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她回家的飯局散場。
Kun.李和顧北帶著喝醉了的父母離開。
樓道里,老人們還在為阮檸是誰家兒媳婦而爭吵不休。
菲傭已經帶著然然洗完澡,換了小熊睡衣,送到媽媽懷裡,準備睡覺覺了。
「媽媽,然然想聽媽媽唱搖籃曲~」
小傢伙黏著她,撒嬌。
阮檸笑了笑,輕拍兒子的後背,哼唱著母親自己寫的搖籃曲。
記得小時候,小蕭也很喜歡,很喜歡
呼嚕嚕。
不一會兒,然然就打起小呼嚕,睡著了。
阮檸靜悄悄的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發消息給馮一一。
——【小蕭,姐姐很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消息石沉大海。
她輕嘆一口氣,還想再發些什麼。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顯示在了提示欄里。
——【阮檸,你和然然還好嗎?然然,有沒有想我?】
落款:鄭靜!
砰!
手機沒拿穩,砸在了地上。
幸虧床邊鋪著地毯,消了音,不然吵醒然然,小傢伙一定會被嚇到的。
她躡手躡腳下床,去露台。
嘟嘟嘟——
「喂,檸檸,好久不見,這些年,謝謝你一直幫我照顧然然。」女人開門見山,她聲音裡帶著酒氣,背景音也是嘈雜的夜總會。
阮檸握緊欄杆,咬牙,警告,「鄭靜,然然是我兒子,你和魏訊一樣,你們兩個王八蛋都沒資格將然然從我身邊搶走!」
「哈,你和魏訊離婚的事,我知道了,然然跟著你,你想再嫁,那麼容易嗎?」
鄭靜八成又喝的爛醉。
她身邊,有男人嘻嘻哈哈,「靜兒,快過來,合同你還想不想簽了?我要不高興了!」
「成成成,來,王總,您張嘴,我親自餵您喝酒!」
鄭靜開始變得嫵媚風騷。
阮檸氣急敗壞的就想掛斷電話。
卻聽她不緊不慢的說,「檸檸,我來京港市了」
「所以?」
「所以,把然然還給我,行嗎?我太累了,魏訊毀了我,我折騰了這些年,也想安穩下來,然然是我唯一的希望!」
鄭靜用上了懇求的語氣。
阮檸一口拒絕,「然然是我的兒子,親生兒子,誰都甭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鄭靜,你不配提起然然,馬上給我滾出京港,滾!」
她很少情緒這麼激動,甚至爆了粗口。
那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鄭靜問她,「親生兒子?阮檸,你這話,騙得了多少人?如果我告訴厲城淵,告訴他在芬蘭的真相,告訴然然的心臟其實是」
「鄭靜,夠了,你閉嘴!我不想和一個酒鬼在這裡瞎耽誤工夫,我給你打電話,就想告訴你,無論是誰,是你亦或是魏訊,都不能把然然從我身邊搶走!」
話音未落,電話已經摔斷。
她抱著自己,蹲在露台上。
京港這個季節,最喜歡下夜雨。
兩根手指夾著女士香菸,打火機一次次滑動,一次次閃過稀稀拉拉的火星後,滅掉。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為什麼全世界都要跟我作對?為什麼要將我在乎的人,全都從我身邊搶走?!!」
弟弟是。
母親是。
就連然然,然然也要離開了嗎?
這一晚,阮檸澆了個透心涼,人頹廢的坐在雨里,哆嗦著,一根根抽菸。
丟在一旁的手機,每隔幾分鐘,就會屏幕亮起。
來電備註顯示:厲城淵!
「老厲,差不多得了,人家不接你電話,你還非要逼著她接啊?」
後海酒吧。
鄭源醒著一瓶赤霞珠,忍不住調侃極度煩躁的厲城淵。
他惡狠狠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剛剛在然然朋友圈裡看到的照片。
那一桌子的其樂融融,跟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往死里戳入某人看似堅強,實則脆弱不堪的心臟!
「憑什麼?阮檸有什麼資格過的那麼開心愜意?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她活該痛苦!」
厲城淵咬牙,一字一句的詛咒著。
鄭源呵呵,「城淵,你要是真想讓阮檸生不如死,你就不會帶著月亮,跑去德國!更不會
人失蹤後,你發了瘋的找,還有在醫院」
「我去德國,是為了月亮的心理健康!阮檸算什麼?我在乎嗎?」
酒還沒醒好呢,單寧沒能充分與空氣融合。
厲城淵一杯下肚,苦澀的基調,刺激著味蕾比心臟還要沉重一萬分。
嘩啦——
酒杯摔碎在地。
飛濺的玻璃碎屑,在那張英俊立體的臉上,劃出一道道可笑諷刺的血痕來。
鄭源嘆氣,遞過去紙巾,「城淵,自欺欺人只會自取滅亡,你愛誰,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五年,我敢肯定的是,在某種意義上,你比阮檸更悲慘!」
「愛?鄭源,我最該愛的人,不是月亮嗎?我不能對不起我哥,爸媽已經對不起他了,我不能,不能!」
一個頂天立地,翱翔於雲端之上的王者,卻在酒吧的小小包間裡,如此無助茫然。
他喝醉了,一隻手撐在額頭上。
燈影的昏黃,勾勒出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顎線。
領帶鬆散,襯衫扣子解開一兩顆,喉結隱匿其中,上上下下,有一滴濕漉漉的東西。
滑落
「城淵,你」
鄭源眉頭緊鎖。
他聽他自言自語,「我愛她?那我父母呢?他們的死,會有多可悲?」
夜雨纏綿到讓人骨頭縫都在隱隱作痛。
次日一早,天空灰濛濛的,不見日光。
阮檸發燒了,吃了幾顆退燒藥,跟菲傭一起送然然去了幼稚園,再到醫院銷假,正常上班。
中午,顧北來科室找她。
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檸檸,晚上的心理學界宴會,艾諾爾會出席,我母親替咱們拿到了邀請函,你跟我一起去。」
等下班。
阮檸剛出辦公室,就見宴月亮聘聘婷婷走過來。
她表面上是在熱情的打招呼,很親密。
可身子稍微靠過來一點。
阮檸就聽宴月亮冷嘲熱諷,惡劣至極,「阮姐姐,我真的很想知道,等你被警察逮捕那天,要是小然然也在,馮一一也在,顧教授也在,Kun哥哥也在,那會是怎樣的修羅場呢?」
「哦,對了,小然然的幼稚園也會知道,這個小屁孩,有一個殺人犯外公,還有一個非法行醫,即將被判刑的母親!」
哈哈哈——
宴月亮笑的楚楚可人,單純又美麗。
但那雙如毒蛇之眼的眸子裡,卻淬滿了這世上最烈性的惡!
阮檸咬牙,攥拳,「宴月亮,然然才三歲半,你有什麼,儘管沖我來!你自己也是母親,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哈!不想讓我傷害然然?那你就先我一步,找到艾諾爾醫生啊!」
「哎呀,差點忘了,我有城淵哥疼著寵著,他肯幫我,卻巴不得你早點被抓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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