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流光時代 拾。那些不肯遠去的前塵舊事

    在現實中睜開眼，迎接伊辰的便是中午那刺眼的陽光，以及由於忘記開空調，差點把她凍上的寒冷。

    哆哆嗦嗦地摘下頭上的頭盔，伊辰覺得自己的手都比頭盔要涼。拔掉頭盔上的插銷，伊辰從床上翻起來，從衣櫃裡給自己找了兩三件外套，一層一層地裹上。

    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那兩隻還沒醒吧？反正她現在也沒什麼事做，不如正好去看看下學期開課會講到的病理學好了。

    伊辰輕手輕腳地摸進客廳，從架子上抽出那本厚厚的解析病理學，再躡手躡腳地走到桌子邊把書放下。其實她也知道她完全是有點神經質了，戴著頭盔的人是不可能聽見外界的聲音的，只是他一個人住慣了，家裡突然來了兩個人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就這樣在書本的世界中沉浸了不知多久，桌子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把伊辰嚇了一跳。

    「要死啊！」伊辰合上書，趕緊順了順胸口，安慰被剛才那一下驚得狂跳的小心臟，「我要是被嚇出心臟病來絕對跟你們狠狠敲詐一筆賠償。」

    Louis撇了撇嘴，「我是在矯正精神病患者啊大小姐！現在可是大好的寒假時光，你竟然在這裡看書？太尼瑪的煞風景了。」

    「一邊玩去。」伊辰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居然快一點了······土豪你們是想出去吃還是？」

    「出去吃吧。」土豪從背包里抽出信用卡放進口袋，「等你做好飯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這是赤果果的歧視嗎歧視嗎土豪君？

    「啊，對了，我倆這次過來賓館只定了一天，在你這窩上幾天沒問題吧？」Louis本來都已經走到了門口，突然扭過頭問道。

    「住當然是很歡迎······但是請你明確精準地告訴我······那個『窩』字是個毛線球的意思啊！！！」

    太損了！簡直沒有節操！自己這裡雖然小是小了點，但是好歹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兩室兩衛一廚一廳，多麼溫馨居家的小公寓！

    見伊辰跟刺豚似的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土豪一臉的淡定，抬手就對著Louis腦袋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換來某人一聲悽慘無比的慘叫和腦袋上的一顆冰淇淋球，「那就拜託了，一會陪我們去賓館退房吧。」

    「嗯啊。」伊辰鎖好公寓的門，帶著土豪他們向著附近的商業街走去，「你們怎麼會只定了一天的賓館啊？」

    「還不是這個逗比，非說什麼買完了頭盔當天晚上飛回去。」土豪狠狠地瞥了一眼仍然捂著腦袋哀嚎的某人，「剛剛我收到了郵件，我們州里今晚下大暴雪，而且要持續好幾天，航班已經取消了。」

    「唔，真是糾結。」伊辰點了點頭，土豪他們那個州在美國的最北邊，下持續幾天的暴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那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你們去買兩身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吧。既然來都來了，乾脆就待到寒假結束再回去唄。」

    「吃這家吧！」Louis指著左邊的漢堡皇。漢堡皇的漢堡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啊！價格便宜量又大，絕對是出門在外時的最佳選擇！

    「不去。」土豪堅定地搖頭，「大老遠的飛一趟綠城吃個毛線球的漢堡。」

    「嗯，有道理。」那麼換右邊，「這家，這家怎麼樣？」

    「我記得這是家墨西哥餐廳吧？」伊辰打量了半天這家餐廳十分非主流的招牌，還是搖了搖頭，「不要，墨西哥的米飯最難吃了。」

    「你倆真是難伺候的主啊！」Louis指指前面不遠處的麥德基，「要不乾脆去吃麥德基好了！」

    「雞肉都是油炸的，不健康。」土豪搖了搖頭，用一種很含蓄很傲嬌的方式表達他完全不想走進麥德基那種不華麗的店面。

    「······你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Louis覺得他已經快瘋了，「賽百味，這個夠健康了吧？」

    「滾粗吧，賽百味的三明治長得跟翔一樣，那麵包難吃得跟遊戲裡有一拼了。」伊辰眉頭大皺。最討厭三明治什麼的了······要知道以前上中等學院那會每天吃的都是三明治啊！周一到周五的每個中午，周而復始地吃了三年······現在一提起三明治她的胃裡就開始翻騰。

