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白雪覆蓋的鐘峰,終年鳥獸絕跡,它一直是東州玩家遺忘的角落,孤獨而沉默的豎立在勃壘山脈源頭處;積雪下有一條龐大的地下海,整個渤州的水源的源頭,就是這處被稱「鍾雪暗海」。
遊戲足足運營了兩年多後,才有一個叫「魂霜冰月」的男玩家,解開了這座沉默雪峰的秘密;出身東州百州「百樂派」的魂霜冰月,擅使一種叫「三弦」的樂音法寶,後世的論壇上,雖然有極多的篇幅介紹「鍾峰」所藏的秘密,但有關魂霜冰月孤身上鍾峰原因的貼子,卻是更加的火爆。
魂霜冰月、玉小七、出身東州鐵州「玄器閣」的韓元義、出身東州越州「越花明劍派」的女玩家「傲嬌桑麻」和「寇小翠」,此五人在現實中都是同一所大學的;玉小七暗戀著韓元義,而傲嬌桑麻與寇小翠卻是苦戀著魂霜冰月,這段三角戀之所以出名,就出在魂霜冰月上鍾鋒身上。
魂霜冰月上鍾峰其實是要自殺的,他愛著傲嬌桑麻,又愛著寇小翠,這悲催的娃子在愛情三角海中苦苦掙扎著,直到傲嬌桑與寇小翠大打出手,並同歸於盡後,魂霜冰月才悟了,他決定也去死一次,以證明他對這段三角戀的忠貞。
結果,他非但沒有死,還意外發現了鍾鋒雪地下的秘密。
房仲述此時站的位置是鍾鋒凸/起的一座懸崖邊,這個位置亦是後世魂霜冰月跳崖的地方,他苦/逼的娃在後世沒有死成,還收穫了大量的好東西,可惜他的愛情仍然是苦澀的;房仲述自然不是來尋死的,他望著被雪霧隱藏起來的崖底,心中一陣猶豫,魂霜冰月之所以沒有死,是因為他跳下來的半空中,正好被一塊凸/出的雪岩給擋住,然後反彈一下繼續往下掉落,掉落的期間連續撞破九道障礙物,而這九道障礙物正是開啟鍾鋒雪底宮殿的機關。
一名修真者要尋死其實不需要選擇跳崖,直接將體內的神嬰滅掉就可以自/爆而亡,但這種行為實在有些殘不忍睹,並且就算將遊戲疼痛感降至最低,自/爆所造成的痛楚亦是很難愛的,所以玩家們就算被人打掛掉,也極少選擇自/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應該是自/爆造成的懲罰,雖然都是掛掉,但被人滅掉與自/爆是兩種不同的懲罰;被人滅掉最多就是掉修為經驗,自/爆則是讓玩家重新回到鍊氣零級,一切從零開始。
因此,玩自/爆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選擇將全身靈力散空,然後跳下懸崖,沒有靈力護持,修真者與凡人無異,跳下懸岸自然就摔了個粉身碎骨。
房仲述之所以猶豫,原因就在那九道機關身上,魂霜冰月跳下去的時候,是一個沒有任何靈力的修真者;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鍾峰雪底宮殿,實際上是為一位凡人而準備的奇遇,若是修真者下去的話,這九道機關肯定會感應到靈力而被觸動。
另一個原因就是,房仲述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學著魂霜冰月的做法,將全身靈力散盡,然後一躍而下;但這就帶來極大的風險,那塊凸/出的雪岩具體位置在哪裡?就算幸運撞上了那塊雪岩,又如何能夠幸運的連續跌落撞開九道機關?
