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明姨根本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慕紹南顯然已經沒心思再說下去,說完之後他就站起身來,徑直上樓回到了房間。
明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又匆匆上樓,走到客房前,打開關千彤的房間一看,裡面果然是空空如也,雖然也還剩了一些衣物,可是明姨隱約記得留在這裡的那些衣物似乎都是她來了之後再買的。
這樣的情形之下,明姨終於徹底相信關千彤是真的走了,她忍不住轉身出門,走到慕秦川和秦傾房門口時,見房門並沒有關緊,便上前敲了敲門洽。
屋子裡,慕秦川和秦傾的晨間運動已經結束,秦傾正閉目窩在慕秦川懷中,感受著他柔密的親吻,忽然聽見敲門聲,頓時睜開眼來,看向房門的方向。
慕秦川也轉身看向了門邊,淡淡問了一句:「誰啊?鈐」
「是我。」明姨聽他聲音清醒,猜想著應該是已經起來了,因為事情緊急,便索性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秦傾眼睜睜見著房門就被那樣子推開,雖然明知進來的是明姨,還是嚇壞了,手忙腳亂地拿被子遮住自己,又一眼看見慕秦川的情形,連忙也把被子往他身上搭了一角。
明姨一走進來,便見到慕秦川坐著,秦傾躺著,被子古怪地纏在兩個人身上,慕秦川還打著赤膊呢,當然也就明白了什麼。
不過她是過來人,又一手帶大慕秦川,倒也不覺得尷尬,只是道:「明姨可不是故意要不請自入的啊,主要是這事情我實在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傾這才微微坐起身來,卻還是藏在慕秦川身後,小聲地問:「明姨,出什麼事了?」
「千彤走了!」明姨有些著急地開口道,「我剛才去她的房間看過,東西都收走了!」
聞言,床上的兩個人俱是一怔。
「走了?」慕秦川沉聲反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走的?」
「肯定是今早啊,說不定就是剛才!」明姨回答道,「她昨晚醉成那個樣子,今早按理是不可能醒得太早的,可是我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只有紹南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菸。我琢磨著,是不是紹南跟她吵架,把她氣走了?」
聞言,秦傾立刻看嚮慕秦川,而慕秦川也微微回眸,與她對視了一眼。
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很明顯,是因為慕紹南昨晚看到了那一幕,所以做出了某些決定?
想到這裡,秦傾忽然間有些心跳不穩,其實很怕慕紹南和慕秦川之間會因此產生什麼隔閡。
她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捉住了慕秦川的手臂,慕秦川輕輕攬了她一把,這才對明姨道:「明姨,你先別擔心,我去問問情況。」
「行,那你趕緊去。」明姨一邊嘆息地說著,一邊轉身往外走,低喃道:「怎麼就不能好好地過日子呢……」
明姨走出了房間,慕秦川才從床上起身開始穿衣,秦傾也連忙披了睡袍起來。
慕秦川穿好衣服便出了房間,來到了慕紹南的房門前。
敲門,沒有回應。
慕秦川也不客氣,直接打開門就走了進去。
房間的床上扔著男人的衣物,而衛生間裡正傳來水聲。
慕秦川就在臥室的沙發里坐了下來,微微皺著眉頭等著慕紹南出來。
不過這一等時間還挺長,大約過了半小時,衛生間裡的水聲才終於停了,又過了好一會兒,慕紹南才終於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
一出來他就看見了自動出現在房間裡的慕秦川,原本有些飄忽的神情這才沉澱下來,微微沉眸看向他,「你怎麼在這裡?」
「明姨剛才直闖我的房間,告訴我千彤走了。」慕秦川神色平靜地看向他,「你趕她走的?」
