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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嫩細膩的嗓音幽幽地鑽進他的耳膜,他像喝了甘泉一樣心曠神怡,身體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感動……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讚美他。這不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奉承,他聽別人拍馬屁都麻木了,可是這一霎,他就像個得到了家長表揚的小學生,美滋滋的,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在擴散,一點一點驅走心中的失落和陰霾。
他一早就知道,懷裡這個女人,是他的陽光。哪怕只是照亮他一秒,都是美得令人沉醉的瞬間。
「是不是只有我受傷才能換取你這樣的溫柔……」他如夢囈般的低喃,哪裡還像一個強勢霸道的男人,他語氣里淡淡的企求,淺淺的憂傷,觸及了她的淚腺,本就很自責的文菁,腦袋埋在他頸窩裡,眼淚順著腮邊滴進他的衣領……
「傻瓜……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當什麼高山,神話……我只想做一個……」翁岳天最後那幾個字,隱沒在他唇齒間,文菁沒有聽清……他想說的是其實:我只想做一個被你愛著疼著的男人。
他抱得很緊,恨不得能將這香軟的身軀揉進他骨血里去……她就是他丟失的那一根肋骨,如何能撇得清那一份牽連。
「你熬夜了,又累了一天,中午也沒吃飯……可不可以早點下班回家休息啊……」文菁喃喃地吐出這幾句話之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身體累垮了,公司可怎麼辦,所以你要保重身體。」
她話音一落,只聽翁岳天無奈地說:「你後邊這幾句,我不愛聽。」他當然不愛聽了,這麼生疏,光聽前邊那幾句才甜蜜。
翁岳天的qq在閃,有新消息來。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會兒。」翁岳天拍了拍文菁的頭,見她茫然的神情,水汪汪的眸子忽閃忽閃的格外迷人,忍不住輕輕親了一下她這雙美麗的大眼睛。
文菁臉一熱,垂著腦袋就出去了。
翁岳天的目光轉向電腦屏幕,這是一條驗證信息,他毫不猶豫地加了對方。
「今晚7點,帶上鎏金鳳凰刀鞘在xxxxxx……我拿到刀鞘之後立刻會將你網站所有訂單的款項全數奉還。」新加的qq好友只發過來這一句話就從翁岳天的qq上消失了,跑得賊快。
翁岳天靜靜盯著這一行字,諱莫如深的瞳眸里,看不見絲毫的驚訝。原來他早就預料到了,之所以一直守著電腦,就是為等這一刻。他的思維果然是超常強悍,料事如神,對於今天黑客的攻擊,他事後並沒有慌亂,只需稍加冷靜就能預感到對方將會有下一步動作,也就是像現在這樣提出要求。黑客肯定知道自己的行為傷不了翁岳天的筋骨,那麼就是另有所圖,顯然是用些訂單的金額做為要挾,他有黑客想得到的東西。或許會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或許是地位,或許是一個……女人。皆有可能,但是說實話,對方提出要刀鞘,翁岳天有那麼一絲驚愕,可他很快就更加證實了自己另一個想法……
晚上7點,很好,他會準時赴約的。
文菁下班就走了,翁岳天沒有留她,他讓亞森跑了一趟,將刀鞘拿出來。
7點鐘。本市某一個公車站旁,停靠了一輛新版豪華加長型奔馳。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神情肅然,手裡拿著一個口袋,扔進了垃圾桶旁邊,他沒有做停留,上車之後立刻離開了。
有兩個乞丐經過,像是餓極了,在垃圾桶里找東西吃,不一會兒兩人就各自分開朝不同的兩個方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如果有人認識那一輛奔馳的車牌就會知道,那是「築雲」總裁的座駕……
大約半小時後,被亞森扔進垃圾桶的刀鞘,幾番輾轉之後,到了乾廷的手上。
文菁早就和小元寶在住所樓下等待,想到馬上就能拿到刀鞘,文菁禁不住地興奮,小元寶更是開心得不得了,如小鳥般歡騰,心裡那個美啊,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文菁旁邊。這小傢伙覺得很驕傲,看見媽咪開心,他就覺得自己是媽咪的好幫手。
