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這突然從陰影從出現的老烏龜還是看得席洋一愣,他不是沒有見過妖族npc,但長得這麼復古的老妖怪還是頭一回見到,不像其它妖族npc都會選擇化身人形,這隻老烏龜除了直立行走有點類人之外,其他地方都保留著原形特色。
個頭也挺嚇人,席洋哪怕踮起腳尖也沒有他的龜殼高。
「龜前輩。」席洋不知怎麼稱呼他好,只得隨便扯了個龜了當頭,說道:「晚輩有急事前往平波水府,還望前輩施以援手,幫晚輩傳送過去。」
「人族的娃娃,進我族水府?」這頭老烏龜挪了挪龜殼,將頭探出到光亮處,細細打量了席洋一番,突然圓起著綠豆眼,輕哼了一聲:「你這娃娃傷了不少我妖族中人,還想要求老烏龜我幫忙?」
席洋心中咯噔一下,背了這一百多條人命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啊……就算裡面只有三分之一是妖族,也足以讓任何一個妖族npc在短時間內白眼相待了,他有些無奈地撓了撓下巴,這個情況實屬意料之中,只要不被攻擊,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老烏龜冷眼看了席洋幾下後便哼哼地縮回洞穴角落,眼看著又要遁入龜殼當中沉睡,席洋連忙說道:「晚輩此次來除了有要事相商,也是前來將曲靈漩之行蹤告知元緒老,還請前輩通融一二……」
「曲靈漩?」老烏龜探頭過來問道:「是誰?」
難道這老烏龜不認識小啞巴曲靈漩,還是曲靈漩用的是假身份?席洋腦里迅速思索,從包裹里掏出她送的那副龜甲,搖晃道:「前輩可認得這個東西?」
老烏龜一看到席洋手上的物事,突然從地上爆跳而起,一巴掌便朝席洋拍了過來。
「好小子,這是我玄龜一族幼年蛻下之龜甲,你可是殘害了我本族後輩?是可忍孰不可忍,龜爺爺今天就把你轟成肉泥!」巨大的龜殼騰空而起,如同山崩一樣蓋下,腳下水浪滔滔,席洋瞬間連腳步都無法挪動,眼睜睜看著頭上黑壓壓的陰影轟然砸下。
情急之下,他豎起二指,在空中連畫了幾道紋路,匆匆道:「前輩可認得這個?」
「妖紋?」攻擊到了席洋頭上不足三寸地方,猛地剎住,攻擊帶來的等級壓制使得席洋幾乎連氣都喘不出來,心裡不停地腹誹起之前的遭遇。
丫丫的,要不是幫管延宇打了一場架導致罪惡滔天,何至於這些npc對自己二話不說便動手,還好自己反應快……
老烏龜的身子有著跟外形極不相稱地靈活,雖然挪動仍是很慢,但四肢拍動無死角,爆發力十足,典型的平波水府特徵,他終於正眼瞧向席洋,問道:「你這玄龜妖紋是誰教你的?」
一半是布成材所教,一半是從曲靈漩那裡現學現賣,席洋當然不假思索的說道:「是曲靈漩。」
「對了,她說她的名字用妖紋寫是這樣……」席洋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曲靈漩畫出的妖紋,伸手在空中虛畫,巧手符陣師好處很明顯,就是連紙筆都給省了……
老烏龜看了一眼妖紋,突然咧嘴一笑:「哎……哎……是小綠球啊。」
「小綠球?」席洋絕倒,我說當初她寫這妖紋的時候怎麼那麼不好意思呢,布成材將妖紋翻譯成曲靈漩的時候這丫頭還在旁邊發愣,然後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這些npc的表現其實都有事先徵兆,席洋當時忙著翻布成材的書箱,導致將這一點完全忽略了。
相比曲靈漩這個名字,小綠球才是有著明顯龜族特徵的好名字。
「就是小綠球。」席洋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她被困山中數年,晚輩適逢其會將她救出,現在一個很安全的位置,不過……」
老烏龜還是很懷疑地問道:「你說的是真話?」
「句句屬實……」
高罪惡的副作用太明顯了,席洋在妖族當中聲望值除了五色林外基本就是接近負數,又連費了兩分鐘的口舌,面前的這頭老烏龜才勉強看似相信了他的樣子,縮回了那巨大的巴掌,嘟囔著:「就算你救了元緒王的子孫,也別以為玄龜族會欠你多少人情,我家大王卜卦十界無雙,刻意不救小綠球,恐怕是想要她在人界多多歷練,免得到時像你龜爺爺我這樣難以化成人形……」
「四顆元石。」這名npc又嘮叨了片刻,伸手往席洋眼前一擺。
「不是兩顆嗎?」席洋往外掏元石的動作一滯:「你們妖族也搞物價上漲?」
