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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姚小桃真心想太多了。
這些大戶對販賣人口沒興趣,就算要買丫鬟也都是通過牙婆,才不會把送胭脂來的姚小桃扣下當苦力。
姚小桃跟著那婆子一會左一會右地繞,這王府在外頭走時就知道占地頗大,等進了裡頭繞起來簡直就跟迷宮一樣。
姚小桃一開始還有精神左顧右看的,順便忽略掉那婆子眼神中的譏笑,笑話她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沒見識,後來姚小桃都不高興看了,只想著這什麼時候能走到了個頭啊。
「那個,還有多少路啊?」姚小桃問完,那婆子就跟沒聽見一樣,她只能翻了一個白眼,放柔了聲音,「大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那婆子總算回過了頭,卻是滿臉凶煞氣:「什麼大娘,我姓於,都叫我於媽媽。」
姚小桃偷偷撇嘴,剛才那神色簡直就是一個狼外婆,凶氣外露,姚小桃差點拔劍刺過去,她揉了揉臉,笑得和藹一些,道:「媽媽好。」
三個字換來一身雞皮疙瘩。
於媽媽板著臉點了點頭,算是勉強合格了:「是我們奶奶要見你。」
奶奶?
姚小桃吃驚地睜大了嘴巴,那於媽媽轉身扭著屁股又往前走,姚小桃慢吞吞拿拳頭和自己的嘴比了比,似乎還差一點塞不進qù ,心裡不住咕噥:這奶奶輩的得多大年紀,還這麼潮買胭脂?
挪著步子拐過一處月亮門,姚小桃眨眨眼。突然茅塞頓開,此奶奶非彼奶奶吧!
等終於到了一處花閣小院。見了一院子規矩漂亮的丫鬟,再從她們的言語裡一分辨。原來請她來的就是買家夏姨奶奶。
姚小桃進屋的時候夏姨奶奶剛歇了午覺起來,披了一件外衣,頭髮都是散開的。
夏姨奶奶不講究那些規矩,請了姚小桃進屋裡坐下,她自己坐在梳妝鏡之前,素麵清湯地沖她笑了笑,道:「東西拿來我瞧瞧。」
姚小桃把包袱里最後的胭脂都給了於媽媽,自己盯著夏姨奶奶看。
夏姨奶奶不能說是一個美人,她身形很瘦。弱不禁風的楊柳之感,臉頰處也沒有肉,有些陷下去,可那一雙眼睛卻是讓人過目不忘。那是一雙星眸,其中波光流轉,隨著那淺淺笑意,就如在一汪春水之中盪起了層層漣漪,讓人不由得就被吸引住了。
夏姨奶奶似是完全沒注yì 到姚小桃的目光,看完了胭脂就隨手放在了桌上。問道:「我聽說前些日子城裡搭了戲台,那戲唱得好聽嗎?」
姚小桃聞言一怔,突然就想起了周先生說過的八卦故事,其中的女主角在成為王三爺的妾之前不就是一個戲子嗎?莫非眼前的這一位就是了?
這麼一想。就覺得剛才夏姨奶奶說的話都帶了唱詞獨有的味道一般,底氣厚重,唱腔圓潤。
姚小桃摸了摸鼻子。看來王三爺往戲台上砸金元寶的事已經傳到了夏姨奶奶的耳朵里了,這算什麼。想套情敵的情報?
倒不是姚小桃不肯如實相告,而是對於聽戲。她真的就是湊個熱鬧,依依呀呀聽一陣,好聽難聽唱得是什麼,還真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我聽是聽了,但是聽不懂嘞,台下鼓掌的人挺多的,但她是不是真的唱得好,才是大夥給個面子捧場,又或是短的裡面挑長的,我是不懂。」
姚小桃說得這般直接,夏姨奶奶抿著唇笑了,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多坐了。於媽媽,送她出去吧。」
於媽媽比了一個請,姚小桃狐疑地站起身,滿腦子的莫名其妙,讓她走了這麼多路就只問這麼一樣事?這樣就算完了?這任務不會就是這樣的吧?
