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計劃討論完畢後唐緣緣一行便立即行動,最終他們將圍困消滅鬼嬰的地點選在了那件詭異的廁所之內。
之所以做出這種選擇,是因為此時那間廁所是最符合他們要求的地方。
它是個封閉的落點,同時與岸界有著強烈的關聯,據易淮和洬所說,因為接近岸界效果的地域弱化了此彼岸的界限的緣故,在那裡他們的能力也會得到部分增強。
雖然按照道理來說對於鬼嬰也是同理,但是易淮推測或許他們會更占優勢,畢竟他們都有契約在身,還能借用身為「此岸」之人唐緣緣身上的靈力,這會讓他們的優勢更明顯。
而且似乎他們來到這個校園裡遇到的第一件怪事就是由此處起,此時在此處畫上句號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之後,趁著鬼嬰在走廊上行進相離廁所有段距離的功夫,唐緣緣和易淮先一步又一次回到了那件特殊的廁所。
在易淮巡視檢查廁所里沒有其他威脅,唐緣緣提前在廁所內的四角布好結界符咒後,他們又返回了樓梯的轉角口。
「那麼這樣準備工作就大概差不多了。」唐緣緣站在樓梯轉角遠遠眺望走廊之上一邊不時發出咿呀哭聲一邊邁著沉重步子行走的鬼嬰,並且粗略看了一眼他們與鬼嬰的距離間有多少間能夠進入的教室,在腦中擬定了幾條備用引誘鬼嬰的路線。
「剩下的事情估計只能靠隨機應變了,希望我們的計劃能成功。」
她那麼說著回頭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身邊落地隨時待命的洬和臉色發白的言舒雅,後者見她一副似乎真的是要出擊的樣子,苦著臉問道:
「萬一我們出了意外被鬼嬰追上了怎麼辦?」
「那就只能任由對方處置了唄。」唐緣緣望著她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所以你一定要跑快一點,我記得言舒雅你之前在班上的體測里一直是前三,我相信你。」
「這不是體測不體測的問題!這是和鬼賽跑!」
言舒雅驚呼出聲。
「沒關係,和鬼賽跑的時候不一定要跑得比鬼快。一般只需要跑得比和你一起被追的人快就行了。」唐緣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體測成績可是班裡中末,放心吧。」
那有人這麼安慰人的?言舒雅被唐緣緣這句話賭得說不出話來,唐緣緣自己都已經把自己當成做墊底先犧牲的那一個了,她還能說什麼話反駁?
而唐緣緣在說完這番話後拍了拍洬的後背,接著同它一起走出了拐角,靠近了走廊之上行進的鬼嬰。
即使是唐緣緣已經先行離開,言舒雅也仍舊不是很願意去冒這個險,她心想或許就算自己不去應該也不會影響什麼,但是心裡又止不住忐忑,於是下意識的想去看看身邊還在的「人」給自己壯壯膽。
而等她回頭去看唯一還停在原地的易淮的時候,卻又撞上了那雙滿是冷意的赤紅色眼睛。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唐緣緣一離開之後,眼前這個之前一直看著與常人無異的少年身上突然就散發出了濃厚的冷意,似乎刻意在向她昭示自己也是鬼怪這個事實。
僅僅只是對視一眼,言舒雅就豁然回憶起了自己手上那曾一閃而過的冰冷觸感,不由自主的猛一哆嗦。
而就在她覺得背脊發涼的時候,易淮突然開了口。
「跟上去。」他說,「別想著停在這裡我會保護你,我沒有給自己增加麻煩事的義務。」
「如果你不願意配合她的行動,那麼當你成為足夠麻煩的因素的時候我出手解決你也不是不可能。」
他這一番話聽得言舒雅的心如墜冰酒,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只有唐緣緣在的時候才會有人的影子,而眼前這幅冷漠而又駭人的模樣才是他身為鬼怪的真實模樣。
她現在徹底明白只有唐緣緣是她的救命稻草這個事實了。
於是她只能在易淮的冷眼下咬牙去追已經邁出樓梯轉角走出了一段距離的唐緣緣和洬,一邊忐忑不安的望著遠處那隻巨大鬼嬰的身影身體發抖,一邊在心底謾罵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遇到這些鬼事。
而那隻巨大的鬼嬰在高三樓的走廊上漫無目的的緩慢前行,似乎是一副對大部分東西都沒有興致的模樣。
它早已由最開始還是真正嬰兒模樣時的爬行轉變為了用雙腿搖搖晃晃的行走,渾身肉感十足的灰藍色肌膚之下還是有不少黑色的線蟲在爬動,它一直背對著唐緣緣他們所在的方向前進,所以他們無法看清它現在的樣貌。
