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還沒黑,秦傾哪有心思跟他一起「解決自己的事」,讓他親了一會兒,便推開他下了樓去看圓圓。
圓圓對今天發生在家門前的事情還挺好奇,吃晚飯前還興致勃勃地跟秦傾討論了一番,不過小丫頭討論的核心是——今天在門口出現的那個哥哥很帥。
秦傾有些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不過想起沈博易,她心裡對這件事始終還是好奇的洽。
第二天秦傾約了蔚蔚見面,兩個人逛街聊天吃飯,正在喝下午茶的時候,秦傾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有簡訊進來。
她打開簡訊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簡訊的內容也很簡單:「出來見個面。鈐」
因為職業的緣故,秦傾會經常派出名片,手機也經常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訊息,因此她倒沒有覺得太奇怪,順手回了一句:「請問您是?」
手機很快又響了起來,這一回只有三個字:「沈博易。」
秦傾正喝著奶茶,一下子嗆了一下,連連咳嗽起來。
「怎麼了?」蔚蔚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喉嚨還真出問題了?」
「沒。」秦傾盯著手機又看了一下,隨後道,「我收到一條新聞,要過去看看,不陪你逛了啊!」
說完,她就迅速回復了沈博易的簡訊,隨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蔚蔚覺得簡直莫名其妙,「大過年的採訪什麼東西啊?」
「記者這個職業呢,是無論什麼時候有新聞都要報道的。」秦傾說完,東西已經迅速收拾好,隨即就站起身來,「我走啦,改天再約。」
她剛剛走出甜品店,手機簡訊就又響了,這一次是沈博易發來的地址,是個酒店,大概是他住的地方。
很快秦傾就按響了他住著的房間的門鈴,沈博易穿著一身浴袍來開門,秦傾站在門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約人見面都不換一身正式的衣服?」
沈博易翻了個白眼,「怕我會吃了你?我不喜歡火柴妹的!」
說完,他就甩開門,轉身走進來了屋子裡。
秦傾深深吸了口氣,才也走了進去,順口回道:「我知道,你喜歡關千彤嘛。」
沈博易聞言,立刻轉身瞪了她一眼。
是他主動約她出來,因此秦傾雖然非常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也不怕他。
沈博易這樣的公子哥,住著的當然是寬敞舒適的套房,因此秦傾進去之後就在起居室的沙發里坐了下來,沈博易也不換衣服,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翹著腿搖晃著一杯紅酒,明明是悠悠然的姿態,然而與之極其不相符的卻是他臉上凝重的神情。
「你約我出來,是想幹嘛?」秦傾看著他凝重的神情,這才開口問道。
「你不是記者嗎?連愛滋、病毒都不怕,要跑到非洲去採訪,那麼你應該是很講公義和正義的人嘍?」沈博易看著她,「現在你的大伯子做出擄人這樣的事情,你的正義感哪兒去了?你作為記者的原則和職業道德哪裡去了?」
秦傾聽了,便大概明白了他找自己出來的用意。只是這個人昨天還大聲地對慕秦川說會用沈家的力量跟他們慕家的「惡勢力」抗衡,今天就忽然找了她出來,發展似乎不太符合劇情?
