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諍來到東郊小巷裡一個平平無奇的雜貨鋪。鋪子裡空間不大,裡面的商品卻琳琅滿目。
看店的是一個老大爺,他面部黝黑,皺紋很深,像是皴裂的田埂。下巴上扎著短須,看上去有點邋遢。
老大爺咧開嘴,露出斷裂的門牙,說:「買點什麼?」
不知情的人可能會小瞧這大爺,但在這種地方開店卻沒有人敢惹,必然是個狠角色。他年輕的時候,手上大概不止有一條人命,只不過現在年紀大了才靜下來。這種人就像老狼,一旦急眼,會突然撲上來咬斷人的脖子。
路諍的目光穿過大爺,掃了一眼貨架上的商品,各種的假煙和假酒,還有一些可疑的藥盒。大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西瓜?還是冰糖?都是新進的貨,包解渴。」
大爺說的是黑話,「西瓜」和「冰糖」都是指某種違禁的成癮性藥物,會嚴重損害健康,但能讓人暫時忘卻糟糕的現實。
路諍的目光重新落回大爺的身上,笑笑說:「我想搞只精靈。」
大爺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你要精靈,應該去問聯盟的飼育屋,或者自己去野外捉。我這裡是菸酒鋪,不賣精靈。」
「但我想要的是能讓人出人頭地的厲害精靈。不管是聯盟還是野外,都弄不到厲害的精靈,弄到了我也養不起,沒法讓我出人頭地。」
大爺抬起眼帘看了路諍一眼。在他眼裡,這又是一個野心勃勃、不知天高地厚、好高騖遠的年輕人。他有點不耐煩了,把手插進口袋裡,懶洋洋地說:「世上想出人頭地的人不少,不過大部分人最後都像我一樣,過平淡的生活。走開吧,你擋著我做生意了。」
路諍說:「我知道你有門路,你知道『舞台』在哪兒。」
聽到這幾個字,大爺的臉色一下緊繃起來。他把手放在桌子下面,眼睛死死地盯著目前的年輕人:「你從哪裡聽說的?」
路諍撩開自己的衣擺,解開自己的衣服扣子,向他展示自己身上攜帶的東西。來的時候,他只帶了一把匕首,沒有槍、沒有竊聽器,也沒有精靈球,這是在表明自己沒有危險,和搜查官也沒有關係。
「是我的一個同鄉告訴我的,他告訴我去『舞台』有出人頭地的機會,而你知道『舞台』在哪裡。」
大爺的臉色稍微緩和:「那怎麼不找你的同鄉問路?」
「他沒能回來。」
「那你總知道厲害了吧。」大爺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很有決心,但有決心和能成事是兩碼事。這裡是貧民窟,最不缺的就是有野心能發狠的年輕人。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不知天高地厚而已,等見了血,察覺現實和他想像的不一樣,自然就會原形畢露。
他不屑地說:「就算有出人頭地的法子,你也支付不起代價。聽叔一句勸,還是回家吃你媽的奶去吧。」
見大爺不為所動,路諍代入了一下一個憤世嫉俗的小傢伙的思維。他醞釀了一下情緒,直接把匕首拔了出來,瞪著眼睛說道:「我不怕見血,也不怕死,我只想出人頭地。」
看到路諍動了刀,大爺臉上的表情轉冷,罵了一聲:「乃球貨!」
這是一句罵人的方言,「乃」表示被動,「球」就有很多意思,可以表示被揍,也可以表示被干,還可以表示找死。
路諍褪下自己手腕上的手環,把這個象徵合法身份的東西直接丟在了店鋪前台的桌子上。他吊著眼角,裝出那種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的那種狠戾感:「我把這個壓給你,要是我回不來,它就是你的。」
大爺掃了一眼扔在桌上的手環,哼了一聲:「我要這玩意兒幹什麼,能值幾個錢?你買不買東西,不買就滾!」
路諍把匕首一下子插到桌台上,盯著大爺的眼睛:「裡面還剩下最後7200塊,是我爹留給我的。我要一盒煙,還有舞台的位置。」
大爺的目光一點點上移,從匕首插入桌上的刃口,到路諍握刀的手,最後駐留在那張年輕狠戾的臉上。大爺冷冷地逼視了他幾秒鐘,把桌子上的手環丟還給他:「付錢。」
天已經黑了,天黑的老城區顯得更加危險。
翻過一片待拆的老舊建築,視野變得空曠起來,方圓一公里內的建築都被推平了。這裡像是一片修建到一半的工業園區,地上還鋪著寬整的水泥路,兩邊零星散落著類似倉庫的平房。
立在空地中心的,是一個三四層的巨大的毛坯建築。那建築修到一半,沒有封頂,外牆上沒有塗漆,日曬雨淋之下顯得有點斑駁。
路諍摸黑進入這座建築。一般來說,這種建築里都會有流浪漢寄居,或者有野生的寶可夢做窩,但今晚裡面靜悄悄的。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幸依東望望西望望。
路諍說:「爛尾樓啊,你不知道爛尾樓麼?」
幸依說:「那他們怎麼不把工程完工?我看差不多都快修完了,只剩封個頂兒。要是把園區運轉起來,附近的居民就有正經的工作了,用不著混幫會。」
