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一個大鬍子將領翻身下馬,抱拳朗聲道:「來者可是月大人?末將胡唐,多謝月大人出手相助救我全城上下數萬軍民一命,請受我等一拜。」說完便單膝跪了下去,身後的士卒立時也齊刷刷的單膝下跪行禮。
慕容鳳瞥了一眼混在隊伍的沈老貪,翻身下馬微微頜首道:「胡將軍不必多禮,請起來說話吧。」
胡唐也不矯情,直起身子再次對慕容鳳一行軍禮,客氣道:「月大人,末將已命人在府中備好了酒菜,還請您移駕前往。」
慕容鳳點頭道:「那就有請將軍帶路了。」
「請。」胡唐立即在前主動引路,將慕容鳳一行人請進了華麗的城主府。
府中大廳內確實如胡唐所言備好了一桌酒菜,只不過酒是好酒,但菜卻只是一些半生不熟的烤肉以及管飽的黑麵包。
胡唐捧著頭盔,尷尬道:「還請月大人不要見怪,城中的存糧僅剩不多,這已經是末將能湊出來的最好一桌酒菜了,不過這酒卻是那位城主百年珍釀,絕對是酒中極品。」
「將軍言重了。」慕容鳳也不矯情,直接大馬金刀的坐下就開吃,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氣立時感染了在座所有人。
奎托斯二話不說,直接甩開膀子胡吃海塞。
胡唐暗鬆一口氣,對慕容鳳連連敬酒。
慕容鳳藉機問道:「在下聽聞城中還有位大主教坐鎮,為何不見將軍給我引薦引薦?」
胡唐立時臉色一僵,碗中的酒水都灑了一點出來,尷尬道:「月大人有所不知,約德爾大主教有傷在身,現正臥床不起,所以無法為其引薦閣下您。」
慕容鳳一臉恍然的點點頭,又問道:「大主教既然有傷在身,理應是我登門拜訪才是。」
胡唐臉色越發僵硬了,正想再找什麼藉口搪塞,忽聽大廳外傳來一陣咳嗽聲:「咳咳,老夫怎敢勞月大人大駕,這不前來拜見了,還請大人不要怪罪老夫來晚了。」
慕容鳳抬頭望去,就見大廳外被攙扶進一位印堂發黑,滿臉鬚髮的垂垂老者。
「閣下可就是約德爾大主教?」慕容鳳趕緊起身相迎。
約德爾大主教咳嗽了一下,趕緊道:「大人禮重了,還請先受老夫一拜。」
「大主教不必多禮。」慕容鳳哪敢讓老頭拜自己,趕緊上前扶住他到自己座位旁坐下。
而那位胡唐將軍至始至終都黑著臉一語不發。
「老夫有傷在身,不便飲酒,只能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約德爾一坐下就先敬了慕容鳳一杯,話里話外都在感激慕容鳳出手解圍之恩。
慕容鳳客氣了一番,回敬了約德爾一杯。
「胡將軍怎麼不喝了?」慕容鳳轉手又敬了胡唐一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趕緊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以示豪爽。
慕容鳳坐在中間,左手邊胡唐右手邊約德爾,禮儀周全左右逢源誰都沒冷落,處處盡顯大家風範,讓人一看就知道必是豪門顯貴出身。
胡唐藏不住心裡話,幾杯熱酒下肚就忍不住套問起慕容鳳的來頭。
但是慕容鳳何許人,豈會被一介武夫套問出話,一番推杯換盞不但回答的滴水不漏,反而從胡唐口中套問出了許多事情。
比如當下城中最緊迫的一個難題就是糧草不足,胡唐曾多次提議派船南下調糧或者去壁壘要塞借糧,但都被約德爾大主教給否決了。
而約德爾給出的反對理由也很充分,壁壘要塞身在前線,與恩斯汀格城是唇寒齒亡的關係,所以哪怕要塞中囤積著大量糧草也不能輕易調動一顆一粒,否則軍心不穩導致要塞失守這個罪過誰都擔不起。至於南下運糧就更不可能了,一是因為船隻不足,全都去幫忙壁壘要塞轉運人馬了。二是因為派船隊南下運糧一來一回需要十天半個月,這期間若是北邊有變,恐怕滿城軍民都得困死在這恩斯汀格城。
聽著約德爾慢條斯理的說完反對理由,胡唐忍不住拍桌大罵道:「我又沒說將所有船隻都派去運糧,只需百艘就可以從南方運來足夠城中軍民一月所需的糧草。」
