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那些蟲子。」
襲玥大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卻沒人知道襲玥的意思。
琪王見是她,目露驚喜,眼見著一隻蠱蟲正衝著琪王的方向,襲玥來不及解釋,一腳踢起一名侍衛的劍。
琪王眼疾手快的躲開,見劍尖插著一隻蟲子,頓時明白襲玥所言,「屍體上有蠱蟲,大家小心。」
可惜,已經有人被蠱蟲所侵蝕,瞬間便失了理智,跟那些突如其來的壯漢一個模樣。
「殺了他們!」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百姓頓時都將目光落在琪王身上。
琪王命中侍衛將中蠱的之人拿下,切莫傷了他們性命,可還是有人因為恐慌而屍首殺了老百姓。
其中,一女子胸口處被長長的劍貫穿,連帶著蠱蟲一擊斃命,而女子的腹部微微隆起,顯然已經懷了身孕。
「柳兒、柳兒啊……可憐,我的孩子……」
女子的相公衝上前來,抱著屍首哭聲悽慘。
太子不知何時現身人群,看好戲一般上前,「縱兇殺人?還是一屍兩命,三弟作何解釋。」
琪王還未開口,倒是殺人的侍衛先一步跪下,「一人做事一人當,屬下為她償命就是。」
說著,便揮劍自刎,動作快的都來不及阻止。
太子幸災樂禍,命人拿了些銀子給女子的丈夫,「琪王是我三弟,失手害死你妻兒,這些銀子便賞與你,拿去安葬妻兒。」
男人血紅著雙眼,只以為他們官官相護,卻是敢怒不敢言。
琪王面目嚴肅,上前合上侍衛的雙眼,這些護衛都是跟著琪王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他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好好安葬死去的兄弟,照顧好他們的家人。」琪王沉聲道。
襲玥看著這一出慘劇,總覺得,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
響起那老道士的話,「令姑娘鬱結於心之人,必定是人中龍鳳,只可惜小鬼纏身,再是富貴,近日也逃不過天災。」
從身形上來看,那老道士定是南疆長老喬裝而成,這些蠱蟲定然也是出自他手,如今太子又剛好出現。
莫非,南疆長老和太子狼狽為奸,那他們的目標……是琪王?
襲玥看向琪王,猶豫著要不要將心中所想告訴他,琪王看向人群中的她,三兩步上前,「這裡人多眼雜,回府再說。」
「……」襲玥看著他牽著她的手,一如既往的自然,仿佛他們之間還和以前一樣,而昨晚他的一時變臉,不過是一出鬧劇。
書房內,沐風親自在門外把手。
「……我懷疑,那個老道士就是水牢裡的那個老者,也就是……」蕭景霖所說的,「南疆長老。」
「南疆長老!」郁塵驚得站起,不敢置信的問她,「你確信真的是南疆長老?」
他怎麼這麼大反應,連琪王也是,兩人都是聞之色變。
「景琪,你……」郁塵看向琪王,欲言又止。
琪王眸底早已是一片驚濤駭浪,襲玥從未見過他這麼大反應。
「你們都認識南疆長老?」
郁塵顧忌到琪王,見他沒說話,便繼續道:「當年,太子招攬他作太傅,卻不想,此人愛蠱如狂,竟然在宮中大興巫蠱之術,害死了不少人,景琪的母妃的死便與這蠱蟲有關。可惜沒有證據,而南疆長老在那之後又突然消失,再也沒人見過他的蹤影,沒想到竟然是被囚禁起來了。」
景琪的母妃?