乾廷一到住所樓下就看見那一大一小熟悉的身影,心裡一暖,寒風都不那麼冷冽了。
「乾廷。」
「乾爹。」
文菁和小元寶同時喊出聲。
乾廷自然迎上去,將東西交到文菁手裡:「看看。」
鎏金鳳凰刀鞘在夜幕下發出冷貴的光芒,如夢似幻,隱隱透出一股蒼涼古樸的氣韻。
「哇,好漂亮啊……」小元寶兩眼放光,伸手去摸那刀鞘。在孩子眼裡,這是一件精美的玩具……
文菁的手在顫抖,心潮澎湃,忍不住聲音哽咽:「乾廷……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才好……我……」
乾廷這張妖孽臉,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魅惑,妖媚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格外燦亮,邪邪一笑說:「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嗎?你只要陪我看電影就好了。」
「看電影……我也要去,我要看蜘蛛俠,聽說新上映了一部!」小元寶衝著乾廷笑得很燦爛。
乾廷沒好氣地捏捏小元寶的鼻子,故作兇狠的樣子:「這么小就學當燈泡了。」
乾廷要和文菁一起去看電影,本來是想浪漫一下,誰知道小元寶會提出現在去看,確實是超級大燈泡。
「那就現在去看吧。」文菁不知道乾廷的心思,既然寶寶要看,那就要滿足寶寶。
文菁抱著小元寶,乾廷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了文菁的肩膀上,這一幅畫面怎麼看都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啊。
就在三人剛要上車那一刻,冷不防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如魔魅一般出現在他們身後……
「文菁,想不到你的姘頭原來是乾廷……我的女人夥同外人來坑我,這筆賬,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算算。」翁岳天涔冷狠厲的聲音讓這冬夜的空氣結出了一層冰霜。
文菁和乾廷同時一驚,兩人互相對望一眼……文菁完全沒想到會翁岳天會出現在這裡,而乾廷在一秒的驚訝之後就平靜下來,他不是沒料到翁岳天會知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這降到冰點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文菁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轉過身來,眼眶微潤:「翁岳天……你……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翁岳天?他是翁岳天!他來搶媽咪的?」小元寶腦子裡地一耳光反應就是如此,頓時像炸了毛的貓兒一樣,從文菁懷裡溜出來,咿咿呀呀地叫喊著沖向翁岳天……
「混蛋……混蛋……不准來搶我媽咪!我打你,壞人!豬頭!癩蛤蟆!你不准跟我搶媽咪!媽咪是我一個人的!」小元寶白嫩的小手在捶打翁岳天的腿,仰起臉蛋朝他兇巴巴地嚷嚷……翁岳天如遭雷擊一樣呆立當場……這個小男孩的五官,那麼眼熟,簡直就是縮小版翁岳天!男孩口中的「媽咪」是誰?翁岳天倏然抬眸,夜色中,這男人的身軀有著細微的戰慄,在文菁想要將小元寶拉走時,翁岳天搶先一步抱起來小元寶,一隻手死死拽著文菁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你真有種,瞞得我好苦!」
冷風迎面而來,翁岳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張揚著灼烈的火焰,文菁有種錯覺,仿佛周圍的空間都在塌陷一樣……太恐怖了,他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劍直刺她的心窩!
翁岳天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陡然綻放出銳利的光芒,心湖裡湧起瘋狂的旋渦!
