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在武俠 第八章、出刀

    第八章、出刀

    柳長街從來都不是一個說話很客氣的人，他不喜歡說客氣話，無論面對誰，在能夠不說客氣話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說一句話，即便有時候他說的話要得罪一片人，但他也會說實話。[

    ——這絕對不是一句很客氣的話。

    柳長街說得這一句話一點也不客氣，他說完這句話就盯著原隨雲、金靈芝。此時此刻此地也只有原隨雲、金靈芝以及他三個人。

    有時候說實話的意思豈非就是表示希望得到真相？柳長街並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他希望原隨雲、金靈芝接下來對他說的話絕對是實話。

    金靈芝說話大大咧咧，做事風風火火，但此時此刻他看上去比淑女還淑女，比君子還君子，她就安靜坐在旁邊，一言不發，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柳長街的這一席話，似乎也根本沒有看見柳長街、原隨雲這兩個人一樣。

    柳長街沒有看金靈芝，他看得人是原隨雲。

    江湖上關於原隨雲的傳聞很多，但很少有正確的傳聞，真正被人確實的傳聞就是原隨雲是無爭山莊的當代莊主，也是一個瞎子。

    此時此刻柳長街望著原隨雲，原隨雲也已經望著柳長街，他雖然是看不見的，但作為一名有修養的世家子自然明白對待朋友以及客人最好的方式，豈非就是在客人說話的時候也同樣凝視著客人？

    柳長街並不算是他的客人，但也並不算陌生人，他和柳長街之間有聯繫，這個聯繫楚風，而現今柳長街要詢問的事情豈非就是關於楚風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情他本不應當沉默，他豈非就是來找楚風的？為什麼柳長街問起這件事情，原隨雲卻沉默了呢？

    柳長街不明白，因此他要問。

    原隨雲自然是明白的，但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回答柳長街的這個問題。

    時間飛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長街終於開口了，他道：「我見過蕭飛雨，也見過楚風，只是楚風已經並非昔日的楚風，雖然他還是楚風。[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柳長街神情凝重，可他的心裡卻鬆了一口氣，現在他總算知道一件事，楚風並沒有死。

    ——一個人最大的幸運豈非就是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這並不是他的話，這是花滿樓曾經對陸小鳳說過得話，這是楚風在和他喝酒的時候告訴他的，他深以為然。

    只是蕭飛雨又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呢？蕭四無為什麼消失呢？許多問題纏繞在柳長街的腦海中，但他並不急，因為原隨雲已經開口了。

    他是捕快，他了解人的心理，一個人既然已經開口說出了秘密，那那個人就已經準備將秘密全部說出來了，因此他不著急，他知道他很快就能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帝王谷並不是帝王居住的地方，這裡也並不繁華，更沒有宏偉的建築，谷中只有一些看上去樸實無華甚至連雕刻也都無匹吝嗇沒有添上去精舍。

    一共有二十八間屋子，每間屋子的布局設計都一模一樣，甚至於尺寸大小也一樣，房間中的擺設基本相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茶几，三把椅子以及茶壺茶杯，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特殊的擺設。

    蕭四無第一次來帝王谷，他也明白這極有可能是他平生以來最後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不過他並不擔心，反而很好奇很大方的打量著這片江湖上下罕有人知曉，就算知曉也將這片地域當做禁地的帝王谷。

    帝王谷的建築布局設計在他看來再普通不過，整個帝王谷實在難以尋到有什麼地方是值得稱道的。

    作為主人的蕭飛雨親自帶著蕭四無觀賞帝王谷的風景，最後帶著蕭四無來到一間和其他房間沒有什麼區別的房屋，她指著房屋道：「這裡是你休息的地方。」她說完就準備走，可才走了幾步，蕭飛雨擋在了他的面前。

    蕭飛雨的手中沒有飛刀，可他的人看上去比飛刀還要危險可怕，他冷冷盯著蕭飛雨，眼中沒有一丁點人類應當有的情緒，他淡淡道：「我是來見楚風的，並不是來休息的。」

    很少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禮，以前對她無禮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永遠閉上了嘴巴了，不過這一次他似乎並沒有打算讓蕭四無永遠閉上了嘴巴，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口，淡淡道：「你想現在這模樣去見楚風？」

    蕭四無看了看自己，這一路上樹枝早已經劃破了他那單薄的白色衣裳，不過他的面上卻依舊沒有一丁點表情，他淡淡道：「楚風又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我的情人，我沒有必要講究。」

