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瓶子,璃夜無力的癱坐在樹腳,背靠大樹,心裡卻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剛才那些人若真是沖自己來的,目的又是什麼?閉上眼兩手扶住額際,璃夜只覺得心亂如麻。
「璃夜?」卻是碎碎妖,小心的搖搖她手臂,試探的詢問,「你沒事吧?」
「沒事。」璃夜睜開眼,勉強對她一笑,「對了,你輕功很不錯哦,好象仙女似的。」
「是嗎?」碎碎妖卻沒有像意料中的那樣高興,笑容也是淡淡的。兩人於是都不再說話。
半晌,碎碎妖遲疑的開口,「其實我的輕功也不比你好多少。」說著攤開手掌,上面赫然是一顆半透明的珠子,「都是它的功勞!」
難道是——璃夜驚異的看著碎碎妖,「這是馭風珠,佩戴者可馭風而行。你之前見到我的輕功,多半來自它。」
果然!璃夜心裡情不自禁的「咯噠」了一下,這正是她那個任務所需要的最後一顆珠子啊。可如今它是小妖的保命符,自己如何好意思開口索要。
「喏,送你!」璃夜還在發愣,碎碎妖卻很乾脆的將馭風珠塞給了她。
「這——我——」
「比這呀那了的,我送你的,收好吧。」碎碎妖明媚一笑,「如今你比我更需要它呢!」
是啊,如今自己身處險境,那暗處的敵人不知何時又會來一次刺殺,有了馭風珠,的確多了份勝算,逃跑的勝算。璃夜盯著手裡的珠子看了半晌,眼裡也有些濕潤了,感激的看向碎碎妖,卻見她一派平和,見自己望去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這份情如何還得!
「小妖。」璃夜深吸口氣,「有件事我要告訴你。」說著把自己如何在京城遇到那奇怪的老人,老人又如何要她找珠子的事一股腦告訴了碎碎妖,「所以,這顆珠子,以後我是要交任務的。」
碎碎妖聽完一愣,隨即笑了,「珠子送你就是送你了,如何處置都是你的事,不必介意。」
聽她說完這番話,璃夜才算是徹底放下心,感動的握住碎碎妖的雙手,正打算說一番感謝的言辭,卻被碎碎妖揮手打斷,「好拉,一顆珠子而已,犯不著這樣婆婆媽媽的。你看,我們的馬都不能動了,這一路還得走回去呢。」
這可真是難題,璃夜望望將要暗下來的天空,又看看四周一派寂靜的森林,安全起見,只好叫人來接了。
兩人在林中靜坐,不一會兒,就有「得得」的馬蹄聲傳來,璃夜拉著碎碎妖的手站起身,來人正是司青和悅雲。
見到兩人有些狼狽的模樣,司青皺了眉頭,「你們怎麼搞的?」
之前璃夜只是請他來接人,並沒把事情交代清楚,此刻也只淡淡的回道,「等回城再跟你細說吧。」
樓外樓酒店
「什麼!有人刺殺你們?」悅雲突然拔高了聲音,拍案而起,引來眾人側目。璃夜忙拽了他衣袖,拉他坐下。
「我們雲長老什麼時候變的這樣毛躁了?」司青手裡拿著只酒杯,淡淡瞟了悅雲一眼,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關心則亂。」碎碎妖夾了根肉絲隨口答道,「他也是關心璃夜,就別計較這個了。」
璃夜心頭鬱結難解,也不去管旁人的想法,只是疑惑道,「我跟小妖去北郊賽馬也是臨時起意,那些刺客怎麼知道的?」
「要是我在你身邊,你也不至於——」司青說話的聲音輕了。不是不後悔的,若是他在,以武當大弟子的武功身份,旁人也不敢妄動吧。
「這樣說來就更奇怪了,該不會你們幫有內奸吧?」碎碎妖對剛才的刺殺倒滿不在乎,她見的多了。只是這事總得找出個主謀來,不然璃夜的日子難過了。
「胡說,我們幫一向和睦,怎麼會有內奸!」悅雲反駁道。碎碎妖也不與他爭辯,白了他一眼就莫不做聲了。
璃夜和司青都低頭深思,回想當時的情況。當時在場的只有幫主和幾個長老,排除掉碎碎妖、悅雲、司青和璃夜自己,就只有亦風、逍遙和秦天,可他們有什麼動機呢?
