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在武俠 第四十四章、碧血照丹青

    第四十四章、碧血照丹青

    七月初三、移花宮。

    楚風來到移花宮前，這次是憐星飛鴿傳書令他來的，書信內容很簡單：取劍。

    楚風是來取劍的，那柄剛剛鑄造好的寶劍。

    繡玉谷前依舊有一塊石碑，依舊有一群宮女護衛，她們和往日一樣依舊面對殺機。

    唯一不同得只有他出現在繡玉谷前的時候，玉郎江楓竟然提前出現在愛繡玉谷前，痴心不滅的等待花月奴，也等待邀月憐星兩人可以改變心思，讓他和花月奴永結同心。

    楚風走到石碑前，他沒有因憐星的書信就貿然闖進繡玉谷，不過他根本就不用闖進，因為當他出現在眾移花宮弟子視線中的時候，有兩位侍女就已經迎了上來，請他進入移花宮。

    楚風原本想戲弄一下兩位侍女，不過看見兩位請他進入移花宮侍女眼中的殺機與淡然，乾脆閉上嘴巴。

    他並不願意節外生枝。

    楚風對於移花宮並不算陌生，至少比移花宮外面的人清楚的太多。

    移花宮有諸多陣法，而且這些陣法每天都生出變動。倘若不是移花宮的人，即便武學造詣再高強，如闖入移花宮也難免有殺身之噩。

    楚風並不通曉那些機關陣法，但總算還是知道有些道路可以走，有些道路不可以走。

    兩位侍女小心翼翼帶陳風走過幾處宮殿，走過幾個院子，最終帶著陳風帶來了一件他以前從來沒有看過的精舍。

    兩位侍女站在精舍院子外就止住了道路，異口同聲伸手請道：「楚先生請。」

    先生？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丫頭對他如此客氣過。

    楚風笑了笑，瞧見兩位侍女離開以後，才推開外門，走進了院子。

    移花宮，顧名思義，花多。

    準確來說移花宮內百花盛開，無論什麼季節都有各種各樣的鮮花，移花宮本就是一個花的世界，一個世外桃源。

    一個在江湖上奔波久了的人回到移花宮，就會忘記煩惱憂愁。陳風有時候在外面累了，也會想著回到移花宮，只可惜移花宮並不是他的家，而且他在外面有些事情實在不能不解決。

    不過這次院子中卻沒有幾株鮮花，院子中有各種各樣的青菜，土豆之類的農作物，他有些目瞪口呆，很難想像移花宮內竟然有一片這樣的地方。

    不過即便很難想像，那事實就擺在眼前。

    「你來了。」才走到院子中央，精舍的大門就已經被緩緩推開了，一個女人踏著輕盈步伐，如風一樣撲倒他的面前，險些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

    這個人除開移花宮的二宮主憐星還有誰？

    望著無憂無慮，身體健康的憐星，楚風的面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非常自然而然開口笑道：「你不是叫我來取劍？」

    無論是和憐星還是邀月，楚風從來沒有客氣過，他也知道這兩個如精靈一般的女人並不習慣客氣。

    憐星指了指身後的精舍道：「今天讓你來，自然是讓你取劍的，只不過在取劍之前，難道不允許我看一看你嗎？」

    楚風無奈，任何女人一點胡攪蠻纏起來，男人都很難對付，楚風是對付不了憐星的，不過他還是有法子的。

    他會順著憐星的意思。

    兩個人在這片院子中小心翼翼走著，陳風倒是想走得快一些，不過憐星卻喜歡大呼小叫，是不是說不要踩著我的白菜，不要動我的胡蘿蔔這樣的話語。

    楚風有些無奈，但又不能不遵從，同時也很好奇問道：「這些菜都是你種的？」

    憐星笑了起來，她笑得說不出得意，道：「如果不種菜，我們吃什麼？」

    楚風苦笑，不錯，每個人都要吃飯，不吃東西的人根本不算是人，死人自然是不算是人的。

    兩人在前院中閒逛了一會兒，憐星忽然停下腳步，望著楚風道：「你進去吧，我姐姐還在裡面等你。」

    楚風瞧了憐星一眼，憐星卻直接踢了他一腳，玩味笑道：「你若想我了，就快點出來見我，只怕你根本沒有機會見到我了。」她說出這句話沒有一丁點傷感，反而帶著說不出的戲虐，楚風聽出了憐星話語中的意思，心中一顫，不過還是轉身向著精舍走去。

    他不能不去精舍，今天他來到移花宮豈非就是為了拿劍而來，至於進去之後會遇上什麼，他也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想見一見邀月。

