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接連離開,會議室里就只剩安陸、左翼染和鹿小路。
鹿小路倒是沒什麼急事,主要是她接下來便準備出鏡尋找主神爹爹的下落,而出鏡要和安涼涼一起去,就先不急。
安陸見鹿小路沒走,捻著鼻子尷尬地笑,「鹿神,我要是說他們讓我來哄人的時候我其實是不願意的,但沒經受住誘人條件,你願意信我嗎?」
「他們給了你啥誘人條件?」鹿小路問。
安陸不太好意思地笑,「他們讓我重回會議組,承認了我在會議組多年的努力,對我極盡誇獎,就連我父親都對我誇讚有加。」
「我倒不是沒被人誇過,也不是別人夸上一兩句就會飄飄然的那種人,主要是我挺難做的。」
安家是一個大家族,他在裡面的地位有很多人都想取而代之,安陸之前想擺爛,是看不慣會議組做的那些決定,可如今會議組願意退讓,安陸也就自然不想再擺爛。
「生在世家,我從小就知道競爭,也知道權利有多重要。」
「如果可以,我不想放棄到手的權利,不想當左翼染的上門女婿,我更願意娶她進安家,讓她當安夫人。」
鹿小路:「……你都說左翼染是被人稱為左公子的人了,她會心甘情願當安夫人嗎?」
「會。」
回答的人是左翼染。
她側眸看著自己的一頭紅髮,平靜而淡漠地說:「我從小時候便知道我以後會是安夫人,不管娶我的人是安家的誰,我都會是安夫人。」
「安家子弟眾多,我在裡面唯一看好的也就是安陸,他比其他人長得帥,也比其他人有能力,我覺得嫁給他也不錯。」
鹿小路有些驚訝,在她印象里左翼染可是很努力的人,最後竟然願意心甘情願地當安夫人,她忍不住問:「你若是當了安夫人,你這麼多年的努力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沒有啊。」
左翼染聳著肩,說道:「不努力的話,我只能成為安夫人,努力之後我卻可以選擇當安家哪一個人的夫人,安陸擺爛,我甚至還可以讓他當我的上門女婿,這就是我努力的結果。」
鹿小路沉默了。
沒想到左翼染努力了這麼多年,竟然是為了最後能嫁給安陸,這一瞬間鹿小路不知該說左翼染對安陸是真愛,還是該感嘆左翼染是個戀愛腦,都已經努力了,為什麼要努力選擇嫁給誰,而不是努力給自己拼一條更自由的出路?
可鹿小路不是左翼染,不知道左翼染的處境到底有多複雜,她從左翼染臉上看不到對安陸的喜歡,從安陸眼底也看不到他對左翼染的感情,似乎左翼染和安陸之間,選擇對方只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無關情愛。
「感情只會耽誤咱們拔刀的速度,咱們還是不說那些廢話了,來聊點實際的吧。」
安陸坐直身體,認真說:「他們讓我過來,明面上是哄一下你們,其實就是讓我試探咱們這邊的口風。」
「而我這個人挺記仇的,他們多次利用我聯繫你們,讓我當那個替罪羔羊,我挺不開心,所以我打算直接將他們的底線都說出來。」
安陸左右晃了一下頭,見這間會議室里沒有監控,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安副盟主還真是實在,說找一間沒監控的會議室就找了一間沒監控的,這下我的話該怎麼傳出去?」
「要不鹿神你錄像吧。」
「把你的小奶貓召喚出來,把我接下來說的話記下,發給安副盟主和淵神,讓他們倆心底有個數。」
鹿小路:「……你確定讓我錄像?」
錄像的話,安陸就算是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了,到時候安陸要是做了讓他們不開心的事,他們大可以把這段錄像交給會議組,安陸的處境就會立刻變得艱難。
這一點安陸不是想不到,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獲得鹿小路的信任,至於錄像是否會傳播出去,傳播後安陸又將面臨什麼,他可能早已在心中做好規劃。
「沒事,錄像吧,不然內容有點多,我怕你會記不住。」
安陸無所謂地擺手,等鹿小路將小奶貓召喚出來,開始錄像後,安陸才說:「會議組那邊與我說的是只能出三分之一的費用和人手,畢竟攻略區域太大,他們沒有那麼多人力物力。」
「攻略成功後願意讓你們派人一同駐守,每個邊境城鎮會選出三名指揮官,其中一人從你們這裡選,剩下的兩人由會議組安排,決定一個人能否出鏡要由三名指揮官投票決定。」