「常磐市是環境友好型城市,主打科技產業和文化產業,工業產能大部分都遷出去了,就算完工了也不會有企業入駐。」
幸依想了想,說道:「那可以轉型做商城,或者遊樂場。」
路諍心說你還真是把自己當成議員小姐了,一副誓要振興郊區經濟,解決低端人口就業的架勢。不過,這裡面的彎彎繞不是你能搞得清楚的。
「這地方確實是遊樂場,不過,不是給孩子們玩的。」
「什麼意思?」
「這裡是故意爛尾的。」路諍說:「這塊地皮的所有者應該是一家皮包公司,他們根本沒準備好好開發,而是修建了一座爛尾樓掩人耳目,掩護自己真正的生意。」
幸依瞪大眼睛。
路諍解釋說:「首先,這裡遠離行政中心,沒有常駐人口,到了晚上更不會有人來,所以就算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人通知搜查官。第二,這裡道路寬敞,適合車輛的通行,不論是運送違禁物品,還是組織人員的撤離,都很方便。第三,這裡很空曠,只要派個人在頂樓盯梢,就能控制四周十幾里範圍內的視野,很難被人突擊和埋伏。如果再有一把大口徑的狙擊步槍,那就更難靠近了。」
幸依聽完,半晌才開口問:「什麼生意,需要搞得這麼大來做掩護?」
路諍淡淡地說:「舞台。」
他走過一個轉角,來到一樓的深處,扣響了某個房間的門。
門一下打開了,慘白的燈光從裡面泄了出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黑色保安制服的年輕人,頭上留著髒辮,小臂上有一圈紫色的阿柏怪紋身,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經人。
保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你來這裡幹什麼?」
路諍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讓他看到卡片上的印章,說:「老蛇介紹我來的,我想試試『出道』。」
其實路諍早就知道「舞台」在哪裡,但是要得到設立者的信任,就需要一個介紹人。老蛇就是那個老頭的外號,他是個資深的幫派成員,表面上開一個賣假煙假酒的攤位,實際上是個掮客。他很有人脈,能搞到不少東西,包括情報、違禁藥,當然能當介紹人。
保安接過他的卡片看了看,又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路諍,說:「進來吧。」
路諍跟著保安進入那個房間。他拿出鑰匙又打開了一扇門,裡面是一條斜向下的樓梯,一直通往黑洞洞的地下室里。進入地下室,才看到裡面別有一番天地,地上鋪著地磚,兩邊的牆都粉刷好了,天花板上還亮著昏黃的燈光。
這座建築的地下室居然裝修好了,或者說,這座建築只是為了運營地下室!
保安把他送到這裡就不再進去了,他掏出對講機講了幾句。很快,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是個一眼就能看出是混幫派的女人,打扮相當時髦,腳踩帶金屬鏈子的長靴,頭髮染成黃色。她的左耳耳垂穿著金屬耳環,鼻孔上也釘著一枚鼻釘,紫色、青色、紅色糾纏的紋身一直蔓延到脖子上,看不太清楚具體是什麼圖案。不過,即使化了濃妝,她的皮膚還是顯得乾枯,眼睛無神,像是長期睡眠不足,或者是用藥過度。
女人看了路諍一眼:「來爭血金的?」
「是的。」
聽到路諍的回答,女人上前一步,把他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女人繳下了路諍隨身攜帶的匕首,再確認了幽魂之玉和未知圖騰指環不是竊聽設備,道:「跟我來。」
女人一直引著路諍往地下室的深處走,她站在一扇門前,說:「進去吧。」
路諍推門而入,房間裡面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大概四五十歲,穿著不倫不類的白色西裝。他梳著油膩的短分頭,滿臉橫肉,睜著一對三角眼,看上去就很兇戾。
男人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對站在門口的路諍勾了勾手指。
路諍走到男人跟前,注意到他從西裝袖口露出來的小臂上,紋身似乎是一隻鷹爪。一般幫派的紋身都是有講究的,每個等級都有不同的紋身。不同的幫派,紋身文化也不同,不過大致的等階劃分是差不多的,蛇在鼠上,鷹在蛇上。
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是猛禽紋身,地位至少是個小頭目。
「你是老蛇介紹來的?」男人問道。
「是的。」路諍說:「我聽蛇叔說這裡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只要不惜命,就能掙大錢,做大人物,所以我來試試。」
「哈哈!」男人大笑兩聲,隨即笑聲一收,冷冷地盯著他,眼中含著殺氣,那副樣子像是一頭即將發怒的狗熊:「你知道我們的規則吧?」