鬼嬰似乎對於周圍環境的變化也並不敏感,就好像真正的嬰兒那樣好像對什麼都好奇,卻也對什麼都不甚在意,所以即使是唐緣緣和洬已經到了很接近它的距離範圍,它也仍舊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一步,兩步,唐緣緣望著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反應的鬼嬰不由開始自我懷疑,這究竟是她主動走進了對方的圈套還是鬼嬰真的太過遲疑。
直到最後她離鬼嬰不過剩下十來步的距離,她才停步並伸手示意洬和言舒雅一同停下,但是即使是她們幾乎就是站在鬼嬰的身後,對方也沒有回頭察覺到什麼的跡象。
我還以為只要我們一靠近對方就會開始猛撲...唐緣緣抬頭望著時不時還會發出哭聲前進兩步的鬼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雖然她還沒學會明確感知靈力和鬼氣,但是她已經從隔著好幾米遠都能感受到的寒意感受到了鬼嬰的恐怖,當然,此時讓她覺得最瘮人的還是鬼嬰一反常態的好像根本沒發現她們一樣的狀態。
從回到高三樓開始,她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未曾看到鬼嬰的正面,她心裡有些忐忑鬼嬰萬一突然轉面過來露出更恐怖的模樣或者發動攻擊會讓自己亂了陣腳。
唐緣緣努力克服著自己內心的恐懼,在她們又隨著鬼嬰的前進跟了兩步之後,她垂眼和洬對視了一眼。
她眼神交流向它示意打算主動給鬼嬰一點刺激,並且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接著回頭對言舒雅也偏頭低聲做口型告知使了使眼色。
可言舒雅見她這幅模樣卻不知是因為在氣頭上,還是焦慮犯了急出來的,居然嘖了一聲開口說了一句:
「哎呀!這個時候了你還使什麼眼色啊!有事直接說啊!!」
言舒雅這聲不大不響,甚至蓋不過一點幾乎同時又響起的鬼嬰哭聲,可是那原本刺耳的哭聲卻又恰好在她這句話音落的一瞬戛然而止。
接著出人意料的,那原本一直沒什麼反應鬼嬰居然忽然有了不同的反應和舉動,它徹底停下了顫顫巍巍前進的步子,然後幾乎能夠塞滿整個走廊的巨大身軀開始轉動。
下一秒唐緣緣和言舒雅都聽到了同一個有些尖銳卻又口齒不清的聲音在她們面前響起。
「言....舒雅。」
「言....舒雅.....言.....舒.....」
那仿若混雜著兩層重音的呼喚聲從鬼嬰身上穿出,斷斷續續的叫著言舒雅的名字,並在同時它徹底將它的巨大身軀轉了過來。
而唐緣緣和言舒雅看清鬼嬰正面的那一瞬間,兩人都面色凝重的將視線定格在了鬼嬰的身上。
因為這隻身形巨大的鬼嬰肚子裡還有一個人。
它半透明的皮膚之下那鼓脹的肚囊里有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在浮動,偶爾還能隨著鬼嬰呼吸般的胸腔一起一落從中看見其中那個人影被包裹在灰藍色皮膚之下的臉。
那是靈魂被囚禁在學校里她們一直沒能找到蹤跡的余浩淵。
唐緣緣和言舒雅都認得那張臉,而那張原本偶爾還會引起女生們尖叫討論的臉龐,此時被包裹在鬼嬰的肚子裡卻顯得有些可怖由噁心。
言舒雅面對眼前的情況被衝擊太大,先是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鬼嬰口中傳出渾身冷汗直冒渾身僵硬,接著很快又沒控制住的乾嘔了兩聲,隨後把自己的五官擠成了一團克制住了自己尖叫的衝動。
如此突然的情況好像對誰來說都太突然,而本來行動算不上迅敏甚至有些呆滯的鬼嬰卻忽然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轉身過來後很快加快了顫顫巍巍的腳步,發出了似笑似哭的啼鳴,伸出自己那兩隻肉乎乎的手向兩人衝來。
言舒雅因為受到的衝擊過大雙腿發軟一時在原地沒能動彈,而唐緣緣則看著本就相離不遠的鬼嬰終於被她們吸引,一把手抓住了言舒雅的手腕拉著她跑了起來。
「好像引誘效果有點太好了,趕緊跑啊!」
她抓著言舒雅跑了一小段,接著轉頭就拐彎躥進了走道之上大門並未鎖閉的教室。
緊隨其後的鬼嬰很快追上了她們的腳步,將巨大的身軀賭在了教室的門前,巨型的鬼嬰因為身形太大無法進入教室內部,於是只能停在她們進入的教室門口哭喊。
鬼嬰不斷重複著言舒雅的名字,並且蹲在教室的門口伸出肉手向其中抓攮。
唐緣緣拉著言舒雅跑到了教室內部最遠離走道的位置,途中不忘擾亂了一下來處課桌的位置,她望著那隻鬼嬰的手臂不斷將靠近班門的課桌抓出,鬆開了言舒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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