    蕭飛雨拍了拍手，她點頭道：「是的，楚風不是你任何人，只不過是你的對手而已，你實在不用講究，但你現在真不應當見他的，正如同你本不應來赴我的約的。」

    蕭四無冷冷一笑，他不說話，現在他基本知道他很快就能見到楚風了。

    他是一個初出江湖的人，雖然現在已經在江湖上闖下了不小名氣，可有些人在他的眼中卻依舊是高不可攀如神話中帝王般的存在，只能頂禮膜拜。

    當蕭飛雨帶他要見楚風的時候，他那古井無波的心開始掀起了波瀾。楚風，這位僅僅存在於說書人口中以及江湖人口中的傳奇人物就要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蕭四無知道自己不應當想，不應當現在想這種事情，因為想就容易心亂，心一亂，人就容易出錯，可此時此刻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已經忍不住要開始胡思亂想了。

    「當一個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這個人就處於一種非常虛弱非常危險的境地。」這句話是昔年傳說他武學的老者告訴他的，這句話他一直都記得，現在他似乎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蕭飛雨不讓他現在去見楚風，此時此刻他的心已亂，精神已經疲憊，就算見到楚風，那又如何呢？

    待來日，他還能提起勇氣和楚風交鋒嗎？

    他心裡已經開始後悔了，不過他沒有停下腳步，他要見一見楚風，見一見那被江湖上下傳得神乎其神的絕代劍客。

    蕭飛雨在一間院子前停下了腳步，她瞧了一眼院子，沒有說一個字，就轉身離開了。蕭四無也沒有說一個字，就走進了院子。

    楚風在院子中。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很快就出現在蕭四無的視線中，這個人就是楚風？蕭四無有些不可思議，但這院子中只有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因此這個人就是楚風，就是風華絕代的楚風，可此時此刻的楚風無論如何看上去都絕對和風華絕代無緣，可這人的確就是楚風。

    蕭四無心中有些吃驚，但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他一步一步向著那位看上去仿佛如木頭一樣的青年人走去。

    十步，當他走到那個坐在輪椅人四周十步距離的時候，那人開口了，那人的聲音很平靜很溫和，不像是一名武者的聲音，而是一位優雅的貴公子的聲音，他道：「你來幹什麼？」他的語氣很平靜，似乎也很親切，簡直就如同和一位老朋友在說話一樣。

    蕭四無平生以來見過不少人，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怪的人，不過他沒有遲疑，他很快就開口了，他開口道：「我來找人，我來找楚風，你就是楚風。」

    那人笑了笑，那人笑的時候就已經轉過身，因此蕭四無看見那人的臉，一張看上去非常有氣質但絕對不是屬於英俊那種的面孔，那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雙眼睛平和而寧靜，可若仔細看上去卻可以感覺那人的眼中似有暗流涌動。

    或許這人的確就是楚風，他看見這人的一瞬間，這個念頭就已經在腦海中冒出。

    那人微笑望著蕭四無，蕭四無可以感覺那人看上去絕對不刺眼的視線正在打量著他，那人只看了幾眼，而後收回了視線，他淡淡道：「你就是號稱【飛刀無敵，殺人無數，翻臉無情，不翻臉也無情】的四無公子蕭四無？」

    蕭四無皺了皺眉，這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他還是回答了這人的問題，他道：「是的，你呢？你是不是擊敗了白雲城主葉孤城的楚風？」

    那人笑了笑，他搖頭道：「沒有人可以擊敗葉孤城，除開葉孤城自己，天上地下又有什麼人可以擊敗葉孤城呢？不過我的確是楚風，也是你要找得人。」他說得很平靜，可平靜的言語中卻蘊含著一種魔力，一種令蕭四無難以生出半點懷疑的心思。

    「很好，你既然是楚風，那我這一趟就沒有白來。」

    楚風笑了笑，他凝視著蕭四無道：「你來找我試刀？」

    蕭四無冷冷一笑，他低頭瞧了一眼插在地上的斷劍，一瞬間手中已經有一把飛刀，此時此刻他的人看上去顯得格外的危險格外的可怕。

    他握著飛刀冷冷望著楚風，他沒有說話，可他的全身上下卻已經湧現出不用說話就絕對可以看得出的戰意與殺意。

    楚風笑容依舊，他的神情也依舊如故，他望著蕭四無的手，也望著蕭四無的刀，那如清澈而寧靜的眸子冷冷盯著蕭四無，他淡淡道：「好，你可以出刀，我可以給你一次出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