「知道,在舞台上勇猛拼殺,就能掙到血金,表現好的話,有機會出道。」路諍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感覺自己的表現很符合一個好勇鬥狠的年輕人的人設,即忐忑不安又躍躍欲試。
男人輕輕跺了跺腳,一條紫色的大蛇從他坐的沙發後面遊了出來,那是一條阿柏怪。
阿柏怪游到路諍的腳下,吐著信子從他的腳面一直聞到了他的脖子,蛇軀也一點點盤蜷著纏到了他的身上。路諍感受著蛇軀上冰涼的鱗片刮擦著自己的皮膚,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就像是自己身上綁著一根會動的鋼索,只要阿柏怪稍一用力,就能很輕鬆地把他的肋骨全部絞斷。
路諍露出恰到好處的緊張,渾身的肌肉繃緊,但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他知道,這是例行的檢查,也是一種測試。
蛇的嗅覺極為發達,能聞到人身上有沒有可疑的氣味,特別是有沒有和搜查官相關的味道,比如說風速狗的氣味。同時,通過他的表現,也能看出他有沒有足夠的心理素質。
接著,男人開始問問題了,如果路諍的回答里有可疑的成分,比如有充當搜查官線人的嫌疑,那麼纏在他身上的阿柏怪就會下手。
「姓名?」
「陸猙獰。」路諍實話實說。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作為中立陣營,唯一的福利,就是在聯盟陣營和反聯盟陣營那裡,都不會被視為敵對方看待。
「年齡?」
「16歲。」
「有沒有碰過精靈?」
路諍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張口就答:「以前養過綠毛蟲,但戰鬥力太差。還有一隻烈雀,但性子太野,每頓都要吃肉,我養不起。」
聽到回答,男人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包括有沒有開過葷,有沒有用過藥,有沒有見過血,前後大約十幾個問題。五六分鐘以後,問題問完,阿柏怪退去了。
男人眼中的殺氣也隨之退去,他又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攤在錫紙上的煙,呼出一口氣,慢悠悠地說:「你運氣不錯,今晚就有一個名額。讓花子領你去。」
路諍知道自己通過了測試,他的臉上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興奮,然後退出房間。之前領他過來的那個紋身一直紋到脖頸上的女人就等在外面。
「花子小姐?」路諍試探著說:「裡面的大哥讓我出來找你,說你會為我引路。」
紋身的女人冷淡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廢話,領著他往下地下又深入了兩層。紋身女站在地下室三層的入口,這是一扇被很粗的鐵鏈拴牢的鐵門。她掏出鑰匙,打開了一個半個巴掌大的鐵鎖,推門而入。
地下室的三層全不像上面那樣裝修過。這裡陰暗潮濕,只有很窄的一個通道,牆壁是全無粉刷的白堊,頭頂是裸露在外的排水管和排氣管,隔著很遠才有一個白熾燈照明,散發一點光亮。
兩邊豎立著一扇扇鋼條加固過的鐵門,在接近地面有一個側向拉開的鐵片,大概一掌高。路諍注意到,隨著他們的腳步聲接近,鐵門後面傳出了一點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喘氣。
「這是什麼地方?黑監獄麼?」幸依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里,聽語氣感覺她很是緊張。
路諍一邊觀察,一邊說:「幫派嘛,有時候是需要做點非法拘禁的活計,比如扣押搜查官的線人,或者敵對幫派的臥底什麼的。人要是被關在這裡,大概是逃不出去的。不過我猜這後面關的不是人。」
見路諍向左右不斷張望的目光,紋身女冷冷地說:「跟緊我,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
路諍點點頭,老實地跟在她身後。
這樣一路又走了幾百米,繞過好幾道彎,最後他們停在了一個房間前面。紋身女推開了們,霎時間,十幾道戒備的目光從裡面看了過來,目光的主人全是和路諍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面色黝黑的男孩,衣著樸素,看上去都像是東城的本地人。
路諍掃了一圈,注意到剛才有好幾個人正聚攏在一個角落裡,看到外面有人打開門才匆匆散開,現在,那個角落裡只剩下一個戴頭巾的男孩了。他看上去有點瘦小,顯得太合群,孤零零地縮在那裡,像是一隻經常挨餓的野貓。
紋身女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牌子交給他,說道:「你的號碼,等到了他們會叫你的。」
