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期的雜誌出版之後就是周末,秦傾卻過得不怎麼輕鬆。
慕秦川到周末似乎依舊忙碌,兩天都是早出晚歸。慕培源已經醒了,秦傾開始長時間地呆在醫院,一方面要照顧慕培源的起居飲食,另一方面還要為慕秦川不曾出現在醫院而找理由。
好在慕培源也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秦傾在醫院呆了兩天,他並沒有問起過慕秦川。
這兩天黎爾卉自然也會出現在醫院裡,只不過她畢竟還是慕氏高層,如今慕培源倒下,公司更需要她,所以她在已經耽誤了兩天的工作之後,開始利用周末加班鈐。
這樣一來大多數時間都是秦傾單獨在醫院裡陪慕培源,她心裡畢竟還壓著成茵回來看慕培源的那件事,甚至好幾次一時衝動想要告訴慕培源,最終卻還是因為成茵的囑託而咽了下去。
這樣陪護了兩天,秦傾只覺得身心俱疲,周日晚上回家時卻見慕秦川已經在家裡了,還是忍不住有些惱火,「你今天下班這麼早,為什麼不去醫院看爸爸?」
慕秦川坐在沙發上,低頭用平板回復著郵件,聞言頭也不抬地回答:「老婆,我才剛剛到家,你也得容我喘口氣不是?」
秦傾其實明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到他身上,但她心裡壓著事情難免覺得火大,還是忍不住發了脾氣,「那你就喘個夠吧!」
這天晚上秦傾住在了客房裡,還鎖了房門,理都不理他。
第二天早上慕秦川醒來時,秦傾卻又已經出門去上班了。他在衛生間裡垃圾桶里看到帶血跡的紙巾時,忍不住微微搖頭嘆息了一聲。
秦傾的確是被「好朋友」困擾著,這大概是她心情煩躁的另一個原因,到了辦公室也覺得心緒不寧,接連喝了好幾杯熱水,依舊沒法平靜。
第二個到達辦公室的是陳之煥,他臉色不知道為何微微有些凝重,看著秦傾,「秦傾,今天你跟我一起去上面開會。」
「我?」秦傾有些錯愕。
陳之煥點了點頭,回自己的辦公室放下了東西,才又轉頭出來,「走吧。」
秦傾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只能起身跟著他。
到了公司管理層所在的會議室,裡面已經坐了好些人,見到陳之煥帶秦傾進來,目光全都投向了他們,似乎已經只等他們了。
因為旗下管理著一家報紙兩家雜誌,公司規模雖然不大但也不太小,裡面坐著的人秦傾多數還是認得的,都是公司的管理層,包括總經理龔文飛。
「坐。」龔文飛四十歲左右,臉上的表情素來嚴肅,今天臉色更是沉沉。
秦傾心裡忽然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剛剛坐下,一本這期剛出的雜誌就被扔到了她和陳之煥面前,封面赫然是秦傾執筆的那篇關於兩家公司內幕交易的報道。
龔文飛這才開了口:「《南生》這兩年影響力的確在逐步上升,作為一本雜誌,有影響力是好事,但影響力是來自於有公信力的報道,而不是這種捏造出來的新聞!」
秦傾猛地一驚,轉頭看向陳之煥。
陳之煥似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面容一直很沉靜,「這件事情是我這個當主編的疏忽,秦傾還是個新人,她只是代為執筆,跟她沒有關係。」
「現在這篇報道上署名是她,你說跟她沒關係,外面的人會相信?那兩家要我們給出交代的公司會相信?」
秦傾此刻當然知道那篇報道出了問題,連忙翻開雜誌,一看卻呆住了——那篇報道本該有兩個署名,徐朝在前她在後,可是此時此刻,上面赫然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名字。
秦傾頃刻間如醍醐灌頂,轉頭看向陳之煥,「徐朝他?」
「他已經離職了。」陳之煥淡淡道,「我們被算計了。」
秦傾一驚,忍不住又看向龔文飛。
龔文飛臉色依舊非常難看,「不管是不是被算計,總之這次《南生》闖了禍,必須給出一個交代。身為總編和執筆記者,必須要負起該負的責任。否則鬧上法庭,《南生》可以被毀個徹底!」
陳之煥沉默片刻,才道:「我會考慮,給出一個讓對方滿意的交代。」
秦傾一聽就呆住了,所謂的讓對方滿意的交代,是辭職?