「我放她走。」慕紹南淡淡道。
「為什麼?」慕秦川繼續問道。
慕紹南在床邊坐了下來,胡亂地擦了擦頭,這才道:「只是覺得她不再適合呆在這個家裡。」
「就因為昨晚的事?」
「什麼事都不要緊。」慕紹南回答道,「反正不能影響了你跟秦傾。」
慕秦川聽了,微微嘆息出聲,「事實上我們並沒有被昨晚的事情影響,似乎是你受影響要多一點。」
慕紹南聽了,低笑了一聲,「還好,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慕秦川便忍不住又揉起了眉心,「那圓圓怎麼辦?帶她回來,不就是想還給圓圓一個媽媽嗎?」
「有秦傾在就行了。」慕紹南神情依舊很淡,「事實上,秦傾照顧圓圓照顧得更好一些。」
「其實你也知道千彤只是鑽牛角尖而已,又何必非要鬧得這麼僵?」慕秦川攤了攤手,依舊無奈。
「也許她一輩子都鑽不出來,總不能影響了我們整個家。」慕紹南又說了一句,便看嚮慕秦川,「談完沒有?我想休息一下。」
慕秦川聳了聳肩,站起身來,「反正你知道你的事情我一向不干涉,你自己決定就好。」
說完,他便起身走出了房間。
眼見他走了出去,慕紹南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便掀開被子躺到床上,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這天早上是秦傾帶圓圓起床的,小丫頭早上起來難得沒有哭,迷迷糊糊地讓秦傾給她換好衣服,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靠在秦傾懷中才想起來問了一句:「嬸嬸,媽媽呢?」
「媽媽今天不在家。」秦傾回答道,「嬸嬸待會兒送圓圓去上學,好不好?」
「媽媽去哪兒了?」圓圓有些好奇地問。
「走親戚呀。」秦傾笑著回答道。
圓圓聽了,微微撅起了小嘴,「媽媽走親戚都不帶圓圓去,是圓圓不可愛嗎?」
秦傾聽了,忍不住捏了捏圓圓的小臉蛋,輕聲道:「是圓圓太可愛了,媽媽怕帶圓圓出去,圓圓會被別人留在家裡不讓圓圓回來。」
圓圓聽了,這才開心地又笑了起來。
早餐餐桌上自然不見慕紹南的身影,慕培源在聽說關千彤離開的事情之後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秦傾陪著圓圓吃完了早餐,便收拾東西帶圓圓出門去了學校。
到了學校門口,老師正站在門口迎接小朋友,秦傾將圓圓交到老師手裡,跟圓圓做了拜拜的手勢,又一直等到老師將圓圓帶進去,這才轉身準備上車離開。
誰知道她剛剛走到車旁,就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轉頭一看,果然在街角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關千彤!
秦傾心裡一跳,本能地轉身要朝她走過去時,關千彤看著她,卻忽然之間飛快地轉身,從街角消失了。
秦傾其實很想跟她說說話,忍不住抬腳追了過去,可是追到街角,卻根本已經看不見關千彤的身影。
秦傾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想著自己大約是關千彤最不想見的人,心頭不由得升起一絲悵惘,這才轉身回到車子裡,離開了這裡。
她原本定了今天去《凌銳》人事部見工的,雖然家裡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但總不能因此就擅自更改約定時間,因此秦傾還是準時在十點半趕到了凌銳大廈。
因為一早便是已經基本定下來的事,所以事情進展非常順利,半個小時後,秦傾就從凌銳人事部主管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主管待她非常客氣,秦傾臨走前他還說:「三天後慕太太就可以證實上班了,當然,如果您有別的事情耽擱,倒也可以再推遲一些。」
「不用不用。」秦傾對這樣的客套有些不受用,連忙道,「我三天後會準時上班。」
人事部主管依舊只是笑著,「好的,隨意就行。」
秦傾見狀,心裡難免會有些發愁,不知道《凌銳》編採部那邊會是怎樣的情形?
