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好問一呆隨即大喜,高聲道「兄台請進屋來飲杯茶,一切都好商量!」
青袍怪人對楊禾的話分毫不理,只冷冷地道「什麼大恩小恩的,黃某隻是沒想到這些番邦夷族之輩,竟有人精通陣法之道,想借你的手破掉此陣而已,你大可不用感激什麼。黃某不擅應酬,飲茶就不必了,倘能答應我的條件,我自會助你」
楊禾心中一愣,倒沒想到此人竟存這般想法,但不管怎樣,這人終究是救了自己一命,雖然楊禾很想出門看看此人究竟身在何處,但是害怕如此一來,會惹得那人不快,索性拋開此念,任由楊好問與之交談。
楊好問躊躇道「這」一邊說一邊求助地望向楊禾。畢竟楊禾才是《九陰真經》的正主,楊好問雖然持有此書,卻不敢擅自送人,以免得罪了他。
楊禾淡淡地道「楊某說過的話算數的,一切全憑你自己做主!」
楊好問咬了咬牙,從懷中一摸,掏出那本《九陰真經》旋即說道「此書乃五散人之物,歸還楊兄也就罷了,在下萬不敢把此書交到旁人手中,請恕楊某無禮了」
青袍怪人冷哼一聲道「《九陰真經》黃某是一定要得到的,你肯不肯交出來,結果都是一般無二」頓了頓又道「黃某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拿了你的書自會給你相應的補償」
楊禾大驚,一想到此人神出鬼沒,簡直無處不在,便暗暗地為楊好問捏了把汗。
楊好問冷然道「眼下本教正當危難,楊某分身無暇,待此間事了,閣下要來取書,楊某自當隨時候教」
青袍怪人冷冷一笑,說了一聲好後,就此再不說話了。
楊好問也是瀟灑不羈之輩,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會因幾句威脅的言語,變得縮手縮腳。但是兩人一番高聲對答自然已驚動了歐陽家的人,而聽得腳步聲響,有三四人向這邊快步走來。楊好問眉頭一皺,起身向楊禾道「不管怎樣,楊某不會忘記楊兄贈送劍法之德,待此間事了,你我還在此處相會,不管能不能奪下教主之位,楊某都想去一探雲姑娘的墳塋,還望楊兄等待幾日」
楊禾點頭道「這是自然,楊某說話定然算數的」
楊好問點點頭,推開後窗,一躍而去。
嘭地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黃臉漢子從門口探頭瞧進來,見房中只得楊禾一人,案几上卻擺著兩個茶碗,不由得眉頭皺了皺,待見到楊禾臉色不善,目光如刀,更是嚇得全身一顫,忙不迭地說道「飯菜已準備妥當,歐陽小姐請楊公子和風姑娘用飯」
楊禾心知肚明,淡淡地道「歐陽姑娘對楊某真是關懷備至呀,那就麻煩老兄代我向她倒一聲謝吧」
黃臉漢子聞言登時大鬆了一口氣,他原本是受了歐陽雨十兩銀子,這才冒著得罪楊禾的危險,硬闖客房的,早就準備好挨一頓暴打了,沒想到楊禾竟沒加責怪,不禁暗叫僥倖。忙道「是是」
一句話未說完,猛覺得眼前青光一閃,一股大力托來,竟身不由己地騰空飛起,跟著一道冰寒的氣浪當胸一衝,呼地一聲,一下子向天井中跌落。楊禾的客房是在三樓,上下三四丈的距離,這一跌必定摔得筋斷骨折。
黃臉漢子大駭下,失聲大叫,才叫兩聲,驀地身體一輕,竟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全身毫髮未損。黃連漢子已嚇得臉色慘白,轉眼一看,立足之處正是平地,一旁卻是正在等待用飯的歐陽小姐。向上望去,楊禾正似笑非笑地負手立在欄杆之旁,冰冷地眼神瞧了過來,令人心寒。忙低頭叫了聲得罪,匆匆離開。
歐陽雨尷尬一笑道「本想請楊大哥一同用餐,沒想到下人竟如此莽撞,驚擾了,小妹向楊大哥致歉了!」
楊禾笑道「既然是下人魯莽,那就算了,不過最近楊某身邊也不太平,總有些鬼鬼祟祟的雞鳴狗盜之輩出沒,倘若楊某因一時誤會打錯了人,弄得折胳膊斷腿的還好說,倘若再中點兒要命的小毒,就不免遺憾了,楊某可是不會解毒的」
歐陽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瞬間就鎮定下來,輕笑道「若有人再敢貿然闖進楊大哥的房間,那麼他也是死有餘辜了,楊大哥既有萬全之策,相信也不會再有人自討沒趣!晚飯已經備下,楊大哥和風姑娘下來用膳吧」
楊禾一拱手笑道「歐陽小姐,多謝了」
當即叫了青青一同走下樓來,才下樓梯,不覺微微一愣,但見歐陽雨旁邊的一張圓形的大桌子旁整整齊齊地端坐著五個作漢人打扮的波斯人,正是日間所遇波斯明教的風月二使和三大寶樹王。