撓頭思索了半晌,房仲述還是覺得憑實力去破解九道機關比較穩妥,至少所有的手段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則若是遇上什麼意外,卻只能交給系統大神,那也實在太不甘心;主意一定,房仲述的動作就麻溜起來,將五火七禽扇、螭首尺、鶴影玄針、五彩鶴、兩隻遠古異獸全部召了出來,這些就是他如今最強有力的依仗。
朱庇與滅蒙望著被雪霧遮蔽的崖底,個個打著噴涕退離崖邊,堅決不肯替自家道爺做前鋒,房仲述倒是沒有發動契約懲罰,這兩頭遠古異獸太過古怪,至今他亦沒有探出太多的口風,所以,兩隻異獸不願意下去,房仲述也沒有勉強,將它們收回到五彩鶴中。
螭首尺化成一條長十米寬五米的長形飛尺,載著房仲述飛離崖邊,緩緩的朝崖底的雪霧飛去,十枚鶴影玄針旋轉著護著周身,五彩鶴靜靜的立在頭頂,五火七禽扇緊握手中,房仲述很難得的全服武裝,隨著螭首尺越來越接近那看不清內部情況的雪霧,房仲述的也越來越緊張起來。
五彩鶴撲騰一下翅扇,一百枚藥符齊齊飛入雪霧中,霧中隱有數十道光芒一閃而逝,此後即無任何動靜;房仲述測量一下,發現自己此時己是離崖頂約有百米距離,而周圍的崖壁卻仍然是冰雪覆蓋,根本沒有那塊凸/出的雪岩痕跡存在。
「看來還沒有到達那個位置。」得出這個結論,讓房仲述心中稍稍安定一些,魂霜冰月可是撞到那塊雪岩後,才開始觸碰九道機關;因此,此時即無雪岩的存在,說明離九道機關還有一段距離。
終於進入雪霧中,視線頓時大降,就算強一煞神修為,可視度仍然只維持在十米範圍內,這讓房仲述心中暗驚,他自己擁有千鶴寒冰陣,對這種限制能力的情況特別敏感;千鶴寒冰陣的破解這法其實很簡單,除了蠻力或是高明破陣之術外,最簡單的作法就是散去一身靈力,然後就可以自由出入。
若是困入陣中之人極多,可派人拖住房仲述,其餘的人則散盡靈力即可出陣,然後使用即時恢復靈力的丹藥,再攻打房仲述;這種破陣之法,在房仲述得到千鶴寒冰陣時就己是得知,而今這團團雪霧雖然沒有降掉房仲述的修為,卻使他強一煞神修為的視線受到限制,表明此雪霧的古怪與千鶴寒冰陣有異曲同工之處。
房仲述下降的時候,是依著右邊的崖壁而緩緩下降的,這樣是防止錯過那塊凸/出的雪岩,但隨著進入雪霧,房仲述就感覺螭首尺受到一股莫名的靈力吸引,正緩緩的脫離崖壁;房仲述亦是經過大場面的人,雖心中緊張卻是不慌亂,穩住有些漂移的螭首尺,運轉仙鶴神針訣,手中的五火七禽扇即揮打而出,空中火爆裂而開,在雪霧中熊熊燃燒起來。
靈力隨著火焰的燃燒而不斷的消耗,房仲述仔細觀察著那雪霧,發現雪霧有溶化的跡象,這讓他大喜,連續打出石中火、木中火、人間火與三昧火,五道不同顏色的火焰,在五個方向爆裂而開,發出沖天的火焰,幾個吸呼間,所處位置的雪霧變得稀薄起來。
當所處位置的雪霧全部被溶化後,房仲述臉色變得很難看,五火消耗的靈力非常驚人,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底部的雪霧居然沒有上涌補充;這說明雪霧是有重量的,並且是一層層的浮停,若想要將全部雪霧溶化掉,所需要的靈力那將是非常恐怖的。
房仲述之前打出五火,並不是想著將雪霧全部溶化,而是想讓雪霧變得稀薄,使他視線不受限制,從而能夠穩穩的下沉;但雪霧的古怪出乎他的意料,底部雪霧沒有被棄上涌,而這一層的雪霧就算變得稀薄,亦沒有讓他視線恢復,直到這一層雪霧全部被溶化,他的視線才恢復強一煞神的水準。
事己至此,房仲述只能放棄用火溶化雪霧的想法,牙一咬,不管不顧的驅動螭首尺往下快速沉去;隨著下沉的距離延伸,他的視線慢慢的收縮,也不知下沉到什麼位置時,他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物,房仲述終於領悟了「伸手不見五指」、「眼前一黑」是什麼情況。
「咚。」
