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慕還想說什麼,那邊楊蕊和趙懷曼推門走了進來,於是他便沒有再說話。
楊蕊臉色並不好看,先前在外面的時候似乎還強忍著,這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簡直太過分了!明明知道明星互動類的戶外節目主持人只是個打醬油的,卻偏偏還要你去,你啊,當嘉賓還差不多,當什麼主持人啊!」
「台里的安排嘛。」趙懷曼倒依舊是淡淡的模樣,「以前沒做過這樣類型的節目,嘗試一下也行。緹」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會是台里的安排?好歹你也算是半個台柱,會這麼對你?別讓我說中,肯定是林水彤在背後搞的鬼!醢」
林水彤是台里另一個知名女主持,佳期來這裡工作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這位女主持在台里的風評不太好,但因為她與電視台高層關係密切,所以閒話都是私底下傳的,表面上所有人都畏忌她幾分。而林水彤和趙懷曼的明爭暗鬥也是台里的熱點,雖然趙懷曼似乎並沒有要跟她斗個高低的心思,但是對方卻頻頻發招,趙懷曼已經吃過幾次苦頭。
「懷曼,要不今晚約個飯局?」楊蕊忽然又道。
趙懷曼臉色便沉了沉,淡淡道:「如果是約個飯局就能解決的事,那我不介意。可以如果不僅僅是飯局,那我不會去。」
楊蕊臉色也有些難看,但到底合作這麼多年,趙懷曼的性格她始終還是了解,因為並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佳期連忙上前,給趙懷曼泡了一杯綠茶。
「謝謝。」趙懷曼接過來,輕聲道。
「懷曼,其實這工作要是不好做,你是可以推的吧?」佳期低聲道。
「始終還是台里的人,台里安排什麼就做什麼唄。」趙懷曼摸著杯子,低聲道,「推來推去倒顯得矯情。」
鍾嘉慕卻突然開了口:「曼姐,你啊,就是太不矯情了!女人矯情自私點有什麼呀?你跟我姐一樣,都是十足的笨女人!」
說完,他看了佳期一眼,冷著一張俊臉走了出去。
趙懷曼從鏡子裡看了佳期一眼,「怎麼了?突然把我跟你一起說了一通。」
佳期淡淡勾了勾唇角,沒有說什麼。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宋阿姨果然給佳期送了湯來,於是佳期又將湯分給大家,還特意給鍾嘉慕留了一碗大的。
誰知道鍾嘉慕喝完那碗還覺得不夠,又去找湯壺,發現湯壺空了,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佳期便不動聲色地將自己那碗推給了他。鍾嘉慕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接過來喝得一乾二淨。
這一幕被楊蕊看在眼裡。下午要出去拍廣告,趁鍾嘉慕和佳期先去停車場取車的時候,楊蕊便對趙懷曼道:「你的司機和助理看起來好事近了?」
「什麼?」趙懷曼似乎覺得驚奇,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你沒看出來?剛吃午飯的時候兩個人喝一碗湯呢!」
「嘉慕是個小孩子,佳期照顧他而已嘛。」趙懷曼說道,「嘉慕管佳期叫姐呢。」
「姐弟戀不行啊?他們倆之間才差幾歲啊?今早不是還說了住一個小區嗎?我覺得他倆可能是在同居。」
「你別瞎猜啊。」趙懷曼微微蹙了蹙眉,神情中雖然依然有笑意,但分明已經有了一絲疑慮。
楊蕊一眼看出她心裡的想法,淡笑一聲:「怎麼樣?你也覺得像吧?」
「別人的私事,不要多過問啦!」趙懷曼說著,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了門。
下午時分,趙懷曼公益廣告的拍攝現場,佳期忽然接到了溫奇偉打來的電話。
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的「爸爸」兩個字時,佳期身體竟克制不住地一僵——她有多久沒見到這兩個字出現在自己的來電顯示上了?久到連她自己也記不清。
她呆呆地看著手機,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車子裡乘涼的鐘嘉慕,她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接起了電話,「爸爸。」
「佳期。」溫奇偉聲音有些低沉,「我今天看到一份雜誌,上面是沈青城跟另一個女人的緋聞,這是假的吧?」