文菁心裡的驚駭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滿都是恐懼慌亂,忘記了手腕上傳來的疼痛。
翁岳天懷裡的小元寶被他一手抱著穩穩的,小傢伙拼命哭喊,掙扎,但是無奈力氣太小,可越是掙不開他就越鬧得凶,翁岳天由於給小元寶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孩子在今天之前都已經把他看做是混蛋,壞人,剛才他一出場就讓孩子感到他是一個很兇的人,當然會害怕。
「嗚嗚嗚……媽咪……我要媽咪……你放開我……我要媽咪……」小元寶使出渾身解數都掙脫不開,一聲聲地哭喊,刺痛了翁岳天的心。
翁岳天盯著懷裡白胖胖的小傢伙,這張小臉蛋太像他了,看這孩子也不過4,5歲吧,時間上絕對是吻合的。
「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沒有了?你怎麼解釋這張臉?」翁岳天見文菁目光躲閃,心裡燒起的一把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盡!低沉陰狠,沒有一絲溫度,讓激靈靈打個寒戰……
文菁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喉嚨幹得發不出聲音,是啊,她該如何解釋……文菁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天氣,而是因為內心的恐懼和翁岳天的態度。
極度的驚喜,極度的憤怒,這兩種複雜矛盾的情緒在他胸口裡劇烈衝撞著,如兩條怒龍在糾纏,激戰,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在粉碎著他堅硬的心!
「翁岳天,你嚇到孩子了。」乾廷的聲音里透著焦急和心疼。
乾廷不說話還好,他一出聲,氣氛越發劍拔弩張,翁岳天冷眉橫眼掃過來,陰沉駭人:「你別說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這個孩子與你無關,不需要你操心。」
「哇嗚嗚嗚……你放開我……我要媽咪,我要乾爹,我不要你……壞人!壞人放開我啊!」小孩子對大人身上的氣息最為敏感,這麼可怕的男人,小元寶只想快點逃離,躲進媽咪和乾爹的懷裡。
乾廷隱忍著怒火,在這個時候與翁岳天鬧翻的話,只會讓文菁更加難過。
「放開她,沒看見你弄疼她了嗎?」乾廷的一隻手搭在翁岳天的手上,兩人在較勁,互不相讓,四隻眼睛對視之間,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她,還有孩子,我絕對不會放手。」翁岳天緩慢低沉的語氣里,有著宣誓般的堅定。
「我也不會放。」乾廷冷厲的瞳眸與翁岳天相碰撞,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別看他長相柔美,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勢驚人,足夠與翁岳天分庭抗禮。
文菁看看翁岳天,再看看乾廷,看看小元寶哭得那麼慘,她的心都碎了……。
文菁的恐懼漸漸被憤怒所代替,這兩個男人是想在這馬路邊上把事情鬧大嗎?
逼急了的文菁怒氣沖沖地低吼一聲:「放手!你們兩個都放手!我和孩子不會跑,你們可以放開了嗎?」這聲兒,鏗鏘有力,滿含憤怒,略帶著撕裂而顫抖的尾音,顯然氣得不輕。
文菁果然是翁岳天和乾廷的克星,兩個大男人下意識地一愣,手上的力道同時減弱了……他們都在乎這個女人,她發火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是能震住人了,他們之所以會站在這裡,不都是因為她嗎!
「寶寶……」文菁趁翁岳天愣神之際,急忙將小元寶從他懷裡搶過來,母子倆抱得緊緊的,小元寶縮在她懷裡,嗚咽著,那小模樣實在太委屈太讓人心疼了。
小元寶的哭聲讓文菁心痛不已,但也提醒了她,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既然事已至此,必須要想個解決之道才行。
為了孩子著想,文菁的理智前所未有的清醒,終於是長長地吁了口氣說:「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翁岳天和乾廷都默認了,兩人心裡都明白,這大馬路邊上當然不能久留。孩子的情緒也很激動,需要安撫下來。
這兩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當著文菁和孩子的面,恐怕早就開打了……以前在倫敦讀大學的時候,兩人就經常爭執,打架掛彩那是常有的事。這麼多年了,兩個男人都各自成為一方霸主,但在看見對方時,那脾氣就會很奇妙地變得很真實,像讀書那會兒一樣的……憤怒的時候就想揍人!但這種情緒卻因一個小女人和一個小孩而被苦苦壓抑著,憋著,表面上都顯得那麼有風度,好像天大的事都能忍下來一樣。
小元寶是哭得沒力氣了,趴在文菁肩頭差點睡著,但是聽見了翁岳天的聲音,小傢伙又警惕地抬頭張望……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真不錯,確實是金屋藏嬌的好去處,只不過不是藏的女人,而是藏的小孩子,乾廷,你可真是出息!」翁岳天在踏進乾廷的住所時,心裡酸澀得要命……是不是文菁經常會來這裡看孩子,跟乾廷一起陪孩子一起玩耍,吃飯,甚至是睡覺……是的,翁岳天嫉妒了,嫉妒得發瘋!