出去之錢姚小桃轉過身又看了夏姨奶奶一眼,夏姨奶奶正在上妝,她一筆一筆畫眉,動作不緩不急,上的色不淺不重,眉下一雙美眸秋波粼動,說不出道不明的嫵媚動人。這幅模yàng ,怎麼能不是一個美人呢。
跟著於媽媽又是繞又是轉,等終於見到王府側門的時候,姚小桃感動地都要哭出來了。她一出門,於媽媽就嘭得一聲關上了門。
等去胭脂店交了任務,姚小桃也懶得多走了,直接回了酒樓,趴在包廂的桌子上和狄珞月說話:「那個夏姨奶奶就是王三爺的妾,你說她找我去就這麼問問算完了?好歹給個後續是不是?這明顯不對勁啊。」
狄珞月在打算盤,現實生活里計算機是日常用品,可在戲遊記里到底沒辦法用那些電子產品,算賬還是要靠算盤。狄珞月自從在遊戲裡做生意之後就喜歡上了打算盤,到如今已經十分熟練了。
他一面打一面核算著賬目,抬眼看了跟軟殼動物一樣的姚小桃一眼,笑道:「這些任務都是新增加出來的,具體怎麼樣,我其實也不知道的。不過不要著急,有了前置肯定會繼續的。她不是問你戲台上的戲唱得怎麼樣嘛,你就多聽聽,聽出門道了去回答她,興許就觸發了。」
姚小桃一琢磨覺得這話頗有道理,她勉強動了動脖子,道:「好吧,反正虞衣上不來,我就聽幾天戲好了。但是外行光看熱鬧沒用啊,我再聽也分不出好壞來,回頭我去問問掌柜的懂不懂戲。」
「掌柜的跟你半斤八兩。」狄珞月笑道,「估計懂的就是周先生,你要和他一起聽戲嗎?」
姚小桃無語,要是聽戲的時候周先生開始講述背景八卦她估計會笑死:「我自己隨便聽聽吧先。」
一連聽了兩日,門道沒聽出來多少,瓜子卻嗑破了嘴皮。
鼠翎靈一聽要聽戲,往桌邊一坐,讓掌柜的把壓箱底的好茶都拿了出來,泡好了送上,又是花生瓜子的,一副老爺做派。
姚小桃哈哈大笑,道:「要不要再給你一副黑色圓墨鏡?」
鼠翎靈睨了姚小桃一眼,一臉的鄙視之情:「不懂了吧,這是對藝術的欣賞,你聽不懂沒關xì ,但態度不能有錯,聽戲就應該吃茶,再嗑一把瓜子,那才有意思。」
姚小桃攤手:「你確定你聽得是戲不是評書?再說了,咪咪,你懂戲嗎?」
鼠翎靈哼了一聲,揚著下巴道:「高貴出身的鼠小爺怎麼會不懂。」
姚小桃對鼠翎靈的話保留意見,但是有茶有瓜子她不反對,嗑得多了嘴皮子痛,她干cuì 換成了剝花生。
每天散場之前,從隔壁的窗戶里都會扔下金元寶,引得底下圍觀的npc和玩家都一陣哄鬧聲。
今天的哄鬧聲來得很早,姚小桃嚼著花生,道:「今天這麼早就扔元寶了?改時間了?」
底下的哄鬧變成了掌聲,在絲竹聲中消散了,戲台上的人開了腔,第一個字吐出就讓姚小桃渾身一震。
形容一個人的聲音,形容一個戲子的唱功,用再多的點綴再多的讚美,都比不過一個詞語,那便是「好聽」。無論是行家還是普通聽客,說到底求得也就是「好聽」。
姚小桃站起身眺望出去,這個聲音與前幾日聽過的都不同,是新人登台。
台上那人唱了一小段就贏得了雷鳴一般的掌聲,姚小桃這邊只能看清那人一身桃白色水袖,餘下的都看不清。
鼠翎靈聽得搖頭晃腦,道:「果真好聽,跟這個一比,之前那些戲子唱得都太差了,果然是對比才有差距。」
姚小桃偏過頭往隔壁王三爺的包廂看了一眼,與鼠翎靈道:「咪咪,你說這個殺出來的程咬金會不會讓王三爺中途變節投靠啊?」
鼠翎靈還沒反應過來,隔壁包廂的人走出了房間,房門被狠狠地關上,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下樓了。
姚小桃吃了一驚,道:「不會是這個王三爺對那戲子這般死心塌地吧?聽見有人壓過了他的目標一頭,就氣得要找事去了?」
鼠翎靈一把拉開了門往外跑,姚小桃追到樓下,見掌柜的一臉為難,她忙過去問:「那個王三爺怎麼了?」
掌柜的搖了搖頭:「不曉得,剛下來時臉黑得跟他們家破產了一樣。」
鼠翎靈嘿嘿一笑:「是不是沒帶夠今天要打賞的金元寶啊。」
王三爺出門沒帶夠錢,姚小桃才不相信呢,她拉了鼠翎靈的手,道:「咪咪,我們去看看台上誰在唱。」
戲台邊上本來就熱鬧,加上天籟之音,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姚小桃費了一番力氣,才終於靠近了一些。
等能看清台上的人的模yàng 的時候,姚小桃愣住了。那人化了濃濃的妝,卸妝之後的模yàng 誰都看不出來,可姚小桃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只因那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一個眼神就足夠醉人。
擁有這麼一雙眼睛的,除了夏姨奶奶再無旁人。
姚小桃突然明白過來,恐怕在夏姨奶奶開唱的那個時候,王三爺就已經聽出了聲音的主人,他的妾沒有待在那個庭院深深的大宅子裡,而是站在了戲台之上,所以他才會生qì 拂袖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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