    「······尼瑪！我真是受夠你們這兩尊活佛了！」Louis已經到了瀕臨暴走的邊緣，「那你們說，去哪？！」

    「不知道。」土豪拽拽地撇過頭。

    「我隨便啊。」伊辰漫不經心地攤了攤手。

    ······Louis淚眼汪汪地盯著萬里無雲的一片晴天，他現在只想對天吶喊！

    蒼天啊！請賜我一把鋒利無比的糞叉吧！我要捅死這兩個人！

    三人就這麼一路小打小鬧地漫步了整整一條街，最終竟然還是沒決定該吃什麼好。

    「我說你們二位別磨蹭了好嗎！這都快一點半了！哥還想早點回去練級呢！」Louis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啟了狂暴模式，犀利的目光如探測儀一般在眾多小店之中掃來掃去，然後驚喜地如來一指，「就那兒了！中餐，這回沒意見了吧？」

    啥？中餐？伊辰眨了眨眼，來這裡好幾年了，她還從來不知道綠城裡有這麼一家中餐館。這家餐館店面極小，就連外面的玻璃門都是有些微微的發黃，搖搖欲墜的招牌上寫著「XIAOWUCHINESERESTARUANT」。如此簡陋的一家小中餐館混跡在眾多小店之中，大概是真被她給漏過去了。

    「那，我沒意見了。」伊辰擺了擺手，難得有家她從來沒注意過的店，正好去嘗嘗鮮。

    土豪看著那小店有些寒磣的招牌，還是扭捏了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沒抵住中餐的誘惑，「好吧，那就進去瞧瞧好了。」

    伊辰輕輕推開小餐館沾滿了油污的玻璃門，走進來之後突然明白這家店為什麼這麼寒磣了。根本就沒有一個客人啊！現在雖然過了吃飯的正點，但是怎麼說都還是中午，哪家飯館不是生意正忙的時候。而這家又破又舊的小餐館，竟然沒有一個客人······而且連一個出來招呼他們的店員也沒有。

    「這是個什麼鳥地方啊，我們走吧，去吃麥德基。」土豪本來就對這種又髒又破的小店十分反感，現在這裡竟然連個店員也沒有，頓時一點留下的興趣都沒了。

    Louis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牆上的菜單，「伊辰，這菜單上貌似都是你家鄉的江杭菜啊！這家店的老闆可能也是江杭出來的哦！」

    江杭······伊辰眼神中划過一絲痛色，卻仿佛滿不在乎地一笑，「別扯了，姐姐我是帝都人，從來都是。」

    聽到伊辰這麼說，Louis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她，發現她正出神地看著牆上的菜單，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倆到底走不走？」土豪催促道，「這家店可能今天壓根就沒開門，我們在這裡站著也是白磨蹭。」

    「不對哦，這家店今天肯定是開門了的。」Louis隨手指了指掛在另一邊牆上嶄新的掛曆，「你們瞧啊，今天是新年，這家店的老闆已經掛出了年曆，而且在一月一號上畫了個紅圈，說明這家店今天肯定是營業狀態啊。」

    「你什麼時候還開始推理了？」土豪翻了個白眼，「神探夏洛克還是柯南？」

    Louis聽到兩個如此高大上的名字，搖了搖食指，「我只是比較喜歡玩『大家來找茬』。」

    「······」滾一邊兒玩勺子把去吧！

    「伊辰你幹嗎？」看到伊辰竟然背著手往餐廳里的廚房方向走去，土豪急忙問道。

    「去拜訪一下餐廳的主人啊。」伊辰回過身，「我覺得Louis的推理還是蠻有道理的，餐廳的老闆應該就在裡面，就進去打個招呼吧。就算不在，我去溜達一圈也不會有人發現啊。」

    好吧······也沒人說顧客進餐廳後台就是犯法了······

    土豪指了指Louis，「那你倆進去吧，我在這裡把風。」他可不要近這種髒亂差的小店的廚房，說不定還會冒出來蟑螂老鼠之類······想想就噁心。

    把風······怎麼說的他們好像小偷似的？還是十分有秩序的團體犯罪哈？

    推開廚房那厚重的門，柔和的燈光伴隨著一屋子的鍋碗瓢盆映入眼帘，每一樣東西的放置······都讓伊辰有種出乎意料的熟悉。

    然而，轉過視角，最角落的灶台之上，卻倚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Jason是伊辰見過的最瘦的男生，但是好歹還是能看出一點肌肉輪廓的。但是這個人······簡直是一具骨頭架子！寬大的骨架堪堪撐起又髒又破的灰色毛衣，根據這人的骨骼來看他不應該是這樣的身材才對啊······難道是因為店裡生意不好，活生生餓成這副德行？不······不會吧？