路諍接過號碼牌,看到上面的數字是13。
在洋人的文化里,「13」是個不太吉利的數字。這和古希臘發源的數理文化有關,一般認為12是一個完整的正數,而第13個人、神或者東西,就是多出來的,會打破這種完整,因此被認為會帶來詛咒或者災禍。
雖然在咱們精靈寶可夢的世界觀里沒有這種說法,但「多出一個人」這件事本身就有點犯忌諱。
只見房間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路諍的身上,像是叢林中野獸們的相遇。路諍迎著那些凶戾、審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這處房間像是一個給運動員用的休息室,貼著兩側的牆壁放著長排的凳子。路諍坐到那個看上去有點瘦小的男孩的旁邊,距離他兩三米遠。路諍注意到,那個男孩衣領上的扣子似乎被扯掉了,看起來這裡在他進來之前曾經發生過一場衝突。
有幾個男孩靠了過來,為首的很是高壯,身後還跟著四五個人。高壯的男孩瞪著路諍:「你不能坐到別的地方去?」
路諍看了一眼旁邊那個野貓似的男孩,他的一雙烏黑的眼睛警惕地盯著靠過來的人,一隻手扣住了自己的衣領,另一隻手握緊了拳頭。路諍淡淡地說:「這是你的領地麼?」
高壯的男孩伸出三根手指,惡狠狠地說:「我數到三,三」
路諍沒等他數完,直接站了起來,從腰後抽出他的匕首,明亮的刀身映著燈光,「遊戲還沒有開始,你也不想現在就受傷吧。」
在東郊城區長大的孩子們遵循的是野獸的法則。野獸需要捕獵,但也害怕受傷。當它們遇見對手,就會踩在安全距離上用兇狠而警惕的目光互相審視。不敢前進,也敢不後退,仔仔細細地觀察對手的臉,如果那張臉上露出任何一絲害怕,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咬斷它的喉嚨。
現在,高壯的男孩就在用這種目光審視路諍。對峙了一段時間後,他掃了一眼路諍旁邊的那個清瘦的男孩,又看迴路諍,說:「我記住你了,今晚過後,我會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路諍淡淡地說:「那麼祝你能活過今晚。」
男孩們退回自己的位置,緊張的氣氛漸漸緩和了下來。有人坐在長凳上閉著眼睛假寐,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私聊。
路諍數了一下,房間裡算上他,正好十三個人。數到他旁邊那個男孩的時候,男孩的目光也是同樣的警惕,並沒有露出對路諍替他解圍的感激,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幸依說:「你今晚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你還沒告訴我『舞台』究竟是什麼意思?你說能搞到錢,應該不是我猜的那種事吧?」
「你猜的是哪種事?」
「就是」幸依有點語塞:「就是不太能見光的那種嘛。」
路諍哭笑不得:「拜託,他們把地方設置在這裡,顯然是見不得光的。不過你也別瞎想,等看到以後你自然就明白了。到時候還得靠你出力呢,要不是有你,這地方我可不敢來。」
尬坐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可做的,路諍所幸上論壇逛了逛。
現在,玩家們的主要注意力還集中在白露杯上,論壇上的帖子除了面向新人科普各種開局路線和常見精靈的,就是一些對戰的分析貼。曾經和路諍交過手的北海鯊憑藉等級頗高的火恐龍,現在已經衝到積分榜第一的位置了,很是惹眼。
不過,路諍注意到論壇首頁里還是零星掛著幾個罵戰的帖子。其中最惹眼的已經蓋了上千樓。
事情的起因,是帖主和幾個朋友組隊,走通過常磐森林的小路前往常磐市,結果剛抵達城市邊緣,就遭遇了火箭隊玩家的埋伏。火箭隊人數比他們占優,又以逸待勞,自然三下五除二把他們送回城了。這一來二去,不僅有專精點的消耗,經驗懲罰,還有大量的時間損失,簡直是虧大了。
帖主氣得都快掉小珍珠了,不過他也是好脾氣,建議火箭隊玩家不要這麼陰損,主要是維護遊戲和諧健康發展云云。有類似經歷的玩家居然還有不少,引起了不小的共鳴,紛紛開始譴責。
但火箭隊這一方當然就是另一派說法,表示PVP是遊戲的一環,不爽不要玩。而後,他們根據截圖還扒出帖主是女生。現在論壇上男女對立的情緒有點嚴重,有些回帖非但不同情帖主,說的還相當難聽,說上面替帖主說話的都是沸羊羊。這下,爭論的方向開始跑偏了。
總之,是亂做了一團。
路諍看熱鬧看得正起勁,這時,房間另一側的門被人打開了。一個幫派分子走了進來,他環視了一圈,說道:「準備一下,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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