「所以你是想要我幫你打聽你想找的人在哪兒?」秦傾對他的說話態度終究還是心存不滿的,因此也不急著進入正題,「你昨天可不是這樣說的。」
沈博易聽了,又瞪了她一眼,才又道:「那是因為彤彤是個很低調的人,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過高調。」
秦傾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沈博易聽她的語氣,頓時更加不爽,「你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你準備坐視不理?你信不信我向你上司投訴你!」
秦傾再一次覺得哭笑不得,「沈先生,你要我怎麼理這件事?你口口聲聲說我大哥擄走了你朋友,可是證據呢?你朋友不是三歲不是五歲,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是說擄走就能擄走的嗎?」
「你可以調查啊!」沈博易「砰」地將酒杯放在桌面上,「你隨便打一個電話給慕紹南不就知道了嗎?」
「就算我打了電話,最多也只能知道大哥在哪兒,跟誰在一起,可是你朋友是不是他擄走的他難道會告訴我?或者是你的朋友自願跟他走的呢?」
「不可能!」沈博易立刻反駁道,「彤彤不會自願跟他走!」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彤彤不知道多恨他,怎麼會自願跟他走?」沈博易冷笑一聲。
恨?秦傾不由得一怔,「她怎麼會恨大哥呢?他們的孩子都四歲了!」
「sowhat?」沈博易聳了聳肩,「你見過彤彤回去帶孩子嗎?你聽過那個孩子說起自己的媽媽嗎?」
秦傾微微一頓,這個,倒是真的沒有。
沈博易看她臉上的表情,忽然嘖嘖嘆息了兩聲,「看你這迷茫的樣子,別告訴我昨天回家之後,你什麼都沒有從慕秦川嘴裡問出來?」
秦傾也不避諱,直言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應該問出些什麼?」
沈博易嘴角再度勾起冷笑,「你是沒能問出來呢,還是不敢問?是怕知道一些自己不願意知道的事,所以故意迴避?」
「能不能有話直說?」秦傾問道。
「女人!」沈博易輕蔑地哼哧了一聲,「當初在非洲的時候,那個傷心欲絕的樣子我可還記得呢?被當成替身多痛苦什麼的……怎麼?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慕秦川呢,結果還不是一轉頭就重新投進了他的懷抱?」
秦傾沉默片刻,才又道:「這個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別人不會明白,況且也跟我們今天討論的事情不相干。」
「怎麼不相干?」沈博易反問道,「像你這種逃避現實的女人,在慕秦川拿你當替身的事情上可以選擇逃避,在彤彤這件事上自然也可以選擇逃避。」
秦傾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你說的是她喜歡慕秦川的事吧?這件事情我知道,我不覺得我需要在這件事上逃避什麼東西。」
「慕秦川就告訴你這個?」沈博易再度冷笑起來,「他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們兩兄弟是怎麼聯合起來玩/弄一個勢單力薄的女孩子的?」
秦傾聞言,神情微微一僵。
聯合玩/弄,這個用詞不可謂不嚴重,甚至很容易讓人想歪到一邊去。
她怔了片刻,很快回過神來,「什麼叫聯合玩/弄?」
沈博易眼神微微變得有些陰冷起來,嘴角的笑容也愈發寒涼,「弟弟玩/弄感情,哥哥玩/弄身體,這難道不叫聯合玩/弄?」
秦傾手心微微一涼,「你的意思是,圓圓……」
「沒錯。」沈博易嘴角的笑容徹底消失,冷冷道,「圓圓不是彤彤心甘情願有的,也不是她心甘情願生下來的!記者同志,你的好奇心被滿足了嗎?可以拿出一些做記者應有的正義感和原則了嗎?」
秦傾微微有些僵住,頓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不可能就此相信。」
「那你去調查啊。」沈博易冷漠地注視著她,「,他會不知道這件事?」
沈博易說出來的事實對秦傾著實造成了一些衝擊,她有些接受不來,手已經不自覺地捏住了自己的包包,準備站起身來離開。
沈博易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淡淡道:「我是詳細你才告訴你這件事。彤彤現在可能正處於痛不欲生的境地,如果慕家的人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請做一些自己該做的事!」
他說完這句,秦傾又與他對視片刻,終於還是站起身來,起身走出了這間房。
沈博易看著她離開,臉色陰鷙地在那裡坐了片刻,才又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里存著的關千彤的號碼,撥過去,依舊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他神情便更加難看了一些,捏著手機坐在那裡,久久沒有動。
*
秦傾回到家裡的時候,家裡只有明姨一個人在,正坐在餐桌旁吃晚餐。
見到秦傾回來,明姨吃了一驚,「咦,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吃飯?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已經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秦傾輕聲回答了一句。
「我去給你盛飯。」明姨說著就放下筷子,走進了廚房。
「謝謝明姨。」秦傾拉開椅子坐下,隨即才又想起什麼,「圓圓和爸爸呢?」
「先生今晚有個飯局,帶圓圓一起出去了。」說話間,明姨就又盛了一碗飯出來,放在秦傾面前。
秦傾接過碗來,心不在焉地扒了兩口飯,忽然又看向明姨,「明姨,我有個問題,可以問你嗎?」
「什麼問題?」明姨給她盛了碗湯,放到她面前。
秦傾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明姨,你知道圓圓的媽媽嗎?」
明姨聽了,微微一怔,「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秦傾頓了頓,才又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的,可是一直沒敢問……」
明姨聽了,微微嘆息一聲,「圓圓的媽媽姓關,從前也是g市的,她爸爸是從政的,也是高門大戶。她小時候慕家和關家關係很好,她比秦川小几歲,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
秦傾驀地呆住了,「小時候?青梅竹馬?」
這是什麼情況?慕秦川不是說是他的學妹,這會兒怎麼又成了青梅竹馬了?