楊禾沒想到的是這幫波斯人竟投宿在同一家客棧中,這時候又再碰面,雙方仇恨甚深,互相看不順心,自然是大眼瞪小眼,互相怒目而視,恐怕只要一言不合,立時便要大打出手。
歐陽雨正是擔心此事,她不等楊禾說話,當即起身道「楊大哥、風姑娘,這邊坐吧,小妹很希望能與二位同桌共飲呢」
楊禾倒也不忍逆她好意,微微一笑道「歐陽小姐太客氣了」看過去時,這張小方桌旁只是歐陽雨孤零零地一個人,侍衛們都圍在另一席旁。楊禾略一思索,便教青青坐在自己身旁,與歐陽雨對面而坐。
楊禾微微一笑似有意似無意地道「怎麼不見拓跋小姐呢?」
歐陽雨笑道「拓跋前輩出去辦事了,楊大哥也知道,明教高手如雲,要攻上光明頂不是蠻力可為,需要提前做些準備的」
楊禾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掩蓋過去。
歐陽雨皺眉道「怎麼楊大哥笑什麼?不信嗎?」
楊禾道「豈敢,小姐要攻打光明頂,要做準備自然是應該的」
這時酒菜陸續送了上來,歐陽雨一邊勸酒一邊看著楊禾不斷地為青青夾菜,他自己倒是一口沒吃,不知如何胸中一酸,看向青青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絲嫉妒之意。
酒過三巡,歐陽雨見楊禾已略有熏熏之意,便趁機笑道「楊大哥說得不錯,咱們今次以寡敵眾,最要緊的是團結一致,消除嫌隙,今日波斯明教的朋友與楊大哥在街上有所誤會,他們也不想與楊大哥結仇,只盼楊大哥能摒棄前嫌,雙方握手言和呢」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微微笑道「這是他們主動奉上的解藥,以示誠意」
楊禾抓起小瓶嘭地一聲,在地上摔個粉碎,同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冷笑道「握手言和?有何不可,他們打傷我妹妹的手臂,竟然還下毒,你教那人自刺一劍,再在傷口上放些毒藥,此事便算作罷,不然今後提也休提。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做與不做,結果都是一般無二,又有什麼分別呢」
歐陽雨沒想到楊禾對波斯人仇恨如此之深,不由得大感頭疼,不過此女應變奇快,馬上笑道「楊大哥息怒,是小妹莽撞了,此事暫且擱下,以後再說」心中不禁齟齬,此人如此記仇,又是睚眥必報,還真是個難纏的角色。
歐陽雨倒沒什麼,一旁的波斯人卻受不了了,傻子也看得出楊禾不買他們的賬。那打傷青青的波斯老者拍案大怒,嘴裡一陣嘰里咕嚕地亂叫,似是對楊禾的舉動十分不滿。
一旁的波斯青年翻譯道「寶樹王大人要跟這個漢人決鬥,以武決生死,不知他有沒有膽量!」
青青臉色大變,忙道「哥,不要決鬥,西方的決鬥是一定要戰到一方身死才算罷休的!」
歐陽雨臉容一沉,面上登時罩上一層寒霜,不等楊禾開口,忽然起身嬌叱道「尚未對上敵人,自己倒先亂了陣腳了!哼!倘若寶樹王大人定要決鬥,歐陽雨作為此次行動的負責人,我有權取消與貴教的合作關係!」
楊禾一愣,暗道「波斯明教不是歐陽家請來的幫手嗎?歐陽雨怎麼會為了自己寧願去得罪波斯明教?看來是雙方都有很大的利益在內,波斯明教也很重視這次行動,不僅僅是助拳這麼簡單」
波斯青年臉上登時出現猶豫的神色,與身邊的波斯女子一陣商量之後,又與波斯老者爭吵起來,過了一會兒,老者的情緒才算平復下來,冷哼一聲,坐回席位。
波斯青年淡然道「既然歐陽小姐以合作關係相挾,我無話可說,寶樹王大人也同意收回前言了!鄙教仍希望能與歐陽家通力合作」
歐陽雨捧酒起身,遠遠地敬了一杯道「適才小妹言語造次,得罪諸位了,小妹自罰三杯!」說著滿滿斟了三杯酒,一樣脖,逐一飲盡。酒量之豪,實是罕見,看得楊禾大為驚佩。
楊禾正要說幾句讚賞之語,忽聽門外一聲低沉長嘯,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嘯聲未斷,門外走來一黑一青兩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青袍老者生得儀表堂堂,美髯垂胸,另一個則又矮又瘦,面目可憎。這二老手裡各自提著一把黑沉沉的連鞘大刀,龍驤虎步踏進客棧中來。也不知適才的嘯聲是何人所發。
楊禾一眼便看出了這兩人內功渾厚,大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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