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小川我們去河邊玩吧?我記得我們小時候都很喜歡在那裡游泳呢。」
張曉峰招呼著熊小川說道。
「啊?現在就去嗎?」
熊小川有些緊張,張曉峰的意圖他很清楚,不就是想要帶他趕緊去見他父母嗎?畢竟住在河邊的那一家不正是他家嗎?
這麼多年了還是住在那裡嗎?
「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總要去見一見的不是嗎?」
張曉峰鄭重的問道。
熊小川點了點頭,依照自己記憶中的道路朝著河邊走去。
那條狹窄只能夠讓一個人通過的黑暗巷道依舊橫在那裡,那可是小時候晚上出去玩回家的時候的夢魘啊。
是全年都沒有陽光照射進來的黑暗地帶,而穿過這條巷道之後就不一樣了,頗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兩旁的竹林依舊青蔥,只不過那原本是紅磚綠瓦的房子已經澆上了水泥粉刷過了。
泥土地也已經澆上了水泥,記憶中的那些茅坑已經被拆掉了,那豬欄也已經荒廢了。
這個地方讓熊小川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不由得感覺鼻子有些酸澀了起來。
這時候一名圍著圍裙的中年女子從廚房走了出來,占著水珠有些發紅的雙手上還抓著一把青菜,當她看到張曉峰的時候,那已經微微發福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曉峰啊,你回來啦,這個是你的朋友嗎?」
她轉頭看向了熊小川,眼中充滿了慈祥。
「嗯阿姨,他是我的朋友。」
張曉峰沒有多說什麼,他希望熊小川能夠自己說出口。
「您好,我是曉峰的朋友。」
看到自己的母親朝著自己看過來,他頓時顯得有些侷促,說話都帶上了敬語。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而看了熊小川幾眼之後,她的眼中出現一抹疑惑的神情,總覺得曉峰的朋友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似得。
熊小川看著自己眼前已經有些發福面龐上已經出現了皺紋的母親,還有那黑髮中隱約夾雜著的白頭髮,神情一陣恍惚。
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媽媽是那麼美麗,可是如今時隔多年,她已經不再年輕,歲月的刻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跡。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沒有自己在他們身邊的日子裡,他們過的好嗎?
他的眼眶有些紅了。
「阿姨和你說話呢。」
張曉峰碰了碰正在發呆的熊小川提醒道。
「啊?哦,大概是我長得比較大眾吧,很多人都說見過我。」
熊小川連忙解釋道,他多想現在立即就和她相認,但是又怕這只是一場夢,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開來。
「哦,是這樣啊。」
她恍然的點點頭。
「曉峰今天要不要在阿姨家裡吃飯?」
她開口邀請著張曉峰,但是眼睛卻一直看著熊小川。
「好啊。」
張曉峰當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他已經習慣了,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來這邊陪陪熊小川的父母,如今熊小川回來了,他更加不可能會拒絕她的邀請。
「誒,你呢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張曉峰再次碰了碰在發呆的熊小川問道。
「哦,好。」
熊小川又怎麼可能會不答應,連忙點頭。
「那你們先到屋裡面去坐一坐吧,外面也挺冷的,等一會兒就開飯了。」
她進到裡屋拿了把剪刀,然後回到了廚房繼續洗菜去了。
坐在屋內,熊小川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家具,一時間感慨萬千,那個兩櫃門的玻璃櫥櫃,小時候可是他們這些小孩子捉迷藏的時候躲藏的絕佳地點呢。
「你還沒有想要和他們相認嗎?」
張曉峰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讓我再想想。」
熊小川有些手足無措的搓了搓自己的臉。
時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讓所有自己以為不會改變的東西全都變了個模樣。
讓他恐懼的生疏感,橫亘在他的心間,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和自己的父母交流相處。..
他害怕如果他們太過於熱情的話,他應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惶恐,也害怕他們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
他現在的心情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忐忑。
他應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和自己的父母相認?這種情況不知道在他的腦海裡面演練了多少遍,但是卻沒有一種劇本是他滿意的。
他應該怎麼說?
這時候一個中年的漢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張曉峰的第一眼也是眼中露出了笑意。
「曉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是你的朋友?」
熊大富笑著問道。
「剛回來不久這不馬上就趕過來看叔叔阿姨了嘛。」
張曉峰笑著說道。
「您好。」
熊小川站起來略帶拘謹的對著自己的父親點頭,那句爸爸已經在嘴邊了,但是卻怎麼都叫不出來。
「小伙子不錯,留下來吃飯吧?」
熊大富熱情的說道。
「大富你回來啦?事情談的怎麼樣了?」
聽到聲音的劉芳蘭從廚房出來問道。
「我下午再過去問問吧。」
聽到劉芳蘭的話,熊大富的表情略微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有些無奈的說道。
「叔叔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張曉峰問道。
熊小川看到自己父親這樣愁眉不展的樣子,也是心頭一緊,難道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大事,我們先吃飯吧,今天曉峰迴來了,可是一件喜事,不談別的。」
熊大富臉上再次掛起笑容說道。
既然熊大富不肯說,張曉峰也不好多問,不過他也不著急,回去的時候問問自己的爸媽就知道了,大家鄉里鄉親的,一旦誰家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哪裡還能瞞得住呢?
飯桌上熊大富和張曉峰以及熊小川喝了點酒,氣氛也略微活絡了一些,這楊梅酒是鄉下人家經常喝的,都是自己家或者鄰居家送的楊梅吃不掉然後泡上白酒釀的。
雖然說不上什麼瓊漿玉液,可是也是醇香濃厚的。
飯桌上大多都是熊大富夫婦在詢問張曉峰在江南市的事情,儼然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熊小川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知道這麼多年來他不在的日子裡,多虧了有這麼個好兄弟在陪著自己的父母,不然也不可能讓自己的父母這麼喜歡他。
只是飯吃的好好的,卻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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