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良原本已經覺得,他高估了張寒城將來的成就,按照段思良的想法,張寒城對於六脈神劍有著段思平給的天賦,如是得到六脈神劍後,應該會比他厲害,但絕對不會厲害太多。筆神閣 www.bishenge.comwww..com
如此,也算是給段思英充當將領,以武力輔佐。
但現在看來,段思良還是低估了張寒城將來的成就,回憶少年時代,恐怕段思平都沒有張寒城此刻的內力。
當然,段思良不覺得張寒城的天賦能夠敵得過段思平,因為段思平在張寒城的年紀時,已經完成了一陽指的七七八八,這種抵得過少林七十二絕技的武學,無一不是武學宗師才能夠創造出來的。
張寒城只是學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如何能比得過段思平
張寒城心中佩服段思平,他自己使用的都是少林七十二絕技,而段思平的拳腳功夫都是化用槍術,或者乾脆是在慕容龍城那裡看一眼學的招式,直到後來才用了一陽指,還是一直隨意用出,在境界上絕對比他不知高了多少里「伯伯過獎了我」
段思平哈哈一笑,道「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間,你竟已經長得這麼高了,武功也一日千里。這世間沉浮,浪又疊浪,世上的新人,也成長起來了。」
張寒城臉面發燒,被段思平誇讚直讓他心跳加速。
段思平道「當真不錯,將來在江湖上,你的名聲定然會響亮十分。」
張寒城撓頭。
便在此時,那咬了魚鉤的鯉魚突的一用力,直接將擺在那小凳子旁邊的魚竿,直接拖到了水中,發出了噗的一聲。
段思平嘆了口氣,轉過身去到了池塘邊上,看著那漂浮在水上,時而來回彈動的魚竿,忍不住搖了搖頭「一眼沒有看到,卻叫這鯉魚搶走了魚竿。」
張寒城趕緊走過來,知道氣氛有些不適宜,但還是說道「伯伯,我這一次來,除了想要看您,還是希望您能修行洗髓經,這洗髓經能讓我長個,也讓我身上中的毒解了,還讓我存了這麼多的內力,如果您學了,也許就能」
段思平微微一笑,道「我一把年紀了,還學武功做什麼而且,我知道自己的情況,這洗髓經再是好,也對我沒用咯,如是當年創那枯榮禪功的時候,翻閱過洗髓經,倒是說不定可以免除後患。www..com」
說著,段思平已經自顧自的坐在了凳子上,單手放在身前,朝著水中的魚竿吸攝而去
只見那魚竿一下子便飛到了段思平的手中。
水珠,順著魚竿落在泥土當中,地上,小草已經泛了蔥綠的嫩芽。
張寒城撓頭,還是相讓段思平嘗試一下。
段思平幽幽道「你能不遠萬里,來到大理看我,我心中十分喜悅,但世間總有人來人往,沒人能夠不死。能夠平靜的迎接命終之時,我已十分快慰。」
張寒城覺得段思平過得並不美好,他猶記得段思英在馬車上,所說的要當皇帝的話,那話他一個外人聽了,都覺得黯然神傷,段思平不會不知道這些,一世英雄,他的兒子卻好似並不那麼的看重他。
段思平從一旁撿了凳子,放在了一旁,拍了拍「過來坐吧。」
「好。」張寒城趕緊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段思平將魚鉤放在手中,重新換餌,道「那洗髓經,我早就看過了,如果我要練,回來的時候就練它了,就算我練了也沒人知道。洗髓經,根本救不了我,我這一生縱馬殺敵,不知雙手沾染了多少的鮮血,害死了多少人命,此刻便是果報來臨,當然要承受它們,你瞧,這魚兒在魚鉤上留下了血,我又在死前,傷了個生靈。www..com」
說著,段思平將魚鉤拋入了水塘當中。
張寒城撓頭,勸說的話,卻已經說不出來了。
段思平道「其實我不該此刻還釣魚了,三日之後,我便要削髮為僧了。明知這樣,還傷了魚兒,是作了惡業。」
張寒城愣了一下,並未想到段思平竟要削髮為僧。
「臨死之前,我還是有些用處的。」段思平道「小兄弟,你可知我削髮為僧,有什麼用處」
張寒城緩緩搖了搖頭,有些想不明白。
段思平微微一笑「大理國的子民,見到我這做了帝王的都篤信佛教,削髮為僧,至少,也終究會將些佛經讀上一讀,這些佛經,未必真能像佛家所說的那樣,令人往生之類,但卻能夠消除一絲絲的戾氣,少了一絲戾氣,就可能救下一個人命,減少一次爭鬥。至於將來的事情,我看不見了,也就需要你,甚至更遠的歲月以後的人,才能夠看見了。」