難怪他反應這麼大,這南疆長老果然是棘手的人物。
「其實,」襲玥猶豫著,還是決定據實已告,南疆長老這般邪乎,指不定會拿著她的血做些什麼為非作歹的事。
「為了拿到紫楹仙姝,他提了條件,其一是太子皇帝墳頭的黃土,其二是……」
「你答應了他什麼?」琪王看著她,臉上寫滿了擔憂,仿佛又是她熟悉的那個蕭景琪。
「他要我的心頭血。」襲玥緩緩道,隱隱覺得一絲不安。
襲玥話已出口,見二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連帶著她也跟著緊張起來,「有何不妥?」
良久,郁塵方道:「有一種蠱術,名為血蠱,陰險毒辣……」
襲玥聽得心驚,她雖不知「血蠱」為何物,但聽這名字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是血蠱……」琪王心道,看著襲玥的眼神欲言又止,仿佛知道些什麼。
「不論是什麼,但凡跟蠱扯上關係,終歸是件大事。」郁塵嘆道。
三人各懷心事,半響,卻是一句話都未說。
郁塵見這二人之間有些奇怪,嘆了一聲,準備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兩個好好解釋清楚,他站起身,拍了拍琪王的肩膀,「被蠱蟲掌控住的那幾人已經帶回了王府,我這就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房門打開又合上,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寂。
襲玥心裡,自是希望他開口的,半響,卻不見他開口,終究是心灰意冷,她站起身,避開琪王的視線,臉上浮上一絲苦笑,「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路過琪王身側,琪王抓住了她的手,漆黑的眸子對上她的,「你去哪裡?」
襲玥扯動嘴角,抽回自己的手,反問他:「我去哪裡重要嗎?」
「……」琪王又是一陣沉默,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道:「其實,你可以留下來。」
「留下來做什麼,你不是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嗎?讓我留下來,難不成還想繼續利用我?」她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開口解釋,她不相信他會變得這麼快,更不相信他往日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她問:「你心裡可能有我?」
以前,聽別人這麼問,都覺得很可笑,都要分手的兩個人,愛與不愛還重要嗎?
這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才知道心有多疼。
「……」
「……蕭景琪,你當真希望我走?」她放輕了聲音,眼中情愫分明,她走近一步,仰著頭和他的臉近在咫尺,「我說過,要騙,就騙我一輩子,區區一顆紫楹仙姝就值得你放棄我?我不知道你的苦衷是什麼,我只知道我襲玥真心喜歡你,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從上輩子到現在,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愛上一個人,願意為他生,為他死,甚至他不知真假的一句話都能將她打落進谷底。
「……」他依舊沉默,怕一開口,會不忍心再推開她。
襲玥喉中哽咽,手臂環上他的脖子,吻上她的唇,動作生澀卻及其認真。
得不到他的回應,襲玥帶了一些苦笑,鬆開手,看著他緊閉的雙唇後退了幾步,有些決絕的道:「你相信嗎,我若走了,這輩子你也別想找到我。」
有人說過,她是飛上天的紙鳶,一旦底下的人一不小心鬆開了引線,那麼紙鳶便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不管有什麼理由,都別放開我。
「……」琪王心中猛然一疼,被她眼中的決絕刺痛,被她孤擲一注的承諾重重擊在心裡,像千斤墜壓在了心上,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背過身後的手在顫抖,緩緩握緊成拳,琪王背過了身,「你走吧!」
襲玥涼薄的笑了,連呼吸都在微微發抖,腳下怔怔的往後退。
在門外停留了半響的郁塵終於忍不住推開門,他沉了氣,來到襲玥身邊,娃娃臉嚴肅的緊。
「王妃,我郁塵這一生除了你,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其實,真正騙你的人,一直都是我。
景琪中毒的事,是我故意透露給你,而他毒發那晚,也是我特意讓沐風引你過來,為的便是你們襲家的紫楹仙姝。
從頭到尾,景琪毫不知情,昨晚的事,不過是他不想再連累你,才故意藉此騙你,逼你離開。其實,他不是中了毒,而是……」
「夠了,」琪王急忙打斷郁塵。
郁塵亦是拔高了聲調,不只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琪王,「你還想瞞著她嗎,蕭景琪,她喜歡你,願意為你出生入死,你若的能放心讓她離開,那我無話可說。
可昨晚,聽說她被人追殺,是誰瘋了一樣找了她一整夜,你根本就放不下她。這十五年來,你對誰都冷漠,何曾將別人放在心上,明知道她能幫你拿到紫楹仙姝,卻寧願在毒發的時候躲進地牢,寧願被她誤會,也不願讓她擔心。冷情如你,若不是愛到了骨子裡,何必為她做到如此。」
既然相愛,為何要分開。
郁塵看向襲玥,講事實和盤托出,「他中的是祭祀蠱,壽命二十載,以血為祭,中蠱者月月遭受噬心之苦,與蠱蟲同生共命。乃是由第一代女疆王以自己的血為引,精心培育而成,女疆王死後,祭祀蠱的製作方法便無人可知,而剩下的這隻蠱蟲也便被封藏在南疆禁地。
後來,被南疆長老監守自盜,逃到皇城,投奔與太子手下。那時皇后的勢力正如日中天,很多反對的大臣在那幾年裡,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病死了,連景琪的母妃也不例外。後來事跡敗露,南疆長老成了棄子,突然人間蒸發,再無下落。景琪中蠱之時尚且只有七歲,如今二十又二,接下來的五年內,若在無藥可解,便……」
剩下的,郁塵不說,襲玥也就明白了。
「他不想你看著他痛苦,更不想你看著他……死。」這個字,郁塵說的格外緩慢,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師傅一定會在那之前找齊所有藥材,替景琪解了蠱毒。
祭祀蠱?