    「這人······不是死了吧？」Louis掏出手機，「要不我叫救護車吧。」

    「讓我先看看他。」不知為何，伊辰總覺得他有種莫名的熟悉······即使是這般的瘦骨嶙峋，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連他低垂的臉都沒能看清。

    見伊辰一步步向那個人走過去，Louis將手機揣回兜里，也跟了過去。雖然這個人好像奄奄一息的樣子······但是在恐怖片裡這種東西不是都會突然跳起來的麼？

    終於來到了那個人的面前，而那個人卻仿佛渾然不覺似的並沒抬頭，大概是已經失去了意識。

    伊辰剛剛蹲下身，一股酸臭的氣息就撲鼻而來。她有些不適地捂住鼻子，這傢伙究竟多久沒洗澡了？她伸出手，將這人的頭輕輕托起來。

    好燙的溫度！連下巴都是這麼燙的溫度，也不知道他已經這樣發燒多久了。就這樣一個人呆在這裡，他不知道去醫院嗎？

    「他發高燒了。」伊辰轉頭對Louis說道，「還是叫救護車吧，真是的，也不知道這樣燒了多久了，搞不好腦子都燒壞了。」

    「嗯，我這就打。」Louis做了個OK的手勢，開始撥打911。

    伊辰轉過臉，將那人的臉輕輕轉了過來······

    入眼的是一張還算俊秀的青年面孔，只是因為高燒的關係眉頭緊皺，面色極為蒼白。或許是因為太過消瘦的關係，青年的顴骨極為突出，但是這張面容還是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在了一起······

    「巫峰······為什麼······會是你？」

    很多事情，無法忘卻，無法逃避，很多過去，無法擺脫，也無法遺棄。

    綠城中心醫院的三號急診病房外。

    「醫生，她這到底是怎麼了？」Louis有些無奈地問道。

    剛才自從伊辰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整個人就好像瘋了一樣，仿佛在害怕著什麼似的躲在角落裡一直哭一直哭，無論他和土豪說什麼都不回應。救護車來的時候，她看到那些身穿白色大褂的醫生護士們更是害怕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最後護士沒辦法只能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帶回醫院查看。

    土豪也有些心有餘悸，剛才伊辰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樣他可是從未見過······難道那個男人，就讓她那麼害怕麼？

    「根據初步的診斷，病人所患有的應該是PTSD，不過我們還不能完全確定，需要等她醒來之後才能進一步確認。」醫生打開病房的門，土豪和Louis急忙跟在他的身後，「你們是病人的什麼人？」

    「朋友。」土豪看著面前躺在病床上的人，完全不同於平時活力滿滿的樣子，吸氧面罩下蒼白的面頰毫無血色，一頭烏黑的長髮如海藻一般無力地披散開來，虛弱地仿佛隨時都會離去。

    「PTSD是什麼？一種病？」Louis有些忐忑地問道，不會是癌症一類的吧？平時都好好的啊，分明是突然見到那個男的才變成這樣的······

    醫生指了指一邊一台顯示著很多線性波紋的機器，「這是一種精神類疾病，準確的說是患者自身經歷了極大的創傷或者目睹了他人的創傷後受到精神上的刺激而引發的。據我們觀察這位患者所患的應該是迴避型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一種選擇性失憶，有很大的幾率在這位患者醒來之後可能會不記得發生過的事情。目前這位患者身體的機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但是她的心跳，血壓，血氧含量都在緩慢降低，應該是由於PTSD引發的精神上的副作用造成的。」

    「那難道會一直這樣降低下去嗎？」土豪急忙問道。開玩笑，心跳血壓降的太低的話人不就死了？

    「應該不會那麼嚴重，我們剛才已經給她注射了藥物，現在這位患者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注意不要再刺激她，另外每天堅持服用一些抗抑鬱的藥物會有助於病情的減輕。」醫生正在跟土豪和Louis兩人囑咐著注意事項，一位護士從外面走進來輕輕敲了敲門，「羅斯醫生，二號急診病房的那位患者恢復意識了。」