在進門這一霎,由於燈光夠亮,翁岳天也看清楚了小元寶的眼睛是褐色的,跟他一樣!這一點更加能說明,孩子的身世毋庸置疑,就是他的種!
翁岳天多想不顧一切地將文菁和她懷裡的小不點兒強行帶走,可是他沒有這麼做。他居然有一點怕了……他怕文菁那種戒備的眼神,怕再聽見孩子說他是混蛋,是壞人,這樣的言詞,比殺了他還難受!因此他才會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坐在這裡,今天不談好一個結果,他是絕不會離開的!這是他最大的限度,沒有強搶,已經算是奇蹟了。他終於是學著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不再那麼霸道專橫。
文菁緊張兮兮地抱著小元寶,胸脯在急劇起伏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瞅瞅翁岳天,瞅瞅乾廷,再溫柔地安撫著寶寶……
「你們兩個……」文菁緊緊擰著眉頭,左看右看都覺得翁岳天和乾廷站在一塊兒是那麼格格不入,十分的不友善。
翁岳天倏然間邪邪一笑,猛地拍上乾廷的肩膀說:「怎麼你沒告訴文菁,我和你曾經同在倫敦大學念書嗎?看她緊張成這樣,好像我們會打架,她太不了解我們的深厚情誼了,是吧,潛水艇。」
潛水艇,是乾廷的外號,多少年沒聽人這麼叫過了,一時間把他給整懵,隨即反應過來翁岳天為什麼會這麼說。乾廷的精明一點都不亞於翁岳天,加上兩人在大學的時候「默契」十足,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是啊,文菁,我是告訴過你我認識他,忘記說我們其實是老同學了,絕對不會打架的,我們成年人,怎麼會打架呢,我們都是斯文人……斯文人……」乾廷也將手搭在翁岳天的肩膀上,兩人的表情都在笑,只是心裡在罵對方:使這麼大勁,肩膀都要垮了!
文菁看不出兩個男人都在暗暗較勁,實際上肩膀都被對方用力按住,很痛,但在她面前又都不肯示弱。
「你們,坐下來啊,站著幹什麼。」文菁儼然成了主人了。
「對……翁少,坐啊,別客氣。」
「潛水艇,你也坐。」
「……」緊在這人。
咦……氣氛正常了?小元寶這下平靜了一些,沒那麼害怕了,媽咪的懷抱是最溫暖最安全的,他打算賴著不出來,躲在媽咪懷裡,探頭探腦地偷瞄著翁岳天……
翁岳天靜靜看著文菁和孩子,拼命忍住了想搶人的衝動,極力平穩著聲線:「孩子的眼睛,跟我一樣,是褐色的,他就是我的孩子。你騙了我,當年你沒有流產。」
「對,孩子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文菁也不隱瞞了,根本無法再瞞下去,小元寶的長相已經說明了一切。
翁岳天鋼牙緊咬,呼吸陡然間窒悶,親自聽她說出來,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原來有時候比玻璃還要易碎。
文菁把乾廷當年無意中救了她的事全都說了,也交代了這幾年她都住在倫敦。她柔柔軟膩的聲線,在他耳邊一絲一絲地繞著,緊緊纏在他心上,越裹越緊……直到他的心浸出了鮮血和苦澀的汁液。
翁岳天的神色複雜萬分,想不到文菁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遇到乾廷,不管她與乾廷現在是什麼關係,乾廷都是她和孩子的大恩人,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翁岳天先前還在心裡暗暗盤算著,就算文菁和乾廷在一起了,他都不會輕易罷休,一定會將她和孩子搶過來!可是現在聽了事情的原委,他有點不知所措,看著乾廷跟文菁母子之間那麼親切,自然地相處,活像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孩子的親生父親冷冷坐在一邊,仿佛是一個不相干的局外人,如同隔著兩個遙遠的世界。翁岳天的心承受著凌遲般的痛苦,儘管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著他的血,但他此刻卻感覺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
此時此刻的翁岳天,身上那些凌厲的氣勢,狂肆的怒火,全都盡數褪去,看著眼前的三人,他恍惚間覺得……原來天堂與地獄,都可以接近。乾廷身邊有文菁和孩子,他猶如置身在天堂那般溫暖幸福,而翁岳天只能眼睜睜看著文菁和孩子,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像個毫不相干的人,他就般身在地獄那般承受著無休止的痛苦和折磨!