老烏龜綠豆眼一橫,道:「傷了這麼多妖族性命,沒收你十顆就不錯了。」
四顆普通元石的價格不多,席洋很無語地如數交上,老烏龜往他的腳下刻上了三道複雜的妖紋,遞給他一道有時效的避水符,突然又咧嘴笑道:「我只送你到水府結界之外,至於能不能進,就不是我的管轄範疇了……」
妖紋泛起一陣迷離的水波,席洋的身旁圍起了一道深藍的水膜,繼而感覺自己輕飄飄地似乎在海里飄遊了一陣,水膜破裂,眼前呈現出了一副清澈無垠的海底世界景象,迎面便是一頭巨大的鯨魚從頭上游過,捲起的水流帶著他往後滑行了好一段距離。
上次的海底之行視野是一片空蕩,所有海域超過視野的範圍便是一片漆黑,這一次卻有著明顯的不同,這一帶沒有任何光源,但整片海域卻蒙著一層淡淡地光暈,一眼看過去與陸地的視野相差無幾,遠處的魚群,海草,以及海泥當中的幾隻張牙舞爪的大螃蟹都纖毫畢現。
正前方是一個巨大蛋殼一樣的深藍水膜,看不清裡面的的情景,水膜遮住了這帶半個海域,一眼望不到頭,席洋隻眼仰頭,看著那可能有數百米高的頂端。
妖族九大聖地之一,平波水府。
這裡是妖族唯一一個完全開放的聖地,其它諸如花果山,芭蕉洞,五色林里都有玩家無法踏入的地方,唯有這裡,玩家可以無所顧及地到處遊玩,連元緒老本尊的寢宮都可以隨意進出,雖然絕大部分時間都無法見到這名妖族大佬……
此一時彼一時,戰鬥一響,平波水府即刻關閉,席洋遠眺了兩邊,除了自己腳下這個回返的傳送陣之外,再也沒有見到可以引人注意的設施,npc也不見半個,反倒是水膜之外的情景如同傳說一樣,飄浮著不少冥軍或魔軍的屍體……
怎麼進去?
席洋心中一動,走到深藍水膜旁,試探著扔了塊小石頭在上面,水流頓生,石頭一碰上水膜便猛地反彈而回,帶著一溜可見的漩渦流尾從席洋耳旁躥過。
之後又是風平浪靜。
如果自己手中有任務進行的關鍵,無疑便是這半生不熟的妖紋了,席洋左右思索了片刻,揮手幾道妖紋出現,虛虛蕩蕩地印在水膜之上,妖紋的信息很簡單,就是從曲靈漩那邊學來的:「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妖紋印在其上,奇異的一幕頓生,只見水膜表面泛起了陣陣漣漪,席洋印出去的幾道妖紋變得有如實質,就像刻花一樣地鋪在上面,慢慢地嵌入,數秒之後消失無蹤。
有戲!
席洋心中一喜,連續不斷的妖紋從手中畫出,片刻不停地印進了水膜裡面,每畫一道紋路,他便往前走幾步,將妖紋像畫壁一樣沿路打了進去。
過了一會,側耳傾聽的席洋終於聽見水膜之內傳來了嗵嗵地聲響,如同數人同時擂鼓,一聲聲沉悶而有力,眼前的水膜在片刻的顫抖之後突然分開,露出了兩人高的一圓小門,一塊門板一樣的東西從門裡穿出。
這分明是一塊巨大的盾牌,盾牌之後是一隻略嫌短壯的手,慢吞吞地,一個圓臉敦實的青年從裡面爬了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沒有化形完全的龜族痕跡,他面無表情地左右張望,一見到席洋便從水膜里縱身蹦出,如同水雷,一聲不吭地揮起右手金錘就往下砸。
「咦……」席洋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炮彈一般的金錘便掄到了眼前,他右手重劍霸擊而出,險促地更撼了這一擊,身子藉助了沖勢沿著水波往後盪去,一團爆炸般的浪頭重錘一樣地在交手處掀起,轟然散開,水中炸開了滾滾氣泡。
為什麼攻擊我?又是因為罪惡值?
「我來通知各位小綠球的行蹤……」席洋話音剛起又被掐斷,只見對面那敦實的身影兩腿在水中一蹬,像腳下裝了彈簧激烈地猛然轉折,一錘掄圓捲起層層漩渦。
略有等級壓制,但不是很明顯,席洋眼神一凝,面前這個npc的動作速度在水中有著天生的優勢,自己領悟到的借波揮劍的技巧在他的攻擊當中簡直是信手拈來,這一錘子旋風般舞開分明就是平波水府的大招,怒海翻騰。
在水中用出更是聲威赫赫,單單捲起的漩渦切割便有著強大的攻擊力,席洋險險後退,卻被無盡漩渦捲起的水流往回拉扯,漸漸靠近了那揮舞如浪的攻擊中心。
「要硬破。」危急時刻,席洋變得無比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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