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艘船殘破狼藉,血跡未乾;船艙內破如敗絮,血腥瀰漫。不難看出,在這艘船上定爆發過一場規模不小的戰鬥,然而現在,顯已塵埃落定。
「咯吱……」
此一時刻,再沒有比這踏在破碎的船板上,所發出的腳步聲更為響亮刺耳的了。
「請坐!」
中年男子毫不禮讓的率先入座。
而在這歷經戰創,滿目瘡痍的艙內,正襟危坐著數人,這其間便有我見過數面,而不知其名的那一年邁法師,還有曾在天域山仇殺數回的忍者頭目佐木。
然而,更讓我為之側目的。則是與汪涵平起平坐在首座,一位不失風韻,雍容華貴的老嫗,在其下首更是坐著一名美貌婦人,一副鬱郁之色,似乎抱恙在身,咋看之下,與詩矜倒有幾分神似。
這在我眼裡瞧來,完全就像是一場家族見面會了。
我倒一點兒也不覺得手足無措,很是自然的坐了下來,而兩名跟隨在我左右的嬌柔女孩,則是小鳥依人般的隨我坐在了一起。
這讓坐在對面的井田岡牟看來,其目光中更是直欲噴出火來,卻又不便發作。
氣氛興許也由此而變得凝重起來。
「啪啪啪……」
浪潮迭起,拍打在航行在海面,風雨飄搖的破船上,更有一種浮浮沉沉的危迫感。
「你就是丁宇軒嵐?」
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並也打破了這一時沉寂。
然而,在我眼裡瞧來,問我這話的人,卻是這名體態龍鐘的老太太。
就在我微一錯愣之際,卻聽坐在我身畔的汪詩矜,替我答道:「是的,奶奶,他正是丁宇軒嵐。」
「奶奶!?」這一下子,更是叫我錯愣不已了。
然則,緊挨於我坐下的小表姐不禁莞爾,忍不住湊耳對我低聲笑道:「人家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現如今可是人家奶奶專程來看你這孫女婿來了。」
「小表姐,你就盡在這裡瞎掰吧!」被小表姐這麼一說,這更是讓我在心下,沒來由泛起了撥浪鼓,心中一慌,顯得不太自然起來。
「嗯。」這名老太太將我審視片刻,目光閃動,似乎還算滿意,突如對我問道:「你可就是丁復夢那老東西的嫡系孫子?」
「什麼!?」一聽這話,我只差一點豁然蹦起身來,猛一抬頭看去,點頭道:「當然是的。」
「這麼說來……」老太太饒有意味的將我看著,緊接著厲聲喝問道:「正如你們中國人所言,上樑不正下樑歪,莫非,你也是別有目的才接近我孫女櫻子。」
「這是什麼話?」
我只差一點脫口喊出,但轉念一想,卻又讓我若有所明,想起了不久前詩矜對我說過,有關我爺爺的情史,想來與大瞿越國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如此說來……」
我的心開始起伏不定,更是額頭見汗了。
但見我窘迫失色的樣子,井田岡牟倒也挺會見縫插針,更是刻意道:「丁宇軒嵐,別看我表妹在這虛擬世界裡姿色庸俗,但在現實世界裡卻是清麗脫俗,不可方物。就算比起你那位嫣然公主也差不到哪去?」
「哼!」
汪詩矜於這話,反而俏鼻微哼,秀眉一蹙了。
「不錯。」老太太滿心歡喜一點頭,實讓我難以捉摸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丁宇軒嵐。」中年男子這時向我喊問道:「到現在為止,我想你應該已經明白到,請你來所謂何事了吧?」
我的目光下意識迎向了詩矜看我的柔情眼眸,心中一暖,微微笑道:「詩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當然是因為她了。」
那名坐在中年男子身旁的美婦人於我這話,竟爾情緒激動道:「在你眼裡難道她只是你最好的朋友?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咳……」
「媽媽。」汪詩矜關切聲中,已立身而起,來到這名美婦人身畔,握著她手道:「你病情還沒康復,應該在現實里好好調養才是啊!」
美婦人卻是輕嘆道:「唉!但至少也要讓媽媽看一看你意中人,媽才能夠放心得下啊!」
「何必說這話。」中年男子一臉怒容了,將我目視道:「丁宇軒嵐,你要知道,你若想娶我女兒,就必須得入贅為婿,摒棄你中國國籍,加入我武藤家族,一心忠於我東瀛帝國。」
「那麼……」這次我豁然起身,心情激盪,憤而離去道:「那我只有告辭了。」
「站住!」
中年男子竟爾反應比我還要大,當即拍案而起,朝我一聲大喝。
我雖頓住了腳步,但卻並不轉身回視,牽著緊跟站起身來,小表姐的玉手,語氣平淡道:「不知還有何事?」
「你……」中年男子怒氣勃發中,戟指喝道:「丁宇軒嵐,你可別太狂妄自大,你認為你能就這樣安然無恙離開這艘船嗎?」
「但我至少可以試試。」語氣輕蔑的我更是信步而去。