一聲鼓響傳來,雖是單調的一聲鼓音,卻讓房仲述感覺自己置身在數以萬千人敲擊大鼓的場景中,那一波又一波滾滾而來的鼓音,瞬息之間將房仲述淹沒;房仲述的諸多手段根本無法施展出來,玄針漫無目標的旋轉,五火出現也是一閃而沒,七禽被召喚出來時,各自發出聲聲哀鳴後返回五火七禽扇,而五火七禽扇這件寶物今次剛剛出場,即被那如波浪般狂涌而來的鼓音擊敗。
法寶被擊敗即是受取損壞,房仲述在五火七禽扇損壞信息跳出來時,馬上就將它收回五彩鶴中,並將五彩鶴召回到自己神識;同時,十枚玄針亦被收了回去,螭首尺亦不例外,他可禁不起全部法寶都損壞的後果。
當法寶全部被收回去時,鼓音的全部攻擊力就轉移到他身上,房仲述感覺自己如同大海中的一條獨舟,在巨大的海浪中不斷的起伏,卻頑強的沒有翻船;沒有翻船的原因是來自他強一煞神龐大的靈力,鼓音單個計算並不是特別強悍,它強悍之處是毫無間隔,一波又一波的狂涌而來,從而使房仲述的靈力不斷的被消耗。
身體骨骼被鼓音造成的壓力所制發出咯咯的聲音,五官處己有血溢出,龐大的靈力僅能維持整個身體不被擠爆,但無孔不入的音攻,卻在消耗房仲述靈力的同時,沖刷著他的五官與骨骼。
「笨。」
漸感不支的時候,房仲述猛得靈光一閃,暗罵一聲後,「一羽化千鶴」法術施展而出,扇動著翅膀快速朝上竄去,龐大的強一煞靈力儲量,使房仲述能夠一直支撐到脫離鼓音的籠罩;周圍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排倒倒海般的鼓音卻是消失,房仲述大鬆一口氣後,立即運轉著心法開始排斥靈力,將靈力散空是一件頗耗時間的事情,特別是修為高的修真者。
當靈力全部排空後,房仲述感到一陣頭暈,靈力盡空,飛行法術自然失效,身體頓時往下落去,下墜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房仲述能夠感覺到每隔一段距離,自己的身體總會稍稍停頓一下,而之前的鼓音亦沒有再出現。
也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當身體經過第九次停頓不久後,房仲述猛得感覺眼前一亮,他精神一震,立即捏碎手中緊握的上品靈石,靈石內蘊含的靈力快速湧入體內,隨著心法的運轉,靈力朝體內不斷擴散而開;一枚上品靈石所蘊含的靈力,對房仲述來說如同滄海一粟,但他也不敢再補充靈力,鬼知道下面還有什麼情況。
此時補充靈力,只是為避免自己被摔死,而之前有九次的身體停頓,讓他自信心再次爆滿起來,這九次停頓肯定就是那九道機關;如今九道機關皆被觸碰而破掉,他恢復靈力自然就不需要擔心受到什麼攻擊。
身體穩穩落在一處亂石堆上,此處離地甚深,陽光亦是無法照射到此,但房仲述卻能夠感覺到此處似乎有光亮的照射,只是他一時間沒有到的光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待發現周圍並無任何靈力波動後,房仲述稍稍鬆了一口氣,即無靈力波動,代表沒有什麼怪物與修真者存在,而空氣中的靈力是穩定的,除非修真者要吸收靈力,否則不會有什麼波動頻率。
鍾峰雪底宮殿的入口自然是清楚的,房仲述在亂石堆找到了那處汩汩而涌的泉眼,然後將散布在泉眼四周的兩塊分別刻著「鍾」與「鼓」大字的石頭,搬到泉眼處,將泉眼堵住;兩塊含字的石頭原本很不規則,但在接觸到泉眼後,兩塊石頭就自行變化起來,最終密切的合在一起,將泉眼一絲不漏的堵住。
房仲述朝後退後較遠的距離,等待的時間比較長,原因是泉水需要進行儲蓄,待泉水儲蓄到一定程度後,就會爆發,從而將兩塊堵住泉眼的石頭,一左一右擠開;兩塊石頭被擠開,如同一扇門被打開一樣,鍾峰雪底宮殿的入口就在兩塊石頭被擠開的時候開啟。
一切都按照記憶中的過程發展,當鍾峰雪底宮殿的入口出現在房仲述眼前時,房仲述卻不敢往前竄;因為,從那入口出走出兩位看不透修為的老者,左邊那位滿頭紫發,身上道袍繡滿「鍾」的圖形,右邊那位老者滿頭紅髮,道袍上繡著「鼓」的圖形。