    「醫生，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Louis現在可是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那個傢伙醒的也真是時候。

    醫生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他是身體虛弱並且傷口感染導致的高燒，不要跟他說話太久。」

    「謝謝你了，醫生。」土豪向醫生淺淺鞠躬以示禮貌，隨後便跟Louis一起走出了三號急診病房。

    「唉，真是個不省心的傢伙。」在醫院的走廊里，土豪沉沉地嘆了口氣。肚子都快餓扁了，但是現在被某人的突發狀況鬧的也沒心情吃飯。

    「土豪，等一下再進去。」都已經來到了二號急診病房的門口，Louis突然扯住了土豪的袖子。

    「怎麼了？」土豪沒好氣兒地問道，「難道你不想審訊一下那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嗎？」

    「不啊，審是當然要審的，要是他不說還得大刑伺候。」Louis義憤填膺地點點頭，不過很快面上的表情又轉換成了一絲擔憂，「但是你想過沒有，伊辰醒來之後，關於這個人的事情都會不記得······那麼，我們還有讓他留在這裡的必要嗎？」

    「······」土豪皺了皺眉，經過一番猶豫還是不贊同地搖頭，「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應該有知道的權利吧。」

    「當然有。」Louis點了點頭，「但是你也看到她剛才的樣子了，如果再讓她見到那個人······你確保不會再來一次？」

    「······先瞧瞧那個人再說吧，不行就讓他捲鋪蓋走人。」土豪揮了揮手，拉開了二號急診病房的門。

    聽到「咔嚓－」的一聲門響，倚在床上的人緩緩將頭轉了過來。

    他瘦的就像一尊骷髏，乾枯的骨架勉強撐起一身松垮的病服，仿佛風都能把他吹垮一般。雖然經過輸液蒼白如紙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但是那突出的顴骨和分外明顯的面部輪廓還是有些嚇人。

    「是你們······救了我？」有些沙啞的嗓音，不難聽出其中的江杭口音。

    土豪和Louis對視了一眼，果然是江杭人。

    「救你只是順便的。我們弄醒你只是比較好奇······你到底跟伊辰是什麼關係？」Louis仔細地盯著瘦弱男子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不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除了震驚之外，這尊骷髏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神中竟然瞬間燃燒起了驚喜和希望的火焰。

    「伊辰······你們知道她？你們認識她······她在這裡是不是？她在這裡是不是？！」瘦弱的男子再也顧不得自己手臂上插滿的各種粗粗細細的管子，只是一個勁地掙扎著想要起來，「帶我去找她！我一定要見到她！」

    土豪看到這瘦得像鬼一樣的人毫無力氣地在那裡拼了命的掙扎，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不用白費力氣了老兄······救你這副德行，不養個十天半個月連床都爬不起來，還是放棄吧。」

    「不！不能！我怎麼可以放棄······小卓······小卓他還在那些人的手上啊！我不能······不能就這樣放棄······」

    小卓？感覺事情似乎已經說到關鍵點上了，Louis趕忙接到，「我們都是伊辰最好的朋友，不得不說今天之所以會將你這個陌生人送來這裡，就是因為你直接導致了伊辰她受到了嚴重的精神刺激，現在還在病房裡昏迷著。」

    「我······」

    「在說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前，你對我們來說只是導致我們朋友昏迷的肇事者，哪兒都別想去。」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土豪乾淨利落脆地打斷了他，將他的後路封得死死的。

    「好吧，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男子最終還是妥協了，卻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掙扎著什麼，很久才再次出聲，「我的名字是巫峰，來自江杭的巫氏一族，在我之下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巫卓和巫莉。」

    「你剛剛說的小卓就是巫卓？」Louis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巫卓被哪些人帶走了？」

    「我······我不知道。」提起抓走巫卓的那些人，巫峰的手握緊的被單，只是身體虛弱的他根本還使不上多少力氣，「不止是小卓······整個巫族的人都被帶走了！我們當時都被囚禁起來，關在了不同的地方······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搶了他們的船，想回去救小卓，卻遇到了海浪······被卷到了海上，在海上漂了足足一個多月才來了這裡。」

    「牛······牛逼。」Louis抽搐著嘴角給巫峰豎了個大拇指，他已經開始佩服這哥們兒了。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月······怪不得瘦成這副鬼德行！要是換了他，估計早就跪了，這可不是遊戲裡啊，說復活就能復活的。

