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快的刀是什麼樣子?楚風不清楚,但楚風清楚綠柳的刀雖然很快,但絕非是世上最快的刀。
綠柳的刀無疑很快了,快得簡直就如同風吹來的時候,刀就能在人的咽喉上劃下一道刀痕。
倘若這一刀面對其他人,綠柳又殺了一個人,可這一刀面對的人是楚風,因此綠柳這非常自信,萬無一失的刀失手了。
綠柳的刀無疑是很快了,只可惜這一刀已經並非是他巔峰的一刀了,因此他的手握住刀的時候準備在楚風的脖頸上劃出一道刀痕,但終究還是沒有劃出。
刀鋒銳利,可被一柄扇子擋住了,取而代之得是一劍。
楚風瞧得清綠柳的刀,可綠柳卻橋不清楚風的劍。
楚風最擅長的是右手劍,但這一次他用左手拔劍。他左手拔劍的速度力道雖然都不如右手,但一樣很快,快到刺穿綠柳心臟的時候,綠柳才感覺少許痛感。
鮮血自身體中流出的時候,綠柳才明白自己已經死了。
綠柳望著楚風,他終於明白楚風的劍了,這一劍非常快,快到他的眼睛都已經捕捉不了了,這一次刺殺他敗了,他死了,他心悅誠服,可紅櫻綠柳的刺殺卻並沒有結束。
綠柳的眼中閃過一抹非常詭異的神色,楚風也忽然之間感覺到了死亡。
綠柳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人可以令他感覺到死亡呢?
心臟被刺穿的綠柳忽然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抱住楚風,他使用出了全部的力氣,抱住楚風的大腿,同時間楚風明白為何他感覺到了死亡,因為身後那個明明已經是一具屍體的紅纓忽然如閃電一般持著鋒銳的匕首向著他的後背沖了過來。
此時此刻楚風已經被綠柳限制住了行走能力,因此即便是斷了一條手臂,一隻腿的紅纓刺出這一招,楚風也沒有任何法子閃躲。
楚風可以明顯用餘光瞧見,當紅纓用身下的一隻右臂右手發力想著他衝刺而來的時候,紅纓那斷掉的左臂、左腿上的傷口又在噴涌,鮮血從傷口處湧出,在空中留下了兩道血痕。
此時此刻即便是楚風再笨也應當明白,紅纓上的傷的確是綠柳造成的,而造成這些傷痕的目的不是為了殺紅纓,而是尋求最後的機會殺掉他這個可怕的對手。
楚風的心理已經生出了可怕的寒意。
楚風重重嘆了口氣,很難想像這世上竟然又如此可怕的殺人方式,他相信世上即便是任何一人面對這種殺人方式,也很難可以逃脫的。
但幸好楚風並非是任何人。
綠柳的力氣很大,楚風實在是掙脫不開,只不過楚風根本沒有掙脫開綠柳,他只是雙腳一頓,人就如同閃電般掠起。
楚風的輕功造詣極高,因此在紅纓的匕首沒有刺中楚風后背以前,楚風就已經掠起了。
匕首還是刺中了人,不過刺中的是綠柳的心臟。
鮮血狂飆。
綠柳望著紅纓,眼中沒有怨恨,只是有些無奈,他深深嘆了口氣,人倒在了地上。
紅纓也倒在了地上。
剛才那一記刺殺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現在他簡直和一個嬰兒查不了多少。
楚風落在地上,望著氣喘吁吁面色蒼白的紅纓,他沒有衝上去除掉紅纓,而是以一種非常好奇的眼神打量眼前的殺手,過了半晌楚風才開口道。
「我是不是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紅纓一愣,但很快他回過神來,面前的坐直身體,望著楚風道:「你想問什麼?」
楚風指了指紅纓的手腳,輕嘆道:「為了殺我,值得嗎?」
紅纓立刻搖頭,道:「自然不值得。」
楚風道:「既然不值得,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呢?」
紅纓盯著楚風,忽然冷笑道:「你認為我們做這些事情只是為了殺你?」
楚風微笑,他沒有說話,可眼中卻已經流露出這種想法,紅纓搖頭道:「你錯了,我會自殘,並非是因為我們非殺你不可,而是因為我們都已經想要去死了。」
楚風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如同學生見到先生一樣,拱手道:「請指教。」
紅纓一點也不客氣,面上也一點都不驚訝,他只是伸出乾枯而消瘦了手,抹了抹皺巴巴的臉,道:「你應當看得出我們兩個都是已經很老很老的老人了。」
楚風點頭,道:「我看得出。」
紅纓道:「因此我們這一次殺你極有可能是最有一次殺人了,以後就算要我們殺人,我們恐怕也殺不動人了。」
楚風也不能不贊同這句話,眼前的紅纓綠柳的確已經是非常老的老人了。
紅纓繼續道:「因此這一次我們即便殺了你,以後或許也只能是老死而已,可對於殺手來說,可以死,但絕對不能老死。」
楚風沒有說話,可他瞧著老人,卻從這個老人身上看見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尊嚴:殺手的尊嚴。
