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當然明顯地察覺到陸歐翊的不高興,這雖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她心裡的內疚還是逐漸膨脹起來。
一直到晚上,成茵還是沒有醒過來,秦傾夜裡睡不著,起來走進成茵房間裡看了一會兒,隨後又起身下樓,打開大門,坐在屋檐下的長椅上對著院子發呆乘涼。
到現在她還對自己已經在日本的事情有些回不過神,想想今天慕秦川從突然出現,再到把她帶到這裡,竟然就像一場夢洽。
她呆呆地在那裡坐了許久,思緒飛得極遠,直到檐下拐角處的位置忽然傳來清晰沉穩的腳步聲鈐。
秦傾猛地回過神來,往拐角看去。
慕秦川還穿著白天時的襯衣西褲,指間夾著煙,緩步朝她走來。
看他的樣子,倒像是一直都沒有睡,難道一直呆在外面抽菸?
秦傾完全沒想到他會從那裡出現,一時間有些怔住,只是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慕秦川順勢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手裡的菸頭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睡不著?」
秦傾瞥了他一眼,「你不也沒睡?」
「嗯?」慕秦川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竟然一瞬間就牽起笑意,「既然大家都睡不著,不如來做點有益睡眠的運動?」
秦傾一怔,反應過來倒也冷靜,只是忍不住咬了咬唇,「慕先生,你出言調戲之前,是不是考慮一下我們現在的關係?」
從前她還是他的女人,他要怎麼調戲都行,可是現在,他怎麼還好意思說出那樣的話?
慕秦川驀地低笑出聲,「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秦傾覺得簡直沒法跟他交流,站起身就想進屋。
慕秦川卻隨她站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抵到了牆上。
「慕秦川!」秦傾驚怒。
「噓!」慕秦川伸手將食指壓在她的唇上,「深更半夜,不要吵醒了別人。」
秦傾直直地瞪著他,慕秦川只是望著她低笑,片刻之後,竟然緩緩低下頭來,一副想要吻她的架勢。
秦傾猛地張嘴咬住了他還放在她唇上的手指!
慕秦川眉頭一皺,顯然是被她咬得有些疼了,卻依舊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低頭看著她。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秦傾一面緊緊含著他的手指,一面瞪了瞪他纏在她腰上的另一隻手,意思是他放手,她鬆口。
慕秦川於是笑著點了點頭,手臂微微鬆開了一些。
秦傾原本也不是狠心的人,哪裡敢真的咬傷他或是怎樣,連忙也鬆開了一些他的手指。
誰知道慕秦川一下子收回他手指的同時,手臂再度纏緊她,剛剛得了自由的那隻手則用來穩住她的臉,低頭就親了下去。
秦傾回過神來,連忙用力想要推開他,可是她背後是牆壁,身前是他的身體,根本就使不上勁。
如此一來就顯得慕秦川力氣更大,緊緊將她抵著,仿佛要將她胸腔里的空氣都擠壓出來一般。
秦傾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因為在某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的居然是從前跟他糾纏在一起的畫面!
這讓她覺得既羞恥又惱恨,終於伸出手去,抓住了慕秦川的頭髮,毫不客氣地用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痛的緣故,慕秦川竟然真的緩緩離開了她的唇,卻仍離得她很近,低了頭,呼吸微微有些重地看著她。
秦傾也有些喘,還想讓他離自己遠一些,卻已經無能為力了。
他一米八多的個子,她能抓到他頭髮扯開他已經不容易了,再要怎麼動,手臂長度已經不夠了。
兩個人那樣面對面地站著,彼此的呼吸都聽得見,秦傾忍不住別開臉,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低低開了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慕秦川低頭看著她,嘴角勾起薄笑,「我做得還不夠明顯麼?」
秦傾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看向他,「明顯,只是我看不懂。」
當初她向他提出結婚的請求,表面上雖然是調笑,但是其實兩個人心裡都知道,她是將希望寄託於他身上。他拒絕得很委婉,但終究還是拒絕。後來她提出分手,他也沒有任何挽留。
可是現在,他又這樣招惹她,簡直是神經病一樣的行徑。
神經病的想法,誰能看得懂猜得透?
他啞然一笑,「如果我說,我是在挽回你呢?」
秦傾一頓,忽然也笑了,「慕先生,我看起來像傻子麼?」
「看吧。」他似乎有些無奈,「是你非要問原因,我說了你又不信。」
秦傾看著他,語速緩慢卻堅定,「就算我是傻子,就算我相信你說的話,那也不可能。可以放手了嗎?」
慕秦川再度低下頭來,在她頭髮上吻了一下,低笑,「真是個。」
秦傾卻仿佛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抬頭看他,「狠?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狠?」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再說話,秦傾又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才狠。」
說完,她用力一推,慕秦川果然就鬆開她,她轉身就往屋子裡走去。
秦傾匆匆跑上二樓,剛想回自己住的房間,卻在經過成茵的房門口時,聽到裡面傳來一絲響動。
秦傾腳步不由得一頓,隨即打開/房門往裡面看去。
臥室里有一盞壁燈始終亮著,而此時,秦傾看見躺在床上成茵已經睜開眼睛,正伸手夠著床頭的一杯水。
「伯母!」秦傾頓時又驚又喜,連忙快步走了進去,端起床頭的那杯水,將成茵扶起來餵給她。
成茵臉色依舊不好,一點點緩慢地喝了水之後,重新躺下來,才似乎又舒服了一些,看著秦傾微微笑起來,「你來了。」
秦傾點點頭,「我下午到的,不過那時候您沒醒。」
成茵微微點了點頭,笑容中帶著欣慰,「秦川帶你來的?」
秦傾抿了抿唇,又點了點頭,隨即就要起身,「我去叫他。」
「不用。」成茵卻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這麼晚了,不要驚動他們。」
「他很擔心您,抽了很多煙。」秦傾輕聲道。
成茵依舊微微笑著,「這孩子就是這樣,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情緒不好的時候就抽菸,也不肯找人說一說,這樣對身體多不好……」
秦傾聽了,也微微一笑,「那伯母您趕緊好起來,好好管管他吧。」
「管不著啦……」成茵微微嘆息一聲,隨即又微笑著道,「我這個母親做得不好,他從小我就沒怎麼管過他,後倆天各一方,就更管不著了……好在如今有你,以後,你幫我看著他。」
秦傾怔了怔,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心裡卻悄無聲息地說了句「對不起」。
成茵卻只以為她是害羞,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幫我把梳妝檯上的那個盒子取過來。」
秦傾點點頭,站起身來,走過去取了一個大大的黑絲絨首飾盒過來。
「打開。」成茵輕聲道。
秦傾便將盒子打開來,一看,裡面原來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飾,項鍊、耳環、戒指、手鐲、胸針成套,那綠色純正,整套首飾通體一色,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原想著等你和秦川結婚的時候再給你,可是我這身體,也不知能不能撐到那時,這次你來,我便先給了你……終歸是我的心意,什麼時候給都是一樣的……你收起來。」
秦傾怔怔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眼眶卻忍不住泛紅起來。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慕秦川站在門口往裡面一看,隨即就走了進來,來到床邊彎下腰,低聲道:「媽,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事。」成茵搖了搖頭,又看著低頭不語的秦傾笑了起來,「我提前把給你們倆準備的結婚禮物送給秦傾了,你以後可不許欺負我兒媳婦……別像你哥那樣,把媳婦兒起跑了,這麼多年也沒個消息……」
慕秦川看了秦傾一眼,淡淡一笑,「我是那樣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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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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