文菁偷瞄著翁岳天,見他沒有發火,黯淡的眸子紅紅的,不知是因為熬夜的原因還是他在傷心?他在想什麼?孩子的事已經解釋清楚了,他會不會還想將她和孩子帶走?
看著他孤零零地坐在對面,他眼裡流露出的渴望和掙扎,讓她的心緊緊就在一起,疼痛,窒悶,難受……
乾廷沒有出聲打擾翁岳天,也沒有使出強硬的手段,儘管他心裡早就將文菁和小元寶視為一家人,但是他也清楚,文菁對翁岳天的感情,這些年來,沒有變過,她還是愛著翁岳天。以前乾廷沒有下定決心,對自己的心意還沒有徹底明白,今天翁岳天的出現讓他感到了危機,提醒著他如果不能和文菁母子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他就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如果文菁不走,他一定會表明心跡,但如果文菁真的帶著孩子跟翁岳天走了,那就說明,這兩個人註定不屬於他,就算強求也沒有用。乾廷將決定權交在文菁和小元寶手上。
翁岳天乾澀的喉嚨里終於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向乾廷深深地鞠躬……
「謝謝。」當他彎下腰去的時候,薄唇里吐出這兩個字,很輕很淡,但足夠讓人聽得清楚。
平常的兩個字,被一個向來孤清冷傲的男人這麼嚴肅認真地說出來,那份量變得無比沉重,壓在人心頭如千斤大石。
這兩個字是最能表達翁岳天對乾廷的感激之情,無需多餘的花俏的言語,就是如此簡單樸實的兩個字,蘊含著他的真誠。翁岳天不敢想像如果五年前的聖誕夜,如果文菁在滾落江邊的時候沒有遇到乾廷當個墊背的,那後果……或許她已經不在人世,更別說會有孩子了……
但這不代表翁岳天會認同乾廷的做法,趁文菁昏迷的時候將人帶去了倫敦,使得他和文菁一分就是五年,他錯過了孩子的出生,錯過了五年的天倫之樂。他活在深不見底的寒淵裡,沼澤里,足足五年,他做夢都會見到文菁大著肚子……
他一直被蒙在鼓裡,他該大發雷霆的,他該興師問罪的,他此刻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都是情有可原的,誰都無法讓這五年的時光倒流,翁岳天錯過的那些關於文菁和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沒人可以還給他。可是他的目光一接觸到孩子那陌生而戒備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絞,他沒有忽略孩子眼裡的倔強,就跟文菁一樣的,即使表面上可以忍氣吞聲,內心也絕不會輕易屈服。
「孩子叫什麼名字?」翁岳天再問出這句話時,強忍著痛楚,他有預感,孩子不會是姓翁。
文菁一怔,有點心虛,下意識地摟緊了小元寶……
「孩子跟我姓,叫文駿燁,駿馬的駿,玄燁那個燁,小名叫……小元寶。」
翁岳天咬緊牙關,理智在身體裡瘋狂撕扯著他,他好像被分割成兩個人,一邊是極度冷靜,一邊是極度暴躁,這兩種情緒在打架……頭痛又開始發作了。
「孩子身體還好嗎?他是早產兒,有沒有……」
「孩子沒病,身體很健康。」文菁及時接住他的話。
翁岳天心裡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他急於想要知道更多關於孩子的事,他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文菁和孩子。
「孩子上幼兒園了嗎?他在倫敦長大,是不是也會說英文呢?我看他中文也講得很好。他很聰明,是嗎?」翁岳天對於這一點相當自信,他的種,怎會差。
文菁從進門到現在,心情平復了不少,翁岳天沒有如預期中那樣暴跳如雷,沒有再兇巴巴地要將她帶走,這讓她放心了一些,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也該多說幾句關於孩子的事,翁岳天那滿懷期盼灼熱如炬的目光,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在倫敦的時候有去學校,現在回來了,暫時還沒安排。小元寶確實很聰明,比同齡的孩子超出許多……」
