,立即引起了四周同學的側目,無論是走廊里站著的同學,還是教室里的同學,但凡是聽到女生聲音的,全都將目光投向了王命,雙目之中燃起八卦之火。
但王命卻沒有理會這個女生,表情平靜得如一潭死水,甚至身軀都沒有停頓,絲滑繞過短髮女生。
「王命,我在和你說話呢!」短髮女生面色都漲紅了,氣惱說道:「雖然我和趙琳也不太熟,可你……」
話音未落,王命就一個轉彎,進入教室,順手關上了門。
從頭到尾都沒有回女生一句話,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女生不存在般。
只留下短髮女生一臉愕然,難以置信地望著前方:「這……什麼人啊?」
身後女生的幾個同伴立即上前,拉住女生笑道:「不理你也正常,都說他奇怪得很,社恐晚期,根本就不願意和人打交道,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就算你主動找他聊天,他都不理你的。」
「是啊,我見過孤僻的,卻沒見過這麼孤僻的,他甚至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怪不得長得挺帥的,結果喜歡趙琳……」
「確實,也想不到他會做這樣的事情,被拒絕之後還敢害人家。」
「真的假的?」
「等著吧,平常大家手裡沒有手機,信息傳播不便,等星期天拿到手機就都知道這個大新聞了。」
「什麼瓜什麼瓜?」
「……」
身後女生嘀嘀咕咕議論,王命坐到教室座位上,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看來,是時候解決這些麻煩的問題了……
一旁,同桌胡非凡問:「咋了王命?那些娘們欺負你?」
王命卻依舊沒有理會胡非凡,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叫做『番茄最帥作者』的聯繫人,發送消息:
「我想清楚了,今天放學後,小區南門口見。」
……
……
下午五點,隨著下課鈴聲響起,眾多學生從教學樓魚貫而出,三五成群走出校門。
興奮地與同伴討論接下來周末的計劃,說的高興之處便會眉飛色舞,勾肩搭背。
但王命卻是孤身一人走在人群之中,情緒平穩得如一潭死水。
他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憂鬱氣質,與四周歡樂的氛圍不屬同一色調。
仿佛有一層薄膜存在他的周身,將他與世界隔斷。
他平靜地走出校門,乘坐公交車,來到了幸福小區南大門。
此時,正有一看起來二十八九歲,帶著明顯黑眼圈的男人,坐在門衛室附近的小板凳上,見到王命過來,立即起身,面帶熱情微笑走了過來:
「兄弟你好,我是張春雷,就是那個暱稱叫做番茄最帥作者的作者。」
說著,對王命伸出了右手。
握手這個禮節對王命來說,有些過於正式,他從未做過,以至於他愣了數秒,才在校服上蹭了蹭右手,和張春雷握在了一起。
幾秒後,雙方手鬆開,王命直接問道:「你確定有辦法解決我的問題。」
「當然了。」張春雷指著另外一個小板凳:「兄弟,坐下聊。」
王命便和張春雷一人一個小板凳,坐了下來,面前有著一個棋盤,上面還放著凌亂的棋子。
「雖然你之前已經通過網絡和我聊過了,但現在我們還是要通過問答的形式確定一下,可以嗎?放心吧,本作者在寫網絡小說之前,還考過三級心理諮詢師的證呢。」
「可以。」
張春雷取出手機,單手在鍵盤上敲擊,開始記錄:「姓名。」
「王命。」
「年齡。」
「18。」
「你說你最近經常做噩夢,這個噩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學校里開始傳我的謠言開始。」
「什麼謠言,仔細說說。」
「半個月的某一天,突然傳出了我喜歡趙琳的傳言,可這個趙琳我完全不認識,甚至一句話都沒說過,最多是去上廁所的時候在走廊里看過一眼。」
張春雷:「她長得好看嗎?」
王命皺眉:「我們班有幾個男生討論她,應該長得還算可以吧。不過,這件事和我們的聊天有什麼關係?」
「隨便問問,你繼續……」
「第二天,趙琳下樓梯的時候意外扭傷的腳踝,然後回家休息了,我本以為這件事會很快結束。」
「但沒過多久,學校里就又開始傳起了趙琳是我推下樓的謠言,說我求愛不得,惱羞成怒,推下了趙琳。」
張春雷:「是你乾的嗎?」
王命皺眉道:「怎麼說呢,我沒幹……但可能也和我有關係吧。」
「為什麼?」
王命深吸一口氣:「我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從我十二歲開始就有……」
「任何人,只要和我鬧矛盾,第二天就會倒霉。」
「第一次,有一個打籃球和我打架的同學,第二天就被籃球架砸了一下。」
「比如,有一個同學侮辱我去世的父母,第二天他的官二代父親就被帶走調查了。」
「比如,有個同學在背後說我壞話,第二天就發了高燒不能來上課,一個星期後才勉強恢復。」
「剛開始我也以為是巧合,但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我不得不接受事實,那就是,和我發生矛盾的人,不說每一個,但百分之九十九都要倒霉。」
「那不挺好的嗎?」張春雷望著王命:「起碼快意恩仇啊。」
王命則輕聲嘆了口氣:「其實如果只是這樣,也還挺好的。」
「但我逐漸發現,不僅僅是那些刻意針對我的人,就我之前的朋友,在日常生活里如果和我鬧了矛盾,也會立刻遭受無妄之災。」
「我初中時候有一個好朋友,因為一支中性筆和我吵架,第二天也受了傷……」
張春雷聞言沉默片刻:「那我明白了。」
王命繼續說道:「為了不傷害的人,長此以往,我就學會了封閉自己,儘量減少與四周人的交流。」
「只要自己減少交流,那麼衝突自然就變少了。」
「而這樣的後果,也讓我的生活里不再有一個朋友,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而且……我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習慣孤獨之後,就真的不會和人打交道了。」
「我也曾經求助過心理醫生,但是和醫生聊完天之後,他下午就因為打羽毛球把胳膊打骨折了,然後他也不敢再聯繫我。」