    「這麼說你算是偷渡過來的？」土豪皺眉，學習商學的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其中的漏洞，「這不太可能吧，沒有證件是不可能開店的。」

    「當然不可能，即使有證件我也不敢用。」巫峰搖了搖頭，「那家『小吳餐館』原本就是一家快要倒閉的餐館，被我用當時從船上帶下來的錢買了下來，因為那老闆也是個中國人，因此這家餐館還是在他名下的，我只是購買了使用權而已，並沒用證件。」

    「為什麼有證件也不敢用？難不成國內的犯罪團伙還會跑來國外不成？」Louis擺了擺手，「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了，既然是跟犯罪團伙有關的，你找伊辰也沒有用啊！她一個大學生又不是國際刑警。」

    「不，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巫峰將視線移開，又是沉默了良久，「在他們抓我們的時候，我可以肯定他們在我們家裡翻箱倒櫃地找什麼東西······不是錢，當時他們幾乎是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唯獨在進入書房的時候，將每一本書都打開，仔細地翻找，甚至還把每一台電腦都徹底拆卸開仔細的查找······在所有的地方找遍了都未果以後，他們就最先帶走了小卓。而且我說的他們，就是一群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如果我沒有辯錯口音，應該還是美國人。」

    哈？一群搶匪衝進人家家裡不搶錢卻翻書拆電腦？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們為什麼要最先帶走巫卓？巫卓在你們家族裡代表著什麼特殊的位置嗎？」土豪問道。現在看來，揭開整個事件的關鍵，就在巫卓的身上。

    巫峰點了點頭，「小卓自小非常聰明，十三歲的年紀就自學了大學的課程，而且對電腦方面的東西十分精通，也是巫族的下一任族長。」

    「哎~這事情可就奇怪了。」Louis托起下巴，一副思考中的樣子，「你們巫族也不是什麼很大的氏族吧？連土豪都沒聽說過，最多也就是在江杭那一帶小有名氣而已。照你這麼說，這些外國人又是怎麼在到了你家之後就知道最先帶走這位少族長的呢？難不成還能是有什麼人串通了他們嗎？」

    「這······」聽到Louis的話巫峰臉色一變，「不可能啊······那日所有的族人都被綁在一處······我也在場。巫族之中大多數都是老幼婦孺，當天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根本沒人敢出聲。而且那些美國人在翻查過了所有的電腦之後就是直奔小卓······沒有絲毫地停留。」

    「我也不是說這就一定不是個巧合，我只是想告訴你做好最壞的打算。」Louis聳了聳肩，「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就算你把這件事情告訴伊辰，告訴我們，任何人也幫不上任何忙啊！」

    「我會自己去救他······」巫峰顫抖地閉上雙眼，又狠狠地睜開，「我在那些人的制服領子上，見過一個統一的標誌······只要你們能幫我找出這個標誌的出處，我會自己去解決。就算是······就算是殺出一條血路，我也要，把小卓救出來！」

    土豪和Louis看著巫峰眼眸中赤紅色的光芒，不自覺地同時打了個抖。這個傢伙······身上好濃的殺氣······

    「好吧，只要你把標誌畫出來，我想辦法辦你找。」土豪點了點頭，算是承諾了他了。大不了就是動用魏家的力量，找個標誌的出處還不是什麼難事。

    「你現在還有力氣寫字吧？」Louis看看他瘦得骨節分明的手，半信半疑地將一邊床頭柜上的便簽紙和圓珠筆遞給他。

    巫峰點了點頭，虛軟地握著筆，一筆一划地在便簽紙上勾勒出那個被他深深地刻印在腦海深處的圖形。在海上漂泊的七十多個日日夜夜，當他與無邊的海浪和寂寞為伴的時候，當食物全部吃光卻仍然不見海岸的時候，當最後的一滴淡水都消失不見的時候······這個圖案，便是他神志之中唯一清晰的方向！

    「拜託了。」他將畫好的圖紙遞給土豪。

    土豪接過便簽紙。便簽紙上呈現的是一個六芒星星的圖案，在六芒星的最中央還有著一個彎彎的月牙。

    「我怎麼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標誌？」土豪將便簽紙遞給Louis，開始陷入了沉思。

    圖案一入手Louis就覺得有種很面善的感覺，「哎？我也覺得挺眼熟的哎。」

    ······

    「游聯？！」

    「游聯？？？」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徹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