翁岳天腦子裡靈光一現,想起了某件事,頭兩次入侵的黑客,明顯很像小孩子的惡作劇,難道是……
「網站上哪兩幅圖片和文字也是小元寶做的,對嗎?」翁岳天看向小元寶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痛苦,而是夾雜著驕傲。他看出小元寶那雙眼睛裡,有種被人猜中後的震驚,想說話,卻又抬頭看看文菁,似是在等著文菁同意。
這孩子真懂事,沒有隨意在大人談話的時候插嘴,這說明文菁教導得很好。翁岳天心裡又是一酸……
文菁沒有立刻回答,低頭向小元寶點點頭……
小元寶靈氣十足的眸子盯著翁岳天,小腦袋一仰,輕哼一聲:「是我做的,你不能怪媽咪……媽咪是事後才知道的。今天在你公司的網站攔截訂單,也是我和乾爹一起乾的,誰讓你搶走了媽咪的寶物,那是媽咪買給我的,哼!」小元寶現在不怕翁岳天了,在媽咪懷裡,他什麼都不怕,看向翁岳天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挑釁和不屑。
翁岳天狹長的鳳眸里,幽光閃了閃,他沒有因孩子的話而生氣,只是更加嫉妒了,孩子那么小就知道護著媽咪,能有這樣一個孩子,何其興慶。翁岳天也很欣慰,這個孩子竟然是一個罕見的小天才,這么小一點就有如此能耐,他這個當父親的,怎能不感到自豪和開心呢,瞧這粉雕細琢白白嫩嫩的小不點兒,不但長相與他極為相似,就連智商和脾氣都繼承了他,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生命如此奇妙,這孩子從裡到外都是他的翻版。
寶寶提到這個事,讓文菁想起了她還有一個大大的疑問……
「翁岳天,你怎麼會出現在樓下的?你早就知道了?」文菁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來的?
乾廷一點都不驚訝,在想到用這個辦法拿回刀鞘時他就預料到翁岳天會因此而知道的,但這是無可避免的事,遲早都會知道的。乾廷一直都很清楚,小元寶的事,瞞不了多久,只是他不忍打擊文菁而已。他深知翁岳天的能耐,如果連這樣的事都能瞞過去,那就不是他認識的翁岳天了。
翁岳天聞言,薄唇彎出的弧度里醞釀著苦澀,凝望著眼前嬌美如花的小女人,幽幽地說:「我即使不交出刀鞘也有辦法解決網站的事,但是在我看見黑客居然會聯繫我那個qq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將計就計。你一定不會知道,我那個qq號碼,一共只有幾個人知道,其中就有你一個,其餘人都可以排除與黑客的事件關聯,只有你……我在公司守了一夜不見黑客來,你一來上班,我去休息的時候,黑客就來了,這未免太巧,好像黑客知道我那個時候不在……」
翁岳天說到這裡,文菁不禁臉一熱,原來如此,看來冥冥中一切自由天意……
「我以為是你和你的男人一起策劃了這些事,想要得到刀鞘,但沒想到,還有一個小天才參與,真是讓我……很驚喜。」翁岳天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頭痛欲裂,眼冒金星,精神狀態很糟糕,熬夜到現在只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喝了幾杯咖啡,粒米未進,就算是鐵打的都熬不住。他只是在強撐著而已,不想在文菁和兒子面前那麼狼狽。
「文菁,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願意帶著孩子跟我走嗎?」翁岳天問得很輕很輕,強忍著天旋地轉的感覺,說話很吃力。他不強行帶走人,不代表他不想,他想要知道她最真實的想法!