「將軍切莫動怒。」慕容鳳趕緊當起和事佬,勸解道:「有話好說,約德爾大主教也是為了滿城軍民安危考慮嘛。」
「還是月大人明事理。」約德爾大主教趕緊送上一記馬屁,不屑的瞥了胡唐一眼。
慕容鳳呵呵一笑,轉移話題問道:「不知城中有多少軍民?又有多少船隻?」
胡唐心直口快道:「城中現有老弱平民約五萬人,可戰之兵約兩千人。」
約德爾大主教冷哼接道:「至於大小船隻共兩百餘艘,老夫已經計算過,即使讓每艘船上都塞滿了人也就將將夠運送五萬人。若是抽調走半數船隻南下運糧,則就意味著一旦遭逢劇變城中將有半數人無法安全撤離。」
胡唐一瞪眼,哼道:「那先前妖魔攻城時,為何你又不讓城中老弱先行登船撤離?」
約德爾冷笑道:「將士們尚在浴血奮戰,豈可擅自撤離城中平民?萬一動搖軍心,又該如何?」
「到底你是統帥,還是我是統帥!」胡唐拍桌子怒道:「說不派船南下是你,不讓老弱登船的也是你。你這老匹夫到底是何居心?」
眼見兩人又要爭吵起來,慕容鳳趕緊一番敬酒勸架才將二人安撫住。但在座眾人已然沒了酒興,只好早早散宴。
胡唐早已命人為慕容鳳六人準備好了房間,並且洗漱之物一應俱全。
一番洗漱後,慕容鳳推開窗戶吹著寒冷的夜風眺望北方,再次聯繫上泰瑞爾。
「老闆可是查出內奸了?」泰瑞爾開口就問道。
慕容鳳說道:「事情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可能其中另有隱情。」
泰瑞爾疑惑道:「另有隱情?」
慕容鳳淡淡道:「我已經與這城中名義上的最高長官接觸過,只不過是一介武夫,空有統帥之名卻被一個老狐狸架空了軍權。」
泰瑞爾訝然道:「老狐狸?可是那位約德爾大主教?」
這回輪到慕容鳳驚訝了:「怎麼?你知道此人?」
泰瑞爾回答道:「我身邊有位老學者,是赫拉迪姆的傳承者。據他所說恩斯汀格城中的約德爾大主教此人不簡單,乃是薩卡蘭姆教會中的一位實權派。要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在恩斯汀格城了,要知道那裡可是離亞瑞特山脈最近的一座人類城市。」
慕容鳳沉吟道:「那城中的魔法通訊裝置也應該控制在他手中。這老狐狸一不讓派船運糧,二又不讓平民登船撤離,難道是想困座孤城等死?」
至於充當內奸投靠妖魔?慕容鳳先前也曾懷疑過,但是剛才在酒宴上近距離接觸那老頭發現其身上濃郁的聖光力量根本瞞不過她的感知。倘若這老頭若是敢背叛人類投靠妖魔,那麼聖光也會在第一時間背叛他。這也是為什麼慕容鳳沒在酒宴上直接拿下嫌疑最大的約德爾的原因。
哆哆哆,一陣敲門聲響起。
慕容鳳結束了泰瑞爾的聯繫,開口道:「進來。」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就見奎托斯,但丁,沈老貪,李敏,蒂亞幾人走了進來。
「大人您深夜喚我們前來可是有事?」李敏上前恭敬問道。
慕容鳳也不兜圈子,直言道:「我懷疑這恩斯汀格城出了勾結妖魔的內奸。」
眾人臉色微變,立時神色凝重了起來。
慕容鳳繼續道:「先前妖魔圍城,但僅一海之隔的壁壘要塞卻毫無所覺,實在是蹊蹺的很。」
李敏低呼道:「這不可能,這城中不是有何壁壘要塞相通的魔法通訊裝置嗎?」
「這才是關鍵所在。」慕容鳳說道:「魔法通訊裝置並未向要塞那邊發出任何警告或求援信息。」
蒂亞疑惑道:「會不會是城中的守軍怕影響了要塞那邊的軍心,故而寧願困守孤城也不向要塞那邊求援?」
李敏白了她一眼,說道:「你把所有人都想的太高尚了。」
蒂亞撇撇嘴道:「我只是怎麼一說嘛。」
慕容鳳說道:「剛才在宴席上你們也聽見了,這恩斯汀格城只有兩百餘艘船隻,堪堪能將城中所有軍民安全運走。然而你們別忘了,壁壘要塞那邊還有五千守軍呢!其中一千是要塞原有的守軍,而另外四千則是一個名叫赫拉迪姆的古老組織從各地招募來的勇士。」
慕容鳳說著看向李敏,李敏立即解釋道:「大人,我確實也是赫拉迪姆中的一員。但這個組織的成員很分散,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位師傅帶一位弟子進行傳承,成員之間卻很少往來。」