紅纓繼續道:「江湖上無論什麼人都不能不承認,我們每次殺人的手法都不能,我們殺人基本上已經不能叫做殺人了,而應當被稱呼為藝術,我們做下的殺人手法,許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現在我們已經老了,而且已經快死了,因此我們也希望做到一種所有人都做不到也不敢做的殺人手法。」
楚風基本上有些明白老人的意思了,楚風望著老人道:「而這種殺人手法是以自殘為代價?」
紅纓抬頭望著楚風,問了一個楚風沒有法子否認的問題,紅纓道:「倘若我是完好無損躺在你的面前,你會不會對我產生防備?」
楚風只能點頭。
紅纓繼續道:「倘若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呢?」
楚風苦笑搖頭,世上很少有人會去防備死人。
紅纓眼中已經流露出了一抹極其自負的光芒,他道:「我們的殺人計劃從來都是萬無一失,絕對不允許出現一丁點紕漏的,因此我們既然要做,那自然不能讓你瞧出一丁點破綻,而不能瞧出一丁點破綻,最好的法子豈非就是假戲真做?」
楚風也不能不同意這個觀點。
紅纓望著楚風,眼中閃過一種非常複雜的神色,半晌,紅纓老人才非常虛弱的慢慢開口道:「我說過,這次我們最後一次刺殺行動,這一次刺殺行動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都會死,即便你不殺我,我們也會自己殺了自己。」
「我們可以死,但絕對不允許自己老死,這是我們這些年來唯一的原則。」紅纓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他用匕首捅進了自己的心臟,倒在了綠柳的身邊。
紅纓可以明顯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快速消失,可他的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楚風立在紅纓、綠柳的身側,望著眼前這位老人,他也不知道自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楚風佇立了半晌,才喃喃自語道:「這難道就是所謂殺手的尊嚴嗎?」
楚風不明白,不過他也不去想了。
楚風抬起頭望著遠處的玩偶山莊,紅櫻綠柳已經死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阻擋他進入玩偶山莊了。
一路上都非常順利,沒有任何危險,因此楚風很快就來到了玩偶山莊大門前。
門前小公子已經在哪裡等候很長時間了。
小公子穿著一襲青色的男士長袍,不過任何人都應當瞧得出小公子並不是男人,而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
楚風的眼睛並不瞎,因此他瞧出了小公子是一個女人。
只不過這個是女人的小公子,行為動作一點也不像是女人。
小公子見到楚風,就衝到楚風的身邊拉住了楚風的手,兩人看上去如同情人一樣,向著玩偶山莊走去。
楚風可以拒絕的,但沒有拒絕,隨著小公子向著玩偶山莊走去。
小公子望著楚風,愉快開口道:「你還活著,那紅櫻綠柳是不是已經死了?」
楚風點頭:「他們已經死了,因此我才活著來到這裡。」
小公子笑得很愉快,她道:「很好,你既然還活著,又已經來到了玩偶山莊,證明你實在是一個非常有本事的人,因此你可以見我的師尊逍遙侯,當然我也知道你不是來見我師尊的,只不過任何人想要在玩偶山莊知道或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要見一見逍遙侯,你也不例外。」
楚風點了點頭,望著陰險毒辣但他並不厭惡的小公子,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逍遙侯?」
這句話才說出,小公子就已經停下了腳步,小公子指著前方的院子,道:「我師父就在哪裡等你,他現在就要見你,因此你可以去見他了。」
楚風點頭,回頭望著小公子道:「你呢?你不去見他嗎?」
小公子笑了笑,轉身就已經走了,小公子並沒有回答楚風的問題,楚風只是笑了笑,並不奇怪。
以前他是見過小公子的,因此楚風對於小公子的性情還是理解的。
楚風望著院子中走去,腦海中浮現出現逍遙侯的影子。
逍遙侯是不是已經知道他為什麼來呢?楚風不知道,他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控制住自己要全神貫注。
——逍遙侯是一個非常奇怪非常可怕的人,絕對比紅櫻綠柳要奇怪要可怕得多的人,面對這種人,楚風是不能有任何大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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