張寒城走了,段思平雖然行動如常,但卻掩蓋不了他疲憊的身體,他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精力充沛,所以與張寒城又交談了沒多久,便在皇后的要求下,前去休息了。
在段思平的生命中,張寒城正如那瓦檐上的黃鶯鳥,只是匆匆的划過,最終伴他一生的,終究還是那位女子,以及段思良這種與他更為親近的人。
張寒城知道段思平已經坦然面對了生死,沒有繼續勸說修行洗髓經的事情。
或許,張寒城對於段思平是匆匆過客。
可段思平對於張寒城來說,確實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筆。
這一筆,他也許會一生都去懷念。
三日之後,大理國都莊嚴肅穆,今日便是新皇段思英登基的日子。
大理國的子民跪伏在暢通無阻的大理國道路之上,聽著皇宮中響起的鐘聲。
滿朝文武,跪在帝皇座椅之下,正中間的紅毯上,已經穿了帝王長袍的段思英,緩緩地走上了他的皇位。
這一刻,大理國中有人在哭泣,因為段思平雖然還未死,卻永遠離開了他們。
再次等來段思平這樣的帝王,已經不知還要多久,或許,終其一生,也不會再遇見這樣英明的人了。
與此同時,天龍寺的鐘聲同樣在響起。
釋迦摩尼金像之下,段思平盤膝而坐。
周邊,天龍寺的僧人在敲打著木魚,手指捻動著佛珠。
一名滿面溝壑,蒼老無比的老僧,手中持著剃刀,在檀香繚繞的廟宇中,划過了段思平的銀髮。
張寒城坐在角落裡,透過一個個肩膀,看著那銀髮落在地上,仿佛這銀髮,化作了那繚繞的輕煙,隨風而去。
煩惱絲斷了,與塵世之間的橋樑,也就此斷去。
這一刻,段思平成為了一個新的人。
「從今以後,你的法號便是虛元。」
老僧的話音落下。
段思平雙掌合十,低頭念道「阿彌陀佛。」
只是
正在此時,殿宇之外,卻陡然間響起了慘叫的聲音
這聲音悽厲無比,來得十分突然,一下子便打斷了眾僧口中誦念佛號的聲音。
段思平目光一閃,詫異的轉過頭去。
張寒城騰地站起了身子,大吃一驚。
卻見到一個天龍寺的沙彌,飛快的從殿外沖了進來,大聲道「有人殺上來了」
話音落下,段思平已經飄然而起,他已經遠離的俗世,但俗世卻並未真正的遠離他。
張寒城連忙跑到段思平的身邊,隨著段思平去到了大殿門口。
但見一眾天龍寺的僧人,正如同潮水一般的向後退去,而在這些僧人前方,正是五道身影。
為首的那道身影身材高大,穿著一身烏黑的長袍,約有六十歲,手中執刀,鬢髮染了銀絲,留著一臉鬍鬚,從腦門到唇下綿延下來了一道疤痕。
而在他的身後,那四人與他穿著一般無二,但卻更加年輕,都編著辮子,其中有一名女子,三名男子,皆是青年模樣。
段思平看著這些人,瞳孔微微收縮。
只見為首那名高大身影緩緩地停在了台階下方,抬首之間,目光與段思平的目光觸碰在一起。
下一刻,此人抬起了左手,放在了額頭之上,點中了臉上的疤痕,向下緩緩划去「段思平,好久不見了,你我之仇怨,還未完成,你卻悄然出家為僧」
張寒城有些吃驚,顯然,段思平也有著屬於他的仇敵。
「楊、干、貞」段思平凝視著下方那道人影,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眾僧紛紛嚇了一跳,一時間譁然了起來。
張寒城目光一閃,他近來已經聽到了幾次楊干貞這個名字,尤其是宏業大師,與他說過,這楊干貞,本是大義寧國的皇帝,但是他做皇帝十分的嚴酷,於是令段思平起義將大義寧國推翻。
楊干貞左手撫過鬍鬚,蒼鷹般的雙眼,凝視著段思平,嘴角微微一咧「已經過去了七年的時間,這七年來,做皇帝的滋味,定然不錯吧」
段思平的目光化作了平靜,道「做皇帝的滋味,本該很好受,但可惜你留下了一地的爛攤子,要我給你收拾,如何能讓我過的自在」
楊干貞冷笑,道「段思平,你想在這天龍寺中出家,等待死亡,世人或許都答應了你,但我卻不可能答應你,你的頭顱,我會親自斬下迫使我皇后、妃子二十三人上吊自盡,害我與子孫隱居劍川,罪孽未消還敢出家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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