以血為引?
襲玥伸手,誤傷自己的胸口,忽然間明白南疆長老為何要的她的血了。
而且,琪王逼她離開也不僅僅是因為中蠱,真正的原因是……
忽然間想通了所有的事,襲玥笑了,笑的眼淚都濕了眼眶,看得郁塵一陣奇怪。
琪王瞞了這麼久,終究還是被郁塵道破,他閉了閉眼,儘管真相不止於此,但是這便夠了。
再看向襲玥時,目光依舊深沉,只是眼底的複雜已被他壓抑在心底。
襲玥舒了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波瀾,她坐下,自顧自的倒了茶,一飲而盡,這才看向琪王,眸中淚花閃爍,她仰頭,拼命壓下,不願在她面前如此狼狽。
她彎了唇,笑意溫柔繾眷,「我的血,其實……」
琪王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見襲玥伸手,摩挲著曾經被他毒發時咬過的地方,頓時緊張。
襲玥抬起清麗的眸子,被嚴禁浸泡的過的黑眸清澈見底,「我的血,便是你的蠱引,對不對?」
這才他隱瞞的真正原因,也是郁塵苦心想找的平復蠱蟲的克星。
琪王大掌摸上她的臉,動作溫柔極了,他知道她很聰明,待在他身邊久了一定會發現這個秘密。
他原本想要一直瞞下去,卻發現郁塵和沐風,還有他的枕邊人有事瞞著他,所以他才派人暗中調查,直到她再一次溜出王府,他才知道了她竟然夜闖太子府,為了紫楹仙姝三番兩次以身犯險。
倘若日後知道她便是他的血引,豈不是……
「你不該知道的,」他心疼的低嘆。
襲玥覆上他的手,緊緊地貼在臉上,「知道嗎,能成為解除你痛苦的這個人,我很慶幸,換了旁人,只怕……」
她低低的笑了,「只怕,我就該吃醋了。」
事情已經說開了,琪王和她之間的隔閡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二人亦步亦趨的離開,又恢復了如膠似漆的模樣。
郁塵自從襲玥承認自己就是蠱引之後,郁塵便目瞪口呆,知道他們攜手離開,郁塵才幡然醒悟,有點不敢置信的戳了戳守在門口的沐風,「木頭,她她她……她竟然是蠱引?」
沐風冷凝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郁公子,沐風不聾!」王爺和王妃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簡直像是做夢一樣,找了這麼多年的人,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現在連蠱引也有了,只要湊齊藥材,景琪的蠱毒便能解了。」
「……」
「木頭,真是太好了,」郁塵心裡的大石頭轟然落地,本來以為即便集齊了藥材,找不著蠱引之人便也是白搭,現在倒好了。
「木頭,這不是在做夢吧?」郁塵神經兮兮的問向身邊的沐風,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嗎?」
沐風的臉黑了一下,不吭聲,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郁塵那點力氣,掐在硬邦邦的肌肉上,跟撓痒痒的似的,別說是並沒感覺,就算是疼的見血也不見沐風會皺一下眉頭。
郁塵使勁渾身的力氣,像個調皮的小孩,非要在人高馬大的冰山肌肉男身上沾點便宜似的,這裡掐一下,那裡掐一下。
沐風冷言看著,耷拉著眼皮,十分無語。
郁塵自己倒累成了狗,氣喘吁吁地扒著站如松的沐風,「都忘了你是木頭,沒感覺得,來,掐我一下。」
不感受一下疼還真以為在做夢。
郁塵將胳膊伸到了沐風面前,大義凌然似的。
沐風嫌棄的看著眼前的小細胳膊,除了骨頭都沒點肉,無從下手。
「快點!」郁塵晃了晃胳膊催促他,高高揚起精緻的娃娃臉,肉呼呼的臉頰因為剛才的運動而透著紅,腮幫子鼓鼓的,襯得整張臉格外漂亮。
沐風黑沉沉的眸子微微一眯,伸手,頓時,一聲格外響亮的慘叫響起。
「啊……」
沐風趕忙鬆了手,身為武將,拳腳用得多了,掐上郁塵軟乎乎的肉臉也沒個輕重,看著郁塵臉上已是一片青紫,尷尬的咳了兩聲,「我該去追王爺了。」
郁塵捂著臉倒吸涼氣,見罪魁禍首落荒而逃,追著他就跑,「死木頭,你給我站住,本公子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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