「我……」文菁語塞,這局面讓她如何能放心跟他走?魏婕那個心腹大患還在,她帶著孩子去到翁岳天身邊,以什麼樣的名義?孩子那么小就要遭受世人的白眼嗎?不……
「我不要跟你走!」小元寶急壞了,顧不得「大人說話小孩不好插嘴」,嚷嚷著,一隻手抓住文菁的衣服,一隻手抓住乾廷……
小元寶霸氣地瞪著翁岳天,脆生生地叫嚷:「我只要媽咪和乾爹,我不要你……我跟你不熟,才不要跟你住一起!」孩子的話,童言無忌,雖然很刺痛人心,但卻是大實話,他第一次見到真人版的翁岳天,就算有血緣關係,可是沒在一起生活過,他的世界裡只有媽咪和乾爹最親,親生爹地對於他來說,跟陌生人無異。
翁岳天的心瞬間被撕扯成碎片,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甩甩頭,強迫自己保持著最後一份清醒……不,他不能讓自己和小元寶的關係更加惡化,如果現在來硬的,只怕他將永遠都不能挽回孩子的心。曾經的五年他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他不能再讓孩子以為他是個壞人。
翁岳天很努力使自己看起來親切一點,儘管頭痛得像要爆了,他還是在笑:「文菁,我不勉強你們,但是,能不能讓我抱一抱孩子,就一下……我抱一下就離開。行嗎?」翁岳天痴痴地望著小元寶,儘管兒子對他的態度太令他傷心,但他不忍責備,只想要在臨走前抱一抱這粉嫩可愛的小人兒。
翁岳天的話,讓文菁眼眶一紅,生生地為他疼著,一向驕傲如他,何曾這麼低聲下氣過,今天耳朵翁岳天,與她以往見到的都不一樣,他充滿了溫暖的人性,他沒有蠻橫地搶走孩子,他能平等地平靜超有耐心地坐在這裡與她談孩子的事,她能感受到他對孩子耳朵愛,是發自內心的,是拼命在壓抑著的。
文菁不忍再拒絕他這個要求。文菁看著小元寶……「寶寶,讓他抱抱可以嗎?」文菁在孩子額頭親了一下,那小傢伙也回應給媽咪一個親親。這樣溫馨感人的畫面,讓翁岳天肝膽欲裂,孩子對文菁這麼親熱,對他像敵人,這滋味,比殺了他還難受!
「媽咪,是不是如果我不讓他抱,媽咪就會不開心?」小元寶撅著嘴,很憋屈地問。
文菁默然,小元寶點點頭說:「媽咪,我明白,那我就讓他抱一下吧。」小元寶聽翁岳天的口氣是不會把他和媽咪搶走,他放心了,為了媽咪開心,他就讓那個人抱一下。
小元寶臉上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如一道陽光,只可惜不是對翁岳天笑。翁岳天鼻頭一酸,胸腔里洶湧的酸澀在噴薄,差點掉下淚來……自己這麼悲哀嗎?連親生骨肉的一個擁抱,都是被施捨的!但即使是小元寶施捨給他,他還是想要。在兒子面前,他可以什麼都放下,當一個親情的乞丐也沒關係。還翁這岳。
翁岳天深眸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淚花,憋著沒掉下來,緩緩的,使出渾身僅剩下的力氣,一點一點向孩子伸出手……那小小的,嫩嫩的,胖乎乎的小不點兒,就是他的寶貝兒子,他可以好好抱一下了,他做夢都想著這一天……
只差幾厘米的距離,他就可以觸碰到他的兒子,可是他卻在那一霎間陡然沒了知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向地面……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那一秒,翁岳天心頭在狂喊,遺憾得猶如死去,他只差一點就抱到兒子了,真的只差那麼一點點!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暈倒,為什麼不能讓他再撐幾分鐘,為什麼要讓他在第一次見到兒子時這麼狼狽!男人高大如松柏一般的軀體終於倒下去,空中飄散出幾滴晶瑩,暈染出無限淒涼與悲滄……
病房裡低迷森冷的氣氛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的臉色太過慘白,呼吸羸弱,毫無生氣,站在他身邊只會感覺到一股沉沉的死寂,象是陷入沉睡的神祗,悽美得讓人心碎。
文菁牽著小元寶,旁邊是乾廷,身後是陶勛,四人沉默不語,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在翁岳天身上。