    精舍，書架，木塌，劍，人。

    雅致的精舍，堆滿古籍的書架，一張木塌，一柄劍，一個人。

    書架前立著一個女人，劍豎立在木塌上，封在劍鞘中。

    女人冷如寒星，一襲白衣，如月中仙子。

    劍在紫檀木木塌上，筆直豎立。

    劍柄雪白晶瑩，猶如寶玉。

    劍鞘漆黑如魔，似可攝人心魄。

    楚風瞧了一眼劍，但實現更多望著人，望著立在他面前的女人，這位如月中仙子的冷艷女人。

    楚風見過不少女人，如風四娘、胡金袖、公孫蘭、歐陽情、慕容秋荻、梅吟雪、水天姬，等各種風華絕代的女人，眼前這個女人絕對算不上最傾城的，也絕對算不上氣質最超卓出眾的，不過卻是最獨特的。

    那冷若冰霜的氣質，足以令世上男人不顧一切，不惜任何代價，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女人筆直立在書架前，手中捧著一本古籍，一雙眼睛看上有些許疲倦之色，那張如玉般的面龐更有些許蒼白。

    不過當她看見楚風的時候，她的眼中又已經流露出攝人心魄的寒光，眼神更是比劍還犀利冷酷。

    這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移花宮宮主邀月。

    楚風亦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下意識就要向後退一步，不過還是停下了腳步，阻止了內心中的那一份衝動。

    「你來了。」心神未定，冷測測的聲音已經在楚風耳畔響起。

    精舍中只有楚風和邀月兩個人，楚風沒有開口，說話得人自然是邀月。

    楚風點頭，道：「我來了，劍已鑄好？」他的言語直接，沒有任何藏匿自己心思的意思。

    邀月沒有任何表情，一揮衣袖。

    兩三米遠出木塌上，那柄劍忽然橫空飛去，向著楚風回去。

    劍飛出速度不快，並非是殺人，而是送劍。

    漆黑的劍鞘，劍柄是銀白色，晶瑩如玉。

    楚風握著劍柄，猛然將劍拔出劍鞘，瞧了一眼，點頭道：「好看，這柄劍叫什麼名字？」

    邀月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冷冷道：「這不是我的劍，是你的劍。不過這柄劍未必是好劍。」

    「未必？」楚風笑了起來，道：「你鑄造出來的劍自然是好劍。」

    邀月冷冷道：「即便是造就出干將莫邪這等上古神兵利器的大師也不敢斷言一聲鑄造的劍全部都是寶劍，又何況我這等人？何況你根本又沒有看見，又如何知道這柄劍是不是寶劍。」

    楚風沉默，他手中握劍，但很快開口道：「因此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一柄劍是不是寶劍，自然需要驗證，而驗證一柄劍是否是寶劍那只有一個法子。」

    楚風皺眉，但還是開口道：「以劍與劍攖鋒？」

    邀月冷笑不已，望著楚風一字一句道：「劍與劍攖鋒又如何可以看得出，寶劍如何並不非僅僅看劍的本身，而且還要看握劍的人。」

    楚風暗暗嘆了口氣道：「因此你是想和我交手？」

    「我只是為了驗劍。」

    世上除開憐星以外，沒有任何人改變邀月的決定。楚風望著邀月，他相信即便是憐星來了，邀月也不會改變主意，因為此時此刻邀月豈非已經鐵了心要和他交手。

    楚風輕聲嘆了口氣，可現在他又有什麼法子呢？

    他沒有法子，因此他只有和邀月交手。

    不過他並不著急。

    他望著邀月道：「什麼時候驗劍？」

    「移花宮從不留外人。」邀月淡淡道。

    「因此此時驗劍？」

    邀月不語。

    楚風望著邀月道：「可以，我手中有劍，但你沒有劍，如何驗劍。」

    邀月依舊不語，不過他已經轉身走到紫檀木木塌前，她伸手輕輕在木塌上一點，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巧的機關。

    機關下有一個盒子。

    邀月取出盒子，當她握住盒子的時候，邀月的神情都變了，楚風的神情也已經變了，他下意識伸出一種莫名的激動甚至恐懼，仿佛有絕世凶物，橫空出世。

    此時此刻楚風腦中出現了一行字：碧血照丹青。

    昔日已經遺忘了的記憶出現在楚風的腦海，一行行資料在腦海中閃過——碧血照丹青是一把切金斷玉的利器。劍長一尺七寸的墨綠色短劍，驟看似乎沒有什麼光澤，但若多看兩眼，便會覺得劍氣森森，逼人眉睫，連眼睛都難睜開。據說劍出爐後，天地俱為之變色的不祥兇器，雖然傳言是故神其說，並不足信，可這把劍確實堪稱是《絕代雙驕》裡第一兵刃。

    他望著邀月的神情，盯著那黑色木盒心中已經忍不住思忖，盒子中是否就是碧血照丹青呢？

    邀月沒有再瞧楚風一眼，她的眼中心中只有那盒子。

    盒子放在木塌上。

    邀月伸手，盒子打開。

    璀璨絢爛的光，自盒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