會議室里當下便展開了議論,竟然有一多半的人都認為,如果陳之煥和秦傾不離職,這次的時間恐怕難以平息。
陳之煥靜靜地聽著眾人的議論,沒有說話,秦傾作為他的下屬,自然也沒法開口。
也許龔文飛心裡一開始也有數,當大多數人都贊成炒人換事件平息時,他也看向了陳之煥。
陳之煥到底還是有硬骨氣,微微皺眉,回答了一句:「我說了我會考慮。」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轉身往會議室外走去。
秦傾連忙跟上,直至來到電梯前,才終於有機會問:「這次算計是誰策劃的?目的是什麼?」
「沖我,也是沖《南生》。」陳之煥淡淡道,「其中一家公司是hg集團的子公司,之前《南生》曾經揭露過他們老總的私生活,大概是激怒了他,這次買通徐朝,拿了一堆造假的證據來,讓我們登出了這篇報道。也是我疏忽大意,你是無辜被連累的。」
秦傾聽得心驚肉跳,從前根本沒想過做雜誌竟然還會經歷這些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事。她本來還想問事情的解決方案,卻見陳之煥眉頭緊皺,秦傾也知道這件事必定非常棘手,一時間也沒有再多問。
回到辦公室,這件事似乎已經傳開了,同事們紛紛圍住秦傾,一面打聽事情的發展一面大罵徐朝。
秦傾簡單地跟他們說了幾句,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首工作起來。
陳之煥回到辦公室後沒多久便又出去了,秦傾猜想著他是想辦法去了,一時心裡更是忐忑。
這種忐忑一直持續了一天,臨下班時同事們又紛紛安慰了她一通,秦傾卻依舊有些心神不定,離開公司之後打電話找了蔚蔚出來吃飯。
環境優雅的餐廳內,蔚蔚一聽說她的遭遇,當場就拍了桌子,「這種損招都用得上來,沒病吧他們!」
秦傾很是頭疼,「我哪知道他們有病沒病啊,總之我這回是凶多吉少。」
「有什麼好怕的呀?大不了不幹了!他們還敢起訴你還是怎麼著?你忘了你現在是誰家的媳婦兒了?」微微滿不在乎地說。
「我就是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啊!」秦傾很惆悵,「而且我也不想總編離開,他是《南生》的靈魂,他走了,我想《南生》也很快就會垮掉了。」
蔚蔚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那你叫你老公給你想想辦法唄,他是誰啊?慕氏集團的繼承人,hg集團再囂張,也不敢不給慕氏面子吧?」
秦傾聽了,先是一頓,隨即微微蹙起眉來,「才不想找他。」
蔚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會吧?你跟他吵架了?」
「我跟他吵架你很高興啊?」秦傾盯著她問道。
「當然高興了。」蔚蔚聳了聳肩,「你像之前那樣什麼事都順著他被他主導著我才不高興呢!就是要多跟他吵吵!」
秦傾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吵,就是我最近心裡有些燥郁,昨天沖他發了個小脾氣。」
「發得好!」蔚蔚由衷讚嘆,「瞧他一天到晚得意洋洋的,就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今晚不要回家了,去我家睡,看他還得瑟。」
秦傾撐著頭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不了。」
蔚蔚瞬間就無語了,「你可真沒出息。」
秦傾心情仿佛終於好了些,笑了起來,「我可是要陪他過一輩子的,不能因為一些小情緒就鬧彆扭。」
「切!」蔚蔚嗤之以鼻。
秦傾跟蔚蔚吃過晚飯回到家,慕秦川已經到家了,秦傾開門進屋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身居家服,手插褲袋站在流理台前,微微皺著眉頭。
見到秦傾回來,兩個人對視片刻,他淡淡一挑眉,「最近廚房挺乾淨的。」
言下之意就是說她很久沒做飯了。
秦傾這會兒心緒已經平靜了不少,聞言便笑著走上前來,伸手抱住他的腰,「你還沒吃飯呀?我給你做呀。」
慕秦川對她態度突然的轉變也沒什麼大反應,依舊挑了挑眉,「別勉強。」
秦傾知道他是因為她之前發脾氣的事情故意這麼說,因此只是踮起腳來,在他唇角輕輕親了一下,「不勉強。」
她幾天沒做飯,家裡也沒什麼食材,秦傾在冰箱裡搜颳了半天,勉強給他做了一道揚州炒飯。好在賣相和味道都還不錯,慕秦川配著一杯紅酒,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秦傾坐在他身邊陪著他,偶爾端起他面前的紅酒喝一口,不知不覺喝光了,便又給他倒上,最後還是多半都流進了她的肚子。
她還要繼續倒第三杯的時候,慕秦川將杯子放到了她夠不著的另一邊,淡淡道:「忘了自己在生理期了?」
