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臣曾經以為他是喜歡那個少女那種不一樣的寧靜氣質,後來他以為他是喜歡這個女人的清冷,也曾有初次見到她在方禦寒面前那種嬌聲笑語時的驚艷。
可現在,他發現對於她的哀求竟也有些變態的十分受用。
他伸在她胸口的手繞開,將她憐惜的攬在了懷裡。
或許是因為還在哀求著他同意的緣故,方清煙咬咬下唇,柔順的靠在了他的肩膀處。
「看來,說來說去。你介意的還是我當初對你的強迫行為。」感受著懷中美人的馨香,他輕聲道。
他耳旁傳來她細小輕微的呢語,卻依舊只是那句「求你……」
方御臣心下微嘆,在她的後背摩挲著,默不作聲。
「我……我不介意……求你……」她貼著他溫暖的肩膀,輕咬貝齒說著昧良心的話。
如果過了今天,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拉下臉皮來說出這樣的話了。
他修長的手指隔著襯衫在她光滑的後背上敲動著,他聲音輕柔道:「這句話你曾對我說過……而現在,我想問你,你所謂的『自由』到底是什麼?」
方清煙怔住了,她所謂的「自由」?……
嗅著馥郁的香氣,感受著懷裡的溫軟,方御臣跟著道:「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著你去,你喜歡的你都可以去做,你覺得……我到底限制了你什麼?」
靠在他肩膀處的美人收回了眷依狀,方御臣沒有鬆開放在她背後的手,她也就使自己稍欠著身,避免胸前的高聳和他胸膛過於接觸。
「我……不是誰的物品,更不想做被人予取予奪的對象……即使……已經過了八年……」她目光閃躲,低聲說著。
「如果,八年前我沒有把你從那個晨曦的莊園裡帶走。」
方御臣看著她垂下目光時宛如柳月般的細眉,二人靠得十分近,她額頭處光滑緊緻的肌膚毛孔仿佛都清晰可見。
他淡淡的說道:「你也管理著一部分晨曦之光,你或許也清楚,這個世界總的來說很穩定,但低下並不代表沒有暗流涌動。對這些行走在暗處的異能者來說,並不見得是一件多麼光鮮亮麗的事。你的性子你也知道,並不適合在那種環境裡生存。」
晨曦之光由一群苦命的女孩兒組成,繼而也是他們父親聖王方運來乃至方家力量構成的一部分,儘管她們對方禦寒的忠誠度遠遠高於一切。
從最初那個莊園裡走出的幾十個女孩兒,如今也幾乎都是晨曦之光的中、高層管理。
對於這裡面的異能者來說,她們的更不是簡單來享福的,算不上什麼朝不保夕,但肯定也不是什麼性命無憂,方一一臉上的刀痕已經很能說明一切。
方御臣心裡明白,方清煙更明白。
「我可以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城市獨自生活……只要你給予我自由……」她低聲說著。
無論如何,也總好過這樣看似金柯玉葉實則只是他個人豢養的玩物要好,她更不喜歡他這副是他拯救了她一般的口吻。
方御臣心中微嘆,方清煙一副服軟認低的態度,讓他總是沒法心硬起來。那句「你除了水平拙劣的異能還有一副漂亮的臉蛋和傲人的身材外,還有什麼?」怎麼也不忍心說出口。
儘管在他眼裡,方清煙是無價的。
而他後面要說的話,也許也不會讓她感到怎麼開心。
她難得一副央求他的模樣,卻讓能量驚人的他感到無比為難。
方御臣忽然想到了一旁掛著鞦韆的藤條架,將懷裡的人攬得更緊,露出和煦的微笑道:「小時候,母親曾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狐狸看見葡萄架上結滿了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它就很嘴饞啊,很想吃,可是葡萄架很高,它夠不到。於是它就是心裡暗想,這些葡萄看著美味,實際上一定很酸。」
方清煙靠在他的懷裡,香肩抵著他的胸口,沒有和他貼的太親密。儘管身遭周圍都是這個男人的味道,但早已無比熟悉的她卻沒有太多的感受。
這會兒她蹙著眉頭,輕咬下唇,心裡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葡萄很酸的故事,世人皆知,只是個很爛大街的故事而已。
而方御臣說的顯然也不是這樣簡單。
「母親告訴我說,狐狸這時覺得葡萄酸只是因為它吃不到,所以它只能這樣來安慰自己,這叫『酸葡萄』心理。可是,那顆覬覦葡萄的心思卻已經活泛了起來。作為葡萄的主人,如果你覺察到有狐狸起了貪念,那就一定要暗暗提防,甚至可以找機會除掉狐狸以絕後患。」
這是紫姨對他的教導?……
方清煙輕咬嘴唇,她仿佛看到了那個看起來溫婉動人的紫裙女人,在說以絕後患時眼中閃過的狠厲毒辣。
這個形象和她在莊園裡目睹的形象開始重合起來。
幼時的她曾一度將這個女人當成了上帝派來拯救她的天使,直到在那個莊園裡……她親眼目睹到這個女人親手將一個同期的女孩兒抹除掉的時刻。
那種神秘而讓人悚然的實力,以及那種殺伐果斷。
理由僅僅只是,那個貪奢玩樂的女孩想要以生病的方式躲避過那天的訓練。
她和她一樣,只是個失去了父母的寵愛,在南星域的動盪中悲慘苟活下來的女孩而已。
那時,她才不過十來歲點……
方御臣想要和方清煙表達的自然不是他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心中微嘆,知道後面說的話可能會讓她感到難受,只得將她再次攬得更緊了。
「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某一天,我也成了那隻狐狸,那隻想要吃葡萄的狐狸。儘管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去吃,可是我吃不到。葡萄它不願意給我吃。」
方清煙嬌軀微微僵硬,這已經不是什麼暗示了,是十分明顯的比喻了。
「我是不是有三個選擇?徵詢葡萄意見,能不能給我吃?還是轉頭就走不吃了?」
「我會給葡萄最精美的裝飾,給它用上最漂亮的盤子。但是,在那之前,我得要把它從葡萄架上打落下來。我可能是沒法完整得到這串葡萄,可比起來,得不到更讓我害怕。」
方清煙眼中的光彩逐漸黯淡,她忽然自嘲的笑了。
剎那間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看到了那個華服少年,雖然正一臉討好笑容的看著她,但他骨子裡的靈魂卻是冷漠而殘忍。
「唉,二七,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不願走,我也沒有辦法。」
穿著青色碎花長裙的少女,只是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裡,埋在手臂中的臉蛋兒無聲的滾落著眼淚。
華服少年的耐心似乎已經到了盡頭,宛如一頭爪牙鋒利的幼狼一般,貪婪而詭詐的盯著少女:「只要我想,這世上,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白馬過隙,時光掠影,是輕觸湖面而過的蜻蜓。
花庭中,她麻木的道:「是……我知道了。」
他們之間,總有著這道橫不過去的天塹,再來八年又如何?
她真正要的哪是什麼自由,而是那薄臉皮下的羞恥而已。
她的尊嚴很卑微,可是在她的心裡卻璀璨晶瑩。
方御臣或許注意到了,加上她輕生的顧慮,才會在這幾年裡對她百般示軟。
但他所在意心疼的只是怕他心愛的玩物有所損壞了而已,不是對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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