明姨見她的表情,頓時笑了起來,「不是那個意思,意思就是說小時候他們也常在一起玩的,一起長大的。」
秦傾聽得一呆,「那後來呢?」
「後來他爸爸出了事……」明姨嘆息一聲,「那位關小姐就和她的媽媽就去了香港,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我也不知道紹南怎麼就跟她在一塊兒了,還有了圓圓。可惜啊,有了孩子,兩個人也沒能在一塊兒,最終還是分開了。這些事提起來也只是讓紹南心情不好,所以我也就沒仔細問過他。」
秦傾實在是有些回不過神來,聯想到今天沈博易跟她說的那些話,一顆心禁不住「砰砰」直跳起來。
飯吃到一半,她實在是沒什麼胃口,於是就放下碗筷,上樓休息去了。
慕秦川是在晚上九點回到家的,到家後上樓一看,秦傾卻不在臥室里,他這才轉頭又去書房看了看。
這一看,果然看見秦傾正坐在書桌後,整個人都蜷在椅子裡,趴在桌子上寫著什麼東西。
慕秦川便抬腳走了進來,「放假還不休息,寫什麼呢?」
秦傾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後微微一笑,「寫小說啊。」
慕秦川聞言,微微一擰眉,隨後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自己坐進去,又將她放到自己腿上,這才伸手拿過她手裡的那張紙,「什么小說這麼了不起?」
視線落到那張紙上,他凝神一看,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一些。
秦傾仔細地觀察著他的神情,而後伸手指向那張紙,「我正在梳理小說的脈絡,你看看怎麼樣?本來呢,只是進入大學之後的故事,可是我腦袋裡突然又冒出一個青梅竹馬的梗來,於是加到了前面,你看怎麼樣?」
慕秦川是何其精明的人,況且秦傾寫在那張紙上的「脈絡」並不怎麼隱晦,因此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篇怎樣的「小說」。
「青梅竹馬的梗倒是不錯。」他微微擰了眉,隨後卻又勾起了笑意,「只是世界上哪來那麼多青梅竹馬?俗套。」
「俗套嗎?」秦傾看著他,「我覺得加入這個梗更說得通啊!就是因為青梅竹馬,所以在情竇初開的時候女主角就已經喜歡上男二號,後來分開幾年,入了大學之後呢,又跟男二號重逢,於是順理成章,愛火重燃啊!」
慕秦川有些無奈地低笑出聲,「你覺得用愛火重燃這個詞合適嗎?」
秦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又道:「好吧,男二號高冷,並不喜歡我們的女主角,所以是我們女主角一廂情願,可以了?那男主角這條線,你覺得怎麼樣?」
慕秦川又盯著她手裡的那張紙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伸出手來揉起了眉心。
秦傾扯了他一下,「喂,我都沒有繼續說青梅竹馬的事了,你能不能正面回應一下?」
慕秦川這才又睜開眼來,有些無奈地攤開雙手,「關於你所謂的什麼『青梅竹馬』那一段,我之所以沒有說,不是因為我想隱瞞什麼,而是我根本沒有覺得那回事存在過,也不覺得那有說的必要,所以才沒有說。」
「都說了沒有再說青梅竹馬啦!我有問你青梅竹馬的什麼嗎?」秦傾臉色也有些沉了下來,看著他,「我是在問你男主角這條線啊!你說,男主角是不是對女主角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你所謂的很不好的事情,是站在什麼人的角度?」慕秦川反問道,「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怎麼知道當時的具體情形是什麼樣子?憑什麼就下定判斷說是很不好的事?」
「那你難道不知道?她連回來見圓圓都是叫你幫忙,怎麼可能不告訴你她心裡是怎麼想的?」秦傾擰著眉頭看著他,「如果她真的是被大哥欺負,可你卻是坐視不理的態度……那麼,也許沈博易沒有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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