秦傾本來還想喝的,聽他這麼說也就想起來了,有些懊惱地捧著臉盯著他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頓了許久之後終於說了一句:「我闖禍了。」
「嗯。」慕秦川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
「你知道?」秦傾一驚,「那你怎麼不問我?」
「你現在不是說了?」慕秦川淡淡道。
秦傾依舊只是盯著他,眉宇間有幾分委屈。
「要我幫忙?」慕秦川挑眉看了她一眼,淡笑道。
秦傾想了想,搖了搖頭,「暫時不要。總編說他會想辦法。如果他沒辦法搞定這件事,你能不能幫上忙?」
「你質疑你老公的能力?」慕秦川沉聲道。
「當然沒有!」秦傾立刻又活躍起來,笑道,「那我可不可以認為我的飯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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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boss哦~~】
慕秦川淡淡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秦傾卻又已經重新振作起來。
然而讓秦傾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這件事情就出現了轉機。
那兩家被報道的公司原本強力要求《南生》開除相關人員並且做出道歉賠償,可是第二天就轉了口風,竟然不再要求開除總編和記者,只是要求《南生》做出公開道歉,連賠償的事也沒有再提。
秦傾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連忙去見了陳之煥,本想問問是不是他奔走的結果,卻見陳之煥也有些懷疑這轉機到來的速度。
秦傾連忙又走到茶水間,打了個電話給慕秦川。
「你是不是給hg集團打了招呼了?」秦傾開門見山地問。
「嗯?」慕秦川在那頭淡笑一聲,「還沒。怎麼了?」
秦傾便將事情說了一通,慕秦川聽了,簡單地做出評價,「另有高人。」
這樣看來果然不是他,可還會是誰呢?
秦傾掛掉電話,疑惑地走出茶水間,卻忽然聽見林樂樂激動的聲音:「八卦八卦!聽說大boss回國了,要來公司視察!」
大boss?秦傾一怔,「大boss是誰啊?」
「哇塞!我們的大boss啊!」林樂樂興奮得兩眼放光,「他之前就來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你沒在g市啦!英俊、成熟、穩重,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簡直是帥呆了!」
秦傾聽了,皺著眉頭笑了笑。
林樂樂見她的樣子,反應過來,「好啦,知道你有你們家慕先生,別的男人肯定都入不了你的眼了!大boss雖然沒你們家那位長得帥,可是氣質一點都不輸哦!」
秦傾忽然就有種感覺,事情突然出現轉機,莫非就跟這位大boss有關係?
下午,辦公樓里風傳著大boss已經抵達的消息,上次這位大boss蒞臨的時候,秦傾人是在h市的,所以沒見過他。而這次他再度到來,辦公樓里的女同事們個個都很是激動,該出去採訪的也都留在辦公室里,就為了再見這位大boss一面。
看著大家忙碌穿梭,一會兒樓上一會兒樓下地跑,秦傾一個人呆呆地坐在位子上看著,心裡忍不住覺得好笑。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陳之煥卻突然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喊了她一聲:「秦傾,你跟我上去一趟。」
秦傾立刻回過神,連忙站起身來,「好。」
這明擺著是事情有了定論,要他們上去聽宣判的,同事們立刻又圍了過來,一面給祝福,一面示意秦傾多留意一下大boss,下來之後好八卦。
秦傾有些無奈,也只能答應下來。
依舊是昨天那個會議室,秦傾跟在陳之煥身後走進去時,幾乎跟昨天的情形一模一樣,裡面也是已經坐了好些人,只不過坐在正中的人,已經從龔文飛換成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林樂樂一點都沒有誇張,這的確是個氣質卓然的男人,大概三十出頭的年紀,有著英俊的面容和沉穩的氣質,還有十分溫和的目光。
這樣子的目光在那些身居高位的管理者中其實很少見,但他見到陳之煥和秦傾的時候,的確是很溫和地笑了。
難怪林樂樂說什麼溫潤如玉,這樣的氣質,的確是擔得起這四個字的。
秦傾和陳之煥這次都算是有錯在身,上來等候處理結果,卻對上大boss這樣溫和的態度,頓時都怔了怔。
與此同時,兩個人心裡都是鬆了口氣,大約明白這次的事件是真的化險為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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