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盛源?什麼姐姐?」那天在別墅夾層里的一幕幕,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湧上來。
阮檸秀眉緊蹙,眼神里的疑惑,正在以原子碰撞的速度,進行核聚變反應。
一旁,裸著上半身的王斌,從歐景炎的攻勢下,略顯狼狽的逃出來。
他擦掉臉上的鮮血,很放蕩的摟住踉蹌從包間裡出來的冷塵。
當著歐景炎的面,男人邪妄的,嘴巴張開,狠狠一口,就想咬在
「王斌,你tm就是只狗,跟我玩?你配嗎?」
冷塵手起,酒瓶落。
眼看著就要扎在王斌臉上了。
他倒是一副彆扭的深情相,迎著碎裂的酒瓶,眼角,混著血,滑落一滴淚來。
「冷塵,你忍心嗎?以前是誰說,無論我是誰,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會一直陪著我,不離不棄的?」
王斌的聲音和王垚石很像,即便才三十多歲,那濃濃的陰鬱氣息,仍滄海桑田的,很撩人。
冷塵拿著酒瓶的手,鬆了松。
歐景炎罵髒話,「冷塵,你tm的是不是得讓王斌把你玩死,你才高興?」
王梓染側頭,貼著表情很是複雜的阮檸,低聲,帶了一些調侃的味道,說道:「我哥很懂得拿捏冷塵,他不少生意,真不能沒有這一位,可玩具就是玩具,沒了被玩的價值,還會留著嗎?」
驀的,很奇妙的,早在五年前,在那個混亂的夜晚,在她跪地祈求厲城淵的午夜。
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兩道聲音,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震盪耳膜,「阮檸,阮家的利用價值,不過只有這些,而你,廢掉的玩應兒,還值多少錢?」
「乖,真乖,冷塵,跟我進去,好好跟老闆們道個歉,嗯?你那麼漂亮,他們一定會」
噗嗤!
連冷塵都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腕上一緊。
下一秒,溫熱的鮮血,從王斌的臉上,噴濺到了他身上。
阮檸用力操控著啤酒瓶,扎爛了那一張可惡的臉,一下又一下,眼神是冷的,是不要命的。
「啊啊啊!!!阮檸,你瘋了?殺人犯法,你想死?」
王斌疼的,瞬間沒了平日裡的陰冷沉穩。
他捂著亂七八糟的臉,還算健碩的身軀,跟巨大蚯蚓一般,骯髒噁心的在地上蠕動、撲騰。
冷塵目瞪口呆,「姐」
「你跟別人說,我是你姐?oK,那做姐姐的,我得護著自己的弟弟,對嗎?」
阮檸承認這一刻,她情緒有些失控。
可當酒瓶子扎到王斌臉上的一瞬,壓抑五年之久的舒爽,借著這股子不管不顧的狠勁兒,發泄了出來。
魏訊說,「檸檸,早點回到地獄裡來,這,才是你本該存在的地方。」
惡魔嗎?
場面一度混亂,連歐景炎那樣一個壯漢,都被阮檸給駭的,傻在了原地。
王梓染身為二老板,快速控場。
王斌被帶走。
同父異母的親妹妹警告,「哥,想一次性得罪我和咱爸,你就去為難阮檸,反之,給我閉嘴,你tm不死,都是我們阮檸手下留情了。」
會所的大老闆負傷離開,特憋屈。
冷塵牽著阮檸血液枯乾的手,去了客房區。
一路上,她都在抖。
激動的抖,害怕的抖,一種不願面對,卻不得不直視的,總是按捺的,興奮
「阮檸,你沒必要幫我,我不是你弟弟。」
進了套房,冷塵去找醫藥箱。
他倆都受傷了,不重。
阮檸呆呆的坐在床上,拉斯維加斯的床墊,感覺都柔軟的在引人犯罪。
「你為什麼跟他們說,我是你姐姐?」這個問題,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冷塵打開藥箱,拿出紗布和酒精棉,人跪在地上,跟一隻慵懶高貴的波斯貓一般,替她處理酒瓶劃傷的傷口。
他說,「我是孤兒。」
「嗯,我一早就知道,你和小蕭在一家孤兒院。」
一來一去,交談的內容很枯燥乏味。
酒精刺激傷口,挺疼的。
冷塵笑了笑,低下頭,用柔軟的臉頰,慢慢蹭著阮檸的手背,「我想有一個家人,一個不是只想著每天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家人。」
「但我不合適,我沒打算多管閒事到,認一個弟弟。」
阮檸抽回手,自己清創。
他抱著膝蓋,在地上團成一團,晃來晃去,很焦躁不安的問,「你嫌棄我?覺得我髒?還是因為我喜歡」
「冷塵,我沒那麼老封建,可這不證明,我願意多一分負擔,明白嗎?」
家人是責任的代名詞。
曾幾何時,厲城淵也給了她那樣的假象,而到頭來,沒有血緣關係的牽絆,唯有背叛與遺忘。
她從床上起身,往外走,「別在外面說我是你姐,歐先生很在乎你,好好和他過日子,離是非遠一點,王斌,配不上你。」
「可我愛他,阮檸,你知道無可救藥愛上一個人的滋味嗎?」
冷塵脫掉裂開的皮褲。
在腰間往下的位置,有一片紋身。
紋了一個人的名字。
是,王斌!
「我在這世上,就在乎兩個人,一個沒認出我,另一個,只想玩我。」
套房的門關閉。
阮檸靠在外面的走廊上,跟路人要了一根煙,叼在嘴角,幾次想劃開酒店預備的打火機,都因為手不聽使喚而告終。
她煩躁的,一隻手抱住脖子,人無力的從牆壁上滑落,蹲在地上,喃喃自語,「憑什麼最先愛上的就要倒霉?他們算什麼?利用感情去為所欲為的人,都該死,該死!」
啪!一聲,一隻Zippo打火機劃開,點點火光,點燃中華。
這煙有點嗆。
阮檸沒防備,下意識的猛吸一口,尼古丁灼燒著喉嚨,她咳嗽的厲害,眼淚都出來了。
厲城淵一件老舊的衛衣,長腿包裹在牛仔褲下面,線條更為流暢,勾人。
「阮檸,到底是你身邊的男人太多,還是忘了自己為什麼去芬蘭的,嗯?」
他雙腿交疊,斜靠在裝修俗氣的牆壁上。
這裡是拉斯維加斯啊,哪怕一群螞蟻,都彰顯著資本最狂野的欲望。
偏偏,盛源的董事長,全球商界的焦點人物。
人家穿著樸素,俊臉上,是感冒還沒好的疲憊和蒼白,倒也不失那骨子裡冒出來的矜貴強大!
厲城淵沒刮鬍子。
青色的鬍渣,浸在煙里,若隱若現。
阮檸緩了一口氣,站直,捏滅煙,一聲不吭的,就要進電梯間。
男人冷嗤,「心虛了?丟下工作不顧,讓月亮一個孕婦獨自承擔,阮檸,你真是愈髮長進了!」
宴月亮獨自承擔?
承擔什麼?
承擔每天在芬蘭逍遙快活,還是承擔shopping後的奢侈勞累?
「明天給我回芬蘭去,一個女人泡在拉斯維加斯,你覺得合適?」厲城淵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命令。
阮檸扭頭,半個身子靠在電梯間的鐵門上。
她微笑,紅潤的唇,與生俱來的,帶出那刺骨的妖嬈嫵媚,聲音半啞,染了一絲絲煙嗆,「厲城淵,你是我爹嗎?」
「阮檸!」
男人被刺激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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