小元寶那雙澄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盯著翁岳天的臉,他有點害怕,這個男人怎麼說暈就暈了呢……小元寶茫然,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覺得不舒服,心裡漲張的,笑不出來,似乎……似乎有點懼怕去想到一個字「死」。個文她菁。
就算小元寶跟翁岳天沒有建立過感情,但天生的血緣關係是抹殺不了的,血濃於水,更何況小元寶本質善良,看見有人暈倒,當然會真心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快點好起來。
小元寶悄悄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塞進翁岳天掌心,與他的手指勾著,小傢伙在心裡偷偷地說:你快點好起來,只要你不會搶走媽咪,不會讓我跟媽咪分開,我就不那麼討厭你了。
這無聲的祈禱,是小孩子單純直接的心思。翁岳天不會知道,在他昏迷的過程中,兒子與他勾過手指,還為他的健康祈禱。他在昏過去之前沒能抱一抱小元寶,現在就當是另一種補償,只不過,他不曾感覺到……
陶勛想不到多年後再見文菁,她已經有了一個兒子,看那長相,那褐色的眸子,不用思考就知道是翁岳天的種了。最令陶勛意外的是,文菁母子身邊會有一個妖孽男,瞧那氣質,美得顛倒眾生的外表下隱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他的目光只有停留在文菁和孩子身上時才會變得無比柔軟,這樣的男人,似乎和翁岳天有一拼之力,不知是何方神聖?明知道文菁是翁岳天的女人,還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絕對罕見。
陶勛對於這種私人感情方面的事不方面過問,但是躺在床上的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心裡也很不爽,鑑於以前對文菁的印象不錯,他才沒有當場甩臭臉,隱忍著火氣,俊逸的面容上露出幾分凝重的神色:「你們或許不知道,翁少這幾年都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把自己當成機器人一樣,大部分的時間都耗在公司,不出去旅遊,不參加聚會,時常加班到很晚,熬夜更是家常便飯,他除非生病或者有重要的事情處理,否則就不會給他自己放假,這種生活,就算是鋼筋鐵骨也會熬不住的,他今天之所以會暈倒,一是因為他長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二是因為他太疲勞了,另外就是……他的頭痛比以前更嚴重了。」
「頭痛很嚴重?」文菁蹙著眉頭,眼底的擔憂越發深濃。
陶勛點點頭:「是的,近年來他時常會頭痛,我已經勸過他好幾次來我醫院做檢查,他就是不當回事,只是叫我給他一些止痛藥吃。這一次我給他做了詳細檢查,過幾天報告就出來了。」
陶勛的話,緊緊揪著文菁的心,哽咽的喉嚨像被無形的大手扼住,她只能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寶寶,乾爹帶你出去走走,這裡是病房,空氣不好,我們一會兒再回來接媽咪。」乾廷這麼識趣,不是因為陶勛的眼神多麼凌厲,而是他在乎文菁,他知道文菁現在的情緒很堵,他不想看見她為別的男人哭,抱著小元寶暫避一下是最好的做法。
陶勛凝視著乾廷的背影,心裡對人家的敵意少了幾分。
陶勛覺得自己留在這裡也挺尷尬的,天生不太會哄女生,尤其是哭泣的女生。幾年不見,文菁已經從那個文文弱弱的小女生蛻變成一個溫柔而不失堅強的單親媽咪,這實在是讓陶勛難以想像。可是在他的記憶里,永遠都會定格在那一天,第一次見到文菁的時候,他抱著她去做身體檢查,結果她一睜開眼睛就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這樣的初遇,怎會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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