「我看就是你之前整人整的太厲害了,人家挾怨報復!」
「我沒有!都是些無傷大雅的遊戲而已,一幫長老,不至於這么小氣吧!」
悅雲和碎碎妖爭吵起來,璃夜越發覺得頭痛,司青體貼的握住了她的手,璃夜抱以感激的一笑,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手。
「好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比武呢。」璃夜站起身,話卻是看著司青說的。
司青和悅雲一起回了幫派。碎碎妖因為非幫派人士不能住幫派廂房,杭州又沒有別苑,璃夜於是陪她一起去了客棧定了個房間,禁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當晚便一起睡了。
兩人徹夜長談,倒是很投緣。璃夜將自己上次在京城拍賣場買的奇異果送了碎碎妖一隻,碎碎妖也給了璃夜一些毒粉,據說是她北方的朋友給她防身的。
「其實我哪用的著毒藥,光是那些個毒蠱就夠整人了的。」碎碎妖吃吃的笑,璃夜只是無奈。
「南華佗,北新安」,南方醫學界以華佗為尊,而北方也有一批醫術高明的醫師,稱「新安派」。這個璃夜是知道的,碎碎妖口裡的朋友應該就是新安派的傳人。不過他們倒是比華佗門灑脫,既能學醫又能製毒。
翌日一早,璃夜本打算帶碎碎妖一起去看比武,碎碎妖卻嫌無趣,於是兩人改為杭州一日游。為免再碰上昨日的事,司青遣了悅雲與她們同行。一路上悅雲嘀咕不斷,碎碎妖也瞧著他不順眼,一路抱怨。
「好好的逛什麼西湖,西湖哪天不能逛,比武今天可是決賽!」
「整天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好好欣賞美景!」
「頭髮長見識短!我不跟你這種無知的女人一般見識!」
「你說誰啊你!誰稀罕你來了,你滾!」
「我又不是為你來的,再說了,你叫我滾我就滾,多沒面子!」
……
璃夜揉揉發疼的額角,這兩人,可真是歡喜冤家。想到這卻又想起瓶子來,當初她跟悅雲也是這樣不對盤呢。
「沒見過你這種女人!瞧瞧璃夜,瞧瞧青衣,還有上邪姑娘,你昨天也是見過的吧。哪個像你這樣,活脫脫一個潑婦!」
「上邪姑娘,叫的挺親密哈。」碎碎妖的口氣酸酸的,「人家還瞧不上你呢!」
「瞧不上怎麼了,我還瞧不上你呢!」
「你——哼,追我的人可以從雲南排到貴州,人人都誇我天真可愛,性情活潑!像你這種沒品位的人自然是不能領會的。」
……
兩人爭吵繼續,璃夜卻看的笑了。悅雲本不是多話的人,怎麼見了碎碎妖牢騷就這麼多。碎碎妖呢,原來挺可愛的一女孩子,在悅雲面前也顯了真性情。這兩人哪!
「好了,都別吵了,你們不累我倒累了。」璃夜隨手指指西湖對岸的山,「看看這山水,多宜人的美景呀,別壞了興致。」
璃夜這一開口,兩人都不好意思再吵了,於是都靜下心來欣賞。西湖的美毋庸質疑,很快,三人就陶醉其中了。
有一陣悠揚的蕭聲傳來,幽幽咽咽,如泣如訴,璃夜情不自禁的尋聲而去,見到的是一青衣男子倚靠在水榭欄杆上,相貌平凡,氣質卻很優雅。
「姑娘懂蕭?」男子不知何時放下了蕭,含笑看著璃夜。
「呃,不懂的。」璃夜恍過神來,「只是這蕭聲總叫人不自覺的想起傷心事。」眼角瞥到男子腰間的百寶袋,呵,原來也是個玩家呢。
「怎麼,姑娘在遊戲裡也有傷心事?」
「傷心談不上,煩惱罷了!」璃夜淡然一笑,「誰又能沒有煩惱呢?既然身在遊戲中,自然就有了遊戲裡的煩惱吧。」
「是啊,遊戲而已。只是有人身在遊戲中,卻反倒忘記了遊戲規則。」男子不再看她,卻將目光投在了盈盈西湖水中。
「身在遊戲卻忘記了遊戲規則。」璃夜細細咀嚼這句話,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逐漸清晰起來,「遊戲規則——呵!我懂了!多謝賜教!」
男子訝然的看著璃夜,似乎是疑惑這一句謝,但他並沒說什麼,只是淺笑的介紹自己,「在下輕城子。很高興認識姑娘。」
「璃夜,也很高興認識你。」
不遠處悅雲和碎碎妖正使勁朝這邊揮手,璃夜會意,於是起身告別,「後會有期。」
輕城子含笑送她離開,看到她背影遠去,隨手將手裡的東西往水裡扔,仿佛是顆黑色的棋子,很快沉入湖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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