佳期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其實她剛才就已經想到這個電話是為什麼,可是這會兒想法應驗之後,她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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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的,爸爸。」佳期回答。
「那就好。」溫奇偉竟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跟他之間出什麼問題了,沒事吧?」
「沒事。」
「有時間你帶他回家來吃頓飯。」溫奇偉忽然又道,「他什麼時候有空?」
「我不知道。」佳期低聲道,「他最近好像挺忙的。」
溫奇偉那邊忽然就安靜了片刻,隨後才道:「佳期,你的性格爸爸知道,你不想讓爸爸養,也不想讓沈青城養,所以你非要給自己找工作。可是你要知道,女孩子還是要好好經營自己的感情的,如果因為忙碌而導致感情變淡,這就得不償失了。」
那一瞬間,佳期的眼眶有些紅,竟克制不住地想要問他——那你曾經辜負的那些女人,是因為什麼原因情感變淡?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畢竟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個出現在她生命中的親人,縱然她對他已經失望透頂,終究還是說不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溫奇偉聽她安靜下來,忽然就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佳期沒有說話。
「這樣吧。」溫奇偉又道,「爸爸明天在家裡設宴招待他,你跟他一起回來,有什麼問題大家好好談談。聽見了嗎?」
佳期忽然就笑了笑,那笑容卻是極其苦澀的,她說:「好。」
掛掉電話,轉過身的時候,鍾嘉慕正坐在遠處的車子裡看著她,一動不動的樣子,見到佳期轉過頭來,他才一下子收回了視線,重新舒舒服服地半躺著,不再理會其他。
晚上收工已經很遲了,送了趙懷曼回家之後車裡就鍾嘉慕和佳期兩人,佳期一路上沉默,鍾嘉慕也懶懶的沒有說話。
一直到回到小區,車子停下,佳期準備下車的時候,鍾嘉慕才又開口喊了她一聲:「姐!」
佳期回頭看向他,鍾嘉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做人自私點,灑脫點,沒必要對任何人負責。你又不欠他們的!」
佳期聽在耳中,許久之後,卻不做表示,徑直走進了樓里。
回到家裡的時候,家中依舊一個人都沒有,沈青城還是不在。
佳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此之前兩個人都好好的,他突然就連續三天不回家,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如果說是因為韓雅言,佳期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可是又會是其他什麼原因呢?
她想不通,洗完澡之後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眼見著過了十二點,終於還是關上燈躺了下來。
連續兩晚上沒睡好,加上今天白天累了一天,佳期身心俱疲,很快就陷入了昏沉的睡夢中。
可是迷迷糊糊之間,卻好像有人在吻她,吻她的唇,吻她的下顎,吻她最脆弱敏感的耳垂。
佳期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來抱住了身上的人,觸手是熟悉的溫度,佳期忽然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不是做夢。他真的在。
不知何時回來的人,此時擁著她,抱著她,吻著她,一如過去那些夜晚。
佳期情不自禁地就回吻了他一下。
沈青城卻忽然就離開了她的唇,卻並沒有離得太遠,置身在她上方,依舊是親密相貼的姿勢,彼此呼吸交纏,仿佛等待著她吻上來。
佳期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情迷,差點就抬頭吻上去了,可是她心裡實在藏了太多東西,她單薄而蒼白的人生經歷承載不了這些沉重,以至於身體也沉重起來,仿佛連抬頭吻他一下的力氣也失去了。
她久久未動,黑暗之中,她也看不清沈青城的容顏。然而,安靜許久之後,沈青城卻忽然再度低頭,重重封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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