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癌症仍被醫學界定義為不可治癒性疾病。一筆閣 www.yibige.com」
「經治療癌症被控制,也不使用治癒這個術語,而是使用緩解。其中,又分為部分緩解,經治療症狀體徵好轉,腫瘤部分消失或變,和完全緩解。」
「無癌生存5年後,可以說治癒了,但而非醫學學術上意義的討論……」
醫院病房區的電視機上正在滾動播放著醫療信息科普,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對著鏡頭說著相關內容,柯雅漫不經心地聽著,因為她並不關心這些東西。因為此刻,安靜的醫院只有這樣的節目充當著背景音樂,非聽不可。
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她的身邊停下。
「柯女士,是嗎?」
柯雅撇過頭去,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於是她站起身來,面對著他。
「您是?」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柯雅對他並不是很熟悉,只是他胸口別著的胸牌正好對著她,上面清晰地寫著「」。
「您好,我是陳醫生。」他微笑著回答,「柯先生已經從實驗室轉回了醫院,目前我是他的主治醫生。」
「陳醫生您好。」
陳醫生拿起檢查的單子,仔細核對了一下後,對柯雅說:「柯先生雖然甦醒了,但是可能會出現臨時失憶。同時在休眠過程中,他的身體狀況並不是特別好,所以很可能喪失行動能力。」
「哦……」聽到這一番話,柯雅卻顯得很平靜,「那我現在可以去看他嗎?」
「可以的,請跟我來。」陳醫生合上本子,帶著柯雅往走廊的一頭走去。
他們經過一段病區的時候,人比較嘈雜,柯雅雖然是要去探望剛剛甦醒的父親,但是她卻一點也不著急,都已經等待了三十年,又何必計較這一刻的緩急呢?
當他們進入d病區的時候,人明顯少了很多。推開病房的門,整個氛圍都很安靜,和之前那些窄的病房完全不同,這裡有著偌大的窗戶,還有沙發會客區。
「柯先生?」陳醫生走到病床邊上,一個男人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柯先生,我是陳醫生,您的主治醫生。」
「哦……陳醫生。」柯清河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應該對他也是陌生。
柯雅第一次聽到父親的聲音,也是同樣的感覺。
「柯先生,您的女兒來看您。」
「什麼?」柯清河的語氣明顯急促起來,「女兒?」
「是的。」陳醫生讓開位置,讓柯雅向前一步。
柯雅往前走了過去,在他的病床邊慢慢地蹲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年輕的容貌,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歲。
「你是?」柯清河想要提起自己的手,但是他的動作卻相當得慢,他一急手就抖動了起來,「你真的是我女兒?」
柯清河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那模樣特別像石嵐,但又不完全像,他激動地看著她,感覺自己眼裡漸漸有溫熱的水珠,要將整個眼眶填滿。
「是的。」她回答,她說話的時候,一側的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一起動著,「我叫柯雅。」
「柯雅?」柯清河的眼淚瞬間就掉落了,「你真的叫柯雅……」
「是的。」柯雅依舊很平靜。
「我以為,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柯清河縮了縮鼻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緊張地問,「石嵐呢?」
「媽媽在三年前去世了。」柯雅回答他,輕輕地咬了一下下嘴唇,「她還是沒能等到你醒來。」
聽到這麼一番話,柯清河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情緒激動起來:「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麼自私!是我錯過了她!」
「柯先生,請您不要那麼激動。」陳醫生在一旁關切地說,「您剛剛甦醒,不宜太過激動,大腦易受刺激。」
柯雅很明白陳醫生的話,於是安撫了一下柯清河:「事情都過去了。」
柯清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雖然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但是他的腦子卻思考著什麼。
「等等,我剛醒?」他的頭轉向陳醫生。
「是的,柯先生。」
「我睡了三十年嗎?」他睜大了眼睛。
「是的,整整三十年。」
柯清河開始懷疑起自己來:「我真的睡了三十年?」他突然覺得腦海里不斷湧現著凌亂的畫面,自己曾經醒過,自己曾經進入了一個相同而又陌生的城市,認識了一個奇怪的人……以及……
可是那些畫面一閃而過,他還沒來得及回憶細節,就又消失不見了。
「我真的睡了三十年嗎?」他再一次尋求答案。