離開《凌銳》大廈,秦傾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醫院。
到達醫院之後,她便徑直去到了相熟的婦產科肖醫生的辦公室,卻不是為了檢查自己的身體,而是為了知道另一個人的身體狀況。
肖醫生跟秦傾已經算得上是非常熟悉,在知道秦傾其實並不是別有所圖之後,其實很樂意告訴她她想要知道的情況。
「胎兒發育得非常健康,孕婦本人的健康狀況也很良好,目前來說,沒有任何問題。」肖醫生對秦傾說道。
秦傾聽完,這才微微點了點頭,「那真是太好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秦傾在外面找了一家咖啡廳,隨意吃了些東西,便坐在咖啡廳里發呆,一直待到圓圓放學的時間,她才又去幼稚園接了圓圓一起回家。
晚餐餐桌上,一家人都到齊了的時候,圓圓便又忍不住問了一句:「媽媽呢?媽媽走親戚還沒有回來嗎?」
一桌子的人都是微微一頓,秦傾只能輕聲道:「媽媽要在親戚家住幾天,所以暫時不會回來。圓圓要乖乖的啊。」
圓圓聽了,倒也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偏著頭說了一句:「圓圓一直很乖啊!」
秦傾聽了,忍不住笑著摸了摸圓圓的頭。
抬起頭來,她又忍不住看了慕紹南一眼,卻見慕紹南面容沉靜,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她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低了頭默默地吃東西。
其實關千彤離開這個家,秦傾真的不知道究竟算不算得上一件好事。
站在圓圓的角度,她是圓圓失而復得的媽媽,自然珍貴。可是站在秦傾自己的角度,關千彤偏偏又是對她老公餘情未了、並且還對她抱有敵意的女人,雖然慕秦川說著只是關千彤想偏了,但是,萬一她就一直這樣偏下去,那跟事實又有什麼區別?
因此,雖然關千彤的離開,是對這樣尷尬的關係的一種緩解,可是對圓圓來說,又那麼殘忍,秦傾真的不知道該是喜是憂。
夜裡,慕紹南親自帶圓圓睡覺,而秦傾回房之後就忍不住問起了慕秦川,「你覺得關千彤離開,是好事還是壞事?」
「從哪個角度看?」慕秦川很取巧地反問。
秦傾翻了個白眼,「綜合來看。」
「好事。」慕秦川毫不猶豫地回答。
秦傾見他回答得這樣乾淨利落,倒是怔了怔,片刻之後,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慕秦川既然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其實也就是幫助她心中的天平產生了傾斜,抑或是,她心中的天平一早就已經產生了傾斜的勢頭,只等著慕秦川的認同,便毫不猶豫地往那個方向倒去。
女人吶,終究也還是自私小氣的。秦傾忍不住這樣想。
「我今天去《凌銳》了。」轉移話題之後,秦傾便告訴了慕秦川,「三天之後上班。」
慕秦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隨即道:「那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慶祝一下?」
秦傾立刻就警覺起來,防備地看著他,「你動動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情,有什麼好慶祝的?」
慕秦川看她將枕頭抱在身前的架勢,不由得笑了起來,拉開她緊緊抱在懷中的枕頭,低聲道:「我所指的慶祝又不是這件事。這件事是每日的必修事件,永遠不會列入特殊事件的行列。」
秦傾聽完,回過神來頓時惱羞成怒,忍不住伸出手來抱著他,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
「既然是每日必修,那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早點休息吧。」秦傾迅速抓緊時機回答道,隨即又轉移話題,「你說的慶祝是怎麼慶祝?」
慕秦川伸出手來將她抱進懷中,隨即低聲道:「每日一次是必修,那每日兩次,就當做是慶祝好了。」
秦傾驀地大怒,一下子從他懷中掙脫開來,一腳將這張床的男主人踹下了床。
*
上班前僅剩的三天自由時光,對秦傾來說還是有些重要,因為她實在是擔心圓圓會不會接受不了關千彤長久不再出現的事實,每天總是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跟圓圓解釋。
雖然這兩天圓圓還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常的情緒,但關千彤畢竟在她身邊陪伴了這麼長一段時間,萬一小丫頭突然醒悟過來,鬧著要找媽媽怎麼辦?