「好!」
中年男子一字出口,目露凶光,緊握得吱吱作響的拳頭難以抑制,身形一閃,一拳砸來。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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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覺之下,豁然轉身,以拳迎拳,使得我身形一晃,微一後退。
「小表弟,你沒傷著吧!」小表姐連忙將我扶持住,一臉關切道:「我看到他傷了你過百血值。」
「爸!」就在此後,汪詩矜驚呼出口,站起身來將一連倒退的中年男子扶住,忍不住寬慰道:「以你天星高級的修為階級,又怎會是他恆星級的對手呢!」
「罷了。」這時汪涵卻也沉不住了,對我問道:「丁宇軒嵐,你認為你能在我面前全身而退嗎?」
「啊!外公,難道你要插手嗎?」不待我答,汪詩矜卻是寒聲一問了。
「哼!」中年男子捂著氣血翻湧的胸口,悶聲哼道:「就算你外公顧念著同族之情,不插手向著外人,難道我們本族人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嗎?」
「可是……」汪詩矜遲疑聲中,眸光流轉,望向了仍舊泰然處之的老太太。
「丁宇軒嵐。」老太太已然會意詩矜的目光,卻對我道:「我孫女她很喜歡你啊!」
「我能感受到。」我點頭一答,卻又不得不直言身心道:「可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會摒棄背離自己的國家民族,更不可能會投效忠於你東瀛帝國。」我這最後一句話可謂是說得異常決絕,目光堅定,直盯著中年男子快要噴射出仇恨怒火的雙目。
中年男子殺機湧現,冷聲道:「丁宇軒嵐,你很好,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麼只有斬草除根了。」
「親家母,你不會也是一般見識吧!」汪涵卻是問向了不動聲色的老太太。
老太太轉視於汪涵道:「若是留著百害而無一益,幹嘛還讓他活著?」
「不會的奶奶。」汪詩矜連忙搖頭道:「難道你忘了矜兒帶來的情報,有關於東春青龍……」
「東春青龍!?」
在座眾人無不為之動容了。
可在我眼裡,卻只有詩矜的媽媽,並無多大反應,雙眼無神,黯然憂傷。
「墨嶼法師。」這時,老太太竟爾問向了那一名難以掩飾激動之情的年邁法師,徵詢道:「你認為這算是一大益處嗎?」
「當然!」這名被稱之為墨嶼法師的老者禁不住含笑點頭,望向我道:「丁宇軒嵐,我想你多多少少也應該是知道的,想不久前夏魏王朝蓄謀已久,不惜以應選駙馬為名,以此想在洪荒之境賺得岩漿之龍,何又不是異想天開,欲以化龍大陣復甦東春青龍?」
我眉頭微皺,對於這整件事,我當然是最為清楚了解的。只是到現在為止,還不太明白東春青龍究竟有多大的益處,竟值得各方勢力,爭相霸占?
「若無要事,就此告辭。」我現在只覺得頭暈腦大,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丁宇軒嵐!」老太太見我拱手告退,竟爾豁然起身,怒極喝道:「你想活還是想死?」
「奶奶,求你不要殺他,就讓他走吧!」汪詩矜閃身擋在我面前,哀求之色溢於言表。
我的心因此揪然一顫了。
「混賬!」中年男子惱怒異常之下,瞬間衝到詩矜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去道:「我武藤家族沒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後人!」
「啊!」
眼見於此,在我大驚失色中,瞬息而動,連忙將呆立不動的詩矜拉開,護在懷裡,並一聲怒喝:「你要幹什麼?」
「丁宇軒嵐,你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女兒!」中年男子真可謂是怒火中燒,似乎頗為忌憚我的修為能耐,咬牙切齒道:「好!你若是有能耐活著帶她走,就算你有本事。」
「軒嵐,你快放開我,自己走吧!」詩矜貝齒輕咬,淚眼朦朧著。
「不。」我搖頭答道:「我現在能放下心來,將你一個人留下,讓你獨自面對將你懷恨的親人們嗎?」
「可是……」詩矜泣不成聲了。
「唉!」
詩矜的媽媽這時幽幽一嘆了。
或許,這一聲嘆息,包含了太多,也註定了太多,也結下了這份理不清,剪不斷的情緣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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