「是的。爸爸。」柯雅替陳醫生回答了,那一聲「爸爸」來得如此突然,讓柯清河一下子懵在了一邊。
「你……叫我爸爸?」
「是的,爸。」柯雅一直都很平靜,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冷靜得讓人意外,「你睡了整整三十年,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就跟著媽媽,經常去實驗室探望你。今年我已經三十歲了,你也終於醒了。」
「真……的?」柯清河放下了懷疑,但是內心卻翻騰著。
他轉過頭,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還有那投入室內的陽光,這一切卻有真實的熟悉。
「柯先生,您目前還需要休息,不方便長時間的探訪。」陳醫生不得不提醒他們。
「那我先走了。」柯雅站起身來,「我明天再來。」
「真的嗎?」柯清河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他的手依舊無力,沒有夠上任何東西。
「是的。」柯雅說完,便和陳醫生一起離開了病房。
走出病房門口,陳醫生意味深長地對柯雅說:「柯女士,對於柯先生現在的狀況,我們也很抱歉,實驗存在一定的風險,都是有不可預計的後果的。」
「這個我明白,不用過多解釋。」
「謝謝您的理解。」陳醫生微笑點頭,「我辦公室有一份柯先生之前簽署的紙情書,現在他甦醒了,您看是要帶回去還是銷毀?」
「隨便吧。」
「那麻煩您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陳醫生帶著柯雅往辦公室走去,迎面走來的護士和陳醫生打著招呼,同時也對柯雅禮貌微笑。
當她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柯雅警覺地回頭看了一眼,總覺得這個護士感覺很不一樣。
「柯女士,這邊請。」
陳醫生打開辦公室的門,邀請柯雅進去。
他來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檔案,裡面裝著當時簽署的各項材料。
「柯女士,您需要過目一下嗎?」
「不用了。」
「好的。」陳醫生微笑著,「雖然您不準備看這些協議,但是我還是有義務提醒您,當時實驗的不可預測性,發生的一切意外,都是由實驗者自行承擔的。」
「我知道。」柯雅冷靜地回答,「這份協議我家裡也有一份。」
「哦?」陳醫生疑惑了一下,「您家裡還有其他人參加過這項實驗?」
「是的。」
「那完成實驗了?還是還在進行中?」陳醫生有些好奇。
「這個有必要告訴你嗎?」
陳醫生只好以尷尬的微笑結束了這番話,然後說:「那我現在當著您的面,將這些材料銷毀。」
「行,就這樣吧。」
於是陳醫生將這些材料文件一併扔進了碎紙機,頃刻間這些文件化成了粉末。
「接下來沒事了吧?」柯雅問。
「是的,柯女士。」
柯雅站起身來,剛想要離開,又轉身回來問了一句:「之前實驗室有個負責項目的羅醫生,他已經離開醫院了嗎?」
陳醫生驚訝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起羅莘。
「哦,對,羅醫生已經離開醫院很久了。」
「知道他去哪裡了嗎?」柯雅問。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陳醫生搖了搖頭。
「那好吧。」柯雅作罷,打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她一路從這個病區回到另一個病區,那個嘈雜的病區,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群,才讓她有一絲人情味的存在。
「啊呀~給我酒啊~」當她經過一間病房的時候,一個男人正躺在床上叫喚著,一個護士在一旁看護著他。
「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別看我醉了,但是我看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這時,剛剛與她打過照面的護士推著操作車走進了病房,然後麻利的開始準備工作。
她微笑安撫起那個醉酒的男人:「吳先生,我現在要幫您注射葡糖糖,可以緩解一下您的醉酒症狀。」接著,護士熟練得操作起來,但是那個男人卻很不配合地要甩開她,而她的力氣似乎比一個男人還大,一隻手就輕鬆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幫他打下了一針,然後掛上點滴瓶,一氣呵成。
「啊呀!我不要醒啊!好不容易喝下去的,你都給我洗乾淨了有什麼意思啊……」
那個男人還在不停地嘀咕著,護士則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病房,走出門口又一次遇見了柯雅,她禮貌地面對柯雅,與她微笑了一下。
柯雅躲過她的眼神,因為這樣的笑容讓她很不適應。她轉過身繼續走了起來,找到了電梯,直接按下樓層。
現在,她想要快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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