慕容鳳恍然的微微點頭,看向蒂亞吩咐道:「我希望今夜你能去暗中盯著城中的教堂,監視那教堂中的任何風吹草動。」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蒂亞立即信誓旦旦道。
慕容鳳又看向李敏說道:「雖說那位掌管著魔法通訊裝置的約德爾大主教嫌疑最大,但或許另有人在暗中搗鬼也說不定。」
李敏立即猜到了慕容鳳想說什麼:「大人您的意思是這城中可能混進了邪教徒?」
畢竟敢和妖魔勾結的也只有那些邪教徒了,也不怪李敏會如此懷疑。
「不是可能!而是絕對有!」慕容鳳聞了一口窗外冰冷的夜風,淡淡道:「這空氣中瀰漫著邪穢暗影能量的氣味我在城外就聞到了,不過我對這些邪教徒不是很了解。」
李敏立即主動請纓道:「大人,讓我去將那些邪教徒統統揪出來!」
「這也正是我找你來的原因。」慕容鳳點點頭吩咐二女道:「蒂亞你和但丁一起行動,若遇強敵可讓但丁出手。李敏你和奎托斯一起行動,記得看著點這莽貨,可別讓他把城裡搞得雞飛狗跳。」
奎托斯撓頭憨笑道:「大人這話您別當著我的面說啊。」
李敏苦笑道:「大人那您還不如讓我一個人去辦這事得了。」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慕容鳳輕笑道:「去吧。」
「大人那我呢?」沈老貪躍躍欲試道。
慕容鳳問道:「那個胡唐應該是你的老鄉吧?」
沈老貪乾笑道:「卻是老鄉,不過那胡唐祖上三代就從仙塞島搬出來了。」
「那行。」慕容鳳吩咐道:「去找些好酒來,你晚上就和那胡唐不醉不歸。」
沈老貪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明了,嘿笑道:「大人請放心,憑老頭兒我的手段保證那胡唐連自己祖上三代都交代出來。」
「別嘴貧了,快去。」安排好任務打發走眾人,慕容鳳難得清閒了下來。在房中留下一個鏡像分身,本尊則一展身形從窗口躥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恩斯汀格城以東是一片地勢崎嶇的山嶺,若翻過山嶺就是一道狹窄的海峽,與那罪惡魔王阿茲莫丹的老巢亞瑞特主峰也僅是隔海相望。
慕容鳳在漫天風雪中飄然落在一座小山頭上,凝望著海峽對岸的沖天火光。
「嘿嘿,丫頭看來你算錯咧。」泰哥冒出頭嘿笑道。
慕容鳳掃視過平靜的海面,切道:「敵明我暗,敵人主帥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輕舉妄動,我原本打算守株待兔也只是想抓幾個舌頭而已。」
整整數萬妖魔被慕容鳳單槍匹馬殲滅在恩斯汀格城下,如此駭人驚變慕容鳳就不信對方主帥會無動於衷,最起碼也應該連夜派出探子渡海探明情況才對。
只是慕容鳳沒想到對方的主帥貌似有點謹慎過頭了,或者是真被嚇到了,所以連個探子都沒膽派過來,害她大半夜的白跑了一趟。
慕容鳳隨手丟下幾顆偵察器監視對岸的一舉一動,拍拍手道:「算了,回去了。」
忽然泰哥輕咦道:「丫頭等會兒,還真有魚兒上鉤咧!」
「哪呢?哪呢?」慕容鳳瞪大眼睛驚奇道。
「海里!海里!我去幫你抓住!」泰哥興奮的鑽了出來,結果被慕容鳳一把揪了回來塞進口袋裡:「不牢您大駕,還是我來吧。」
慕容鳳生怕這吃貨出手沒個輕重,把好不容易等來的妖魔探子給弄死了。
就見漆黑寒冷的海面下,三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潛游到岸邊。其中一道黑影摸上了岸,而另外兩個黑影則潛伏在海底一動不動。
躲在暗中觀察的慕容鳳擱下一個微型偵察器監視海中的那兩道黑影,然後親自追上了那道上了岸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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