在這樣忐忑的心情之中,秦傾惴惴不安地帶了圓圓兩天,幸運的是圓圓都非常乖巧,雖然照舊每天都會問起媽媽的下落,可是只要秦傾回答一下,她便不再多問了。
周日的下午,秦傾帶著圓圓在兒童樂園玩耍,看著圓圓歡天喜地地跟別的小朋友玩得興高采烈,她的心卻依舊沒辦法安定。
正胡思亂著,手機忽然響了,秦傾摸出手機一看,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精神忍不住為之一振,連忙接起了電話,「餵?」
「秦小姐,慕太太。」電話那頭的人連用了兩個稱呼叫她,「有沒有時間出來坐坐,喝杯東西?」
「沈先生。」秦傾也莊重地喊了他一聲,「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沈博易在電話那頭哼笑了一聲,「當然是有特別的事了,不然找你幹什麼?」
秦傾直覺便是沈博易找她是因為關千彤的事,看著在遊樂區玩耍的圓圓,秦傾幾乎很快就點了頭,「什麼時候?」
「現在。」沈博易迅速報出街道地址,「我在咖啡廳等你。」
「現在不行。」秦傾回答道,「我得先把圓圓送回去再來見你。」
「你能不能有點誠意?」沈博易說道,「我晚上還約了人吃飯呢。」
她有沒有誠意?好像約見面的人是他吧?
秦傾有些無語,不過想到這位沈大少的思維一向是以自我為中心,她也就平靜下來了,「我會儘快的,勞煩您稍等一下,可以嗎?」
沈博易微微哼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秦傾這才叫了圓圓出來,讓她跟一起玩耍的小朋友說了再見,這才帶著圓圓回家了。
好在圓圓這一下午已經玩得非常累,回去的路上就趴在秦傾懷中睡著了,到家之後秦傾就將圓圓放回了她自己的小房間休息,自己換了身衣服便又出了門。
她到達沈博易指定的咖啡廳的時候,一眼便已經看到了坐在窗邊,極度不耐煩地反覆看著腕錶的沈博易,只是只有他一個人,秦傾猜測中可能會出現的關千彤卻沒有來。
秦傾走上前去,在沈博易對面坐了下來。
「你讓本公子等了你一小時四十分鐘。」沈博易冷冷地盯著她。
「抱歉啊。」秦傾聳了聳肩,「路上有些塞車。怎麼就你一個人?」
「不然呢?」沈博易有些不耐煩地敲著桌面,反問道。
秦傾還沒有回答,咖啡廳的服務生走過來問她要點什麼,秦傾正要點餐,沈博易卻已經開了口:「不用了,一兩句話的事,別浪費時間了。」
秦傾錯愕地看著他從自己手中抽走餐單塞給服務生,回過神來,才終於道:「那你一個人,是想跟我談什麼呢?」
沈博易一伸手就扔出了一個文件袋,「簽了這份合約吧。」
合約?秦傾愈發摸不著頭腦,連忙打開那個文件袋一看,竟然是一份僱傭合同,乙方是她,而甲方,則是沈博易麾下的那家時事雜誌社。
秦傾有些詫異地盯著那份合約看了一會兒,才看向沈博易,「什麼意思?」
「你不是在找工作嗎?」沈博易微微揚了揚下巴,「本公子給你提供了一份待遇絕佳的工作,年薪五十萬港幣,以你一個新人來說,絕對已經是天價了,快簽吧。」
秦傾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輕笑了兩聲,「首先謝謝你的天價邀請。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怎麼知道我在找工作?」
「這重要嗎?」沈博易輕蔑地瞥了秦傾一眼,「關鍵問題是你現在在找工作,而我給你提供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不就行了?少說廢話,簽約吧。」
秦傾聽了,默默地又將那張合同瀏覽了一下,再度輕笑了一聲,「工作地點,香港,隨時待命,一個月有兩天的休假時間。這麼沒人/權的合同條例,其實我簽了之後是可以去香港勞工處告你的吧?」
「別忘了我給了你五十萬年薪。」沈博易卻絲毫不在意。
「五十萬,將我綁到香港,一個月幾乎只能回來一天。」秦傾仍那份合同放到桌面上,微笑著看著沈博易,「應該是有心人幫你制定的這份合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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