「所以,當初你徵集怪光陸離故事的時候,我就報名了,並且把我的故事講給了你。」
「第二天,趙琳之所以會摔下來,也可能是因為被我詛咒了吧。」
張春雷問:「說說你最近的噩夢?」
王命道:「七次重複的噩夢,我感覺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差,我感覺,再來一次噩夢,我說不定就真的要死了。」
張春雷有些恍然:「那我大概明白了……」
「所以,對你目前的狀態來說,你是因為謠言壓力過大,身體內壓抑的負能量太多,因此才會頻頻出現噩夢。」
「而且,這個噩夢也代表了你的恐懼,你害怕會力量失控,導致恐怖的後果,但從目前來看,這些負能量正在逐漸失控……不解決,你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王命喃喃道:「壓力過大,或許吧……」
有些話他沒有和張春雷說完。
其實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能找到他。
他儘量保持了沉默,避免和任何打交道,他將學習成績保持在中游、拒絕參加任何非必要的活動、也沒有任何青春期男生慣有的搞怪行為,甚至別人主動和他交流,他都裝作沒聽到。在許多同學的眼裡,他已經是孤僻的怪人。
可謠言還是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近期確實壓力很大。
但卻不是因為謠言。
而是因為……
如果說,任何跟他鬧矛盾的人,最後都要受傷的話。
那如果自己的謠言在學校里廣泛傳播。
那那些聽信謠言的同學,不就都算和自己鬧了矛盾嗎?
到時候……全校同學都要受重傷嗎?
可是,就算他開口和其他人去解釋,其他人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甚至還有可能加速謠言的傳播,讓更多人過來圍觀自己。
或者……讓他們去傳吧,到時候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王命的壓力在這裡。
甚至,他今天過來找張春雷,心裡也不抱什麼期望。
當時和張春雷傾訴的時候,張春雷就異常興奮,告訴王命,他可以幫忙。
但當時,王命心裡覺得寫網絡小說的人腦子裡整天都是什麼阿姨師娘前女友閨蜜的,大概率不是什麼好人,就沒有理會他。
但趙琳的事情發生過後,王命決定試試。
反正兩個人都恰好住在幸福小區,反正網文作者這種生物聽起來就不可能有什麼危險性……
如果這個神神叨叨的作者真能幫到自己,那一切都好。
如果解決不了……
那也算正常。
在他看來,連專業的醫生都幫不了自己,一個寫腦殘小說的作者怎麼可能?
到時候大家一起死就好了。
不過是多死一個網文作者罷了。
他把自己叫出來說鬼話,也死有餘辜。
張春雷問:「你之前去看心理醫生,他怎麼說?」
王命想了想:「他給我下的診斷是社交恐懼和情感淡漠症。」
「他說我的問題是過於壓抑自己,無法打開自己。」
「打開自己的辦法有三個:第一個是感受家庭溫暖、第二個是和感情充沛的朋友打交道、第三個是進行一些可以調動情緒的,緊張刺激的運動。」
「當然有辦法!」
張春雷肯定地說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以前寫的驚……經典溫情故事降臨世界了嗎?只要你來代替我進入降臨的故事,就能將你身上壓抑的能量釋放出去,當這部分能量在故事裡釋放出去之後,自然就不會轉移到你身邊人的身上了。」
雖然之前張春雷已經在網上和王命說了他寫的故事降臨世界的事情,但如今再度聽到,王命心裡還是覺得有點扯淡,但事到如今,張春雷已經是馬中死馬,不得不試一試了。
「溫情故事……」王命心中思索,好像是有那麼一絲道理。
「那如何進入呢?」
張春雷將面前的棋盤收起,將棋子裝到門衛秦大爺的棋盤盒子裡:
「驚典故事的降臨沒有規律,和正常網絡小說里寫的不一樣,不存在一個空間或者遊戲讓你進入,沒有劃分現實和驚悚故事的邊界,也沒有什麼直播系統和國運去做你的觀眾讓你裝逼,更沒有什麼系統金手指和SSS天賦。」
「一旦故事降臨,你要做的,就是和其中的角色互動,想辦法尋找故事的線索。」
「切記,故事千萬千萬不能失敗,否則,是很有可能死人的。」
「死人?」王命疑惑問道:「不是溫情故事嗎?」
張春雷將最後一個棋子放進布袋裡,用力束起布袋:「嗯……是溫情故事,但不能失敗。」
隨後抬頭看向王命: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畢竟這種事情比系統降臨還要離譜,但事實就是如此,就好像你說你從小到大都是大魔頭,別人跟你說話就會死一樣,雖然很離譜,但確實是真的。」
「那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呢?」
「需要注意的東西很多,其中比較重要的一條是,【旁白】的敘述,就是故事的線索,如果你沒有確定故事走向,那【旁白】的敘述指示你最好不要違背。」
說著,張春雷拿起棋盤,收起桌子,向門衛室旁搬去。
王命順手提起剩下兩把凳子,將凳子塞到桌子下,問道:「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張春雷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王命抬頭一看,愕然發現,原本站在前方的張春雷已經消失不見,門衛室里,原本應該在裡面坐著喝茶的秦大爺竟然也消失不見了。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前方昏沉的空間之中,只有一個穿灰格子衣服的大媽低著頭和一個小男孩笑著聊天,聲音低沉。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毫無徵兆地在王命腦海之中響起。
「d級故事降臨,故事名稱:【溫暖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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