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平就差沒有給他甩一個白眼了。
這麼突兀的一句問話,她怎麼結合前因後果,再嘗試著站在趙秋絮的立場上思考這個問題?
真是敗給他了。
顧景瀾握緊水杯,修長的手指,骨節開始泛白。
他沉默良久,才道:「這個孩子,是當初我把她關在星月湖的時候……懷上的。那段時間,她哪也不能去,更不可能買到避孕藥。這個孩子,對於我而言,是個驚喜。可對於她而言,是個定時炸彈,她不想要。」
寥寥數語中,陳清靈明白了他究竟對趙秋絮做了怎樣可惡的事,「然後呢?」
「然後……」回憶被拉扯著,顧景瀾放下水杯,一手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我們算是達成一致,她把孩子生下來,我就同意跟她離婚。」
陳清靈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他語速很慢,每一個字似乎都會在腦海里盤旋一會兒,思忖一會兒。
宿醉後的他,英俊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更帶著一份心累的憔悴。
足以見得,這段感情,給他帶來的痛苦,遠比愉悅要少得多。
「她既然不想生下孩子,就表明了她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你強迫她生下孩子,她迫不得已,只能違背自己的意願,忍受著生下一個跟你共同孕育的孩子。她只想跟你斷絕所有關係,你卻強迫著她跟你這輩子都糾纏不清有孩子為牽絆。」
頓了頓,陳清靈又道,「我猜,她現在一定不想看到你,懷著孕的她,就不期待這個孩子。看到你,就更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被動,自己的可憐處境。處處被你壓迫,被你威脅,她活得很壓抑,她甚至會想用一種極端的手段來解脫自己。」
極端的手段……
解脫自己……
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了那一晚,在星月湖她瘋狂的沖向陽台外。
半個身子已經傾出了羅馬柱外,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時,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的將她拽了回來。
恐怕……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趙秋絮這個人了。
趙夫人會失去女兒,知樂會失去媽媽。
而他……也會徹底失去她。
如今,這鮮血淋漓的事實,被陳清靈親口說出,用旁人的觀點得出的結論,最為誅心。
顧景瀾心臟處傳來了陣陣緊縮的痛楚,一點點,從針尖般的大小,逐漸蔓延擴大。
瘋狂的,來勢洶洶的。
他眉頭緊蹙,臉色驟然發白,陳清靈看著他這幅模樣,有些擔憂,「顧景瀾,你還好麼?」
就連懷裡的僑安,也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瞅著他。
還好麼?
他不好。
很不好。
他現在和趙秋絮的狀態,就像他極力想要攥緊在手中的細沙,最後卻眼睜睜的看著它一點點從指縫中溜走。
他越是想要攥緊她,她越是抗拒,越是對他避之不及。
無奈,挫敗,頹然。
種種負面情緒鋪天蓋地襲來,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麼放棄她。
不是沒有想過,既然她這麼痛苦,就放她一條生路,讓她徹底解脫。
可人到底是自私的,尤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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