「簡而言之,他們只願意出三分之一的利,放三分之一的權,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他們手裡。」
「只出三分之一的資源,卻只讓出三分之一的權利,這算盤打得未免太好了。」
鹿小路眯起眼睛,聲音清冷,「三個守城指揮官,兩個是會議組的人,這和出城權在他們手裡有什麼區別?」
三人投票,兩人是一個組的,另一個人除了順從他們,不會擁有任何實質權利。
安陸點頭,看向鹿小路認真說:「我之所以讓你錄像,就是想讓你記錄下這件事,因為我很可能被他們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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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刺?」鹿小路挑眉,「他們怎麼背刺你?」
安陸眼神沉著,低聲說:「現如今他們拉不下臉,不好意思來求你,就派我過來哄你,可哄你需要付出代價,不是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哄好的,那哄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他們不願意出資,不願意放權,可這只是目前他們給我的標準,我畢竟不是擁有最終決定權的人,他們到底如何想的我不知道,僅能靠猜。」
『僅能靠猜』這四個字,非常有深意,鹿小路一下就懂了。
她看著安陸,眼底帶著驚訝,「你的意思是他們最後很可能把一切過錯怪在你身上?」
「比如,最開始他們就是想出一半資源和權利,並讓出一半的權利,但你為了邀功……或者是為了表現自己,特意壓低了他們給我的資源和權利?」
安陸沉沉地點頭,眼底深沉的光滿是幽冷。
鹿小路眼底帶著思考,這一刻,忽然不知道該說安陸考慮得很周到,還是說安陸真有可能那麼做。
可未等鹿小路多想,安陸便道:「聰明如我,早在他們找我的時候就提前準備好了錄像,我和他們可不一樣,我多長了一個心眼兒。」
他哼哼著,好像很得意一樣,把自己的錄像給鹿小路看,「原本在冥虛大陸里是不能偷偷錄像的,但他們太自信了,明知道來安家找我,我家有錄像,他們還是沒掩飾自己的嘴臉,可能是從沒想過我會先一步背刺他們吧。」
話音落,安陸的錄像已經播放給鹿小路看。
安家古宅中,安家主坐在首位,安陸站在客廳正中,左右兩邊各坐著兩人。
錄像很簡潔,不過幾秒後左側的長者便說:「安陸,我們最多只能給出三分之一的資源和人力,這三分之一是我們的底線,我希望你努努力,讓咱們會議組節省更多的資源和人力。」
「權利方面能給三分之一,可他們只是平民,稍微獲得一些能力便覺得自己很厲害,就想稱霸冥虛大陸,還想和我們平起平坐,他們有那樣的大才能嗎?有為大陸考慮的長遠目光嗎?」
「一些只獲得了低級教育的平民,稍微獲得一些力量就想稱霸世界,太可笑了。」
右側的長者哈哈大笑,跟著嘲諷好幾句後才說:「安陸,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若是你能完成這個任務,以後會議組主持人的工作都將是你的。」
「說實話,新上任的那個孩子還是太幼稚了,沒什麼真本事,比起你可差多了。」
他們打了安陸一巴掌,又給安陸一個甜棗,意圖用這種方式讓安陸為他們賣命。
安陸表面順從著,實際上卻偷偷將錄像截取下來,當眾播放給鹿小路看,還讓鹿小路錄像,是在向鹿小路示好,也是在解救自己。
看完播放的錄像,安陸說道:「我是年輕人,跟他們這些年紀大的比起來,我的腦子可是新的,新腦子就是好用,對不對?」
鹿小路:「……」
不知該怎麼評,但安陸這麼個操作確實讓鹿小路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想了想,鹿小路說道:「三分之一肯定是不行,涼涼跟我說的時候,他們似乎是同意了出二分之一的人力和資源,並讓出二分之一的權利,你覺得我向他們要三分之二的人力、資源和權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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