「鬼鼓老祖、靈鍾老祖。」房仲述望著這兩個一左一右緩緩走出入口的修真者,嘴中滿是苦澀的嘀咕道。
別看房仲述進遊戲以來一直蹦達的很歡快,實際上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蹦達的歡,是那些被隱世的修真者一直沒有出現;遊戲畢竟才運營三個月多,不可能會有大量的古怪npc現世,而巫族與妖族雖然時有出現,但並沒有對修真者造成極大的傷害,它們的出現,只是讓玩家們知道,有這兩個族群的存在。
邪修,是指修煉巫術、妖術的修真者,但這些修真者並非真的窮凶極惡,否則也不可能存在如此長的時間,更不可能讓門派香火延續到至今;就如同正派中有道、儒、釋三個支派一樣,巫派與妖派,僅僅是在修真文明理念上的不同,不是說這些門派四處為禍。
正派有領軍者,邪派亦有領軍者,領軍者要對付的是誰?答案是逆徒。
逆徒,無論正邪兩派都是存在,而無論正邪兩派有何等的恩怨,在對付逆徒的態度是都是非常一致的,只要發現逆徒的存在,就肯定趕盡殺絕。
鬼鼓老祖與靈鍾老祖就是逆徒,成名於三千多年前,是東州極富凶名的逆徒,被稱為「鐘鼓映輝」;三千零十六年前,兩位聯手滅掉自己偷師的門派,並虐殺東州門派弟子數萬人,而讓兩位逆徒倉皇隱居的則是,他們殺死當時東州廣慧派的某派首席大弟子,並掠走其大弟的未婚妻。
此舉惹怒廣慧派,那位首席大弟子就是那個時代的首席領軍者,是廣慧派最有希望渡動飛升的人物;如今卻是被殺得連轉世投胎亦不可,廣慧派的掌門那是悲憤欲絕,不顧會被天劫注意的危險,破關出山,追殺鬼鼓老祖與靈鍾老祖。
這位老祖當時僅是罡成中期的修為,哪裡抗得住一位渡劫後期大圓滿的高手追殺,可這兩傢伙的運道就是好;當他們以為必死無疑時,廣慧派掌門被天劫發現,從而陷入渡劫中,由於沒有做完防範措施,廣慧派掌門當場被打得神識消散化為塵埃。
雖然不是死在兩位逆徒手上,但兩位逆徒也知道此次惹了大禍,因此趕緊遁入深山,從此不再現世而出;卻是沒有想到,三千零十六年過後,這兩位逆徒跨入罡劫中期,並且再次出山,房仲述心裡是悲苦的要死。
更悲催的是拔亂反正領軍旗居然自行從神識飛出,泛著輝眼的光芒豎立在房仲述的身側,那「首席領軍者」五個大字是如此的威武,並且此旗居然還自行發出一聲充滿威嚴的聲音「逆徒,速速俯首就擒。」
「呵呵。」
「哈哈。」
鬼鼓老祖與靈鍾老祖見到房仲述時並無任何意外之情,並且表情也沒有什麼改變,似乎無視房仲述的存在;或許如果沒有領軍者旗織的出現,這兩個剛剛破關出來的逆徒,還真的會放過房仲述。
可領軍者旗織一出,兩位逆徒頓時被勾起那往事,被一位渡劫後期大圓滿的高手追殺,那是一件何等痛苦的事情;若不是兩人還有些手段,估計早就被抓回廣慧派受盡折磨,而一切皆是由那個廣慧派領軍者弟子引起的。
「卻不想三千多年過去,吾兄弟一出來,就看到正派領軍者旗織。」鬼鼓老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旁邊的靈鍾老祖則沉默不言。
房仲述很是淡定的望著兩位逆徒,心裡卻早就罵翻了,兩位逆徒肯定不是這個時候現世的,但他們應該是在這個時候出山,出山歸出山,卻沒有為禍東州;兩位逆徒為禍東州應該是現實時間一個月後的事情,也就說是還有30年的時間,他們才會現世,並且也不是兩個人,而是十個人一起為禍東州,此禍被稱為「十逆徒亂東州」。
如今還有八位逆徒沒有出現,房仲述這個悲催娃居然就遇上了兩個逆徒,估計遊戲劇情在此處亦是出現了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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