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床弄青梅 第三十回:二世祖們(上)

    藤岡修趕來四平街時,棠檸餘姚二人手中已提滿袋子,他不得不伸手要過來替她們拿著。女人可真夠麻煩,他兩手提滿重物,不自然的低下頭,生怕被熟人碰見,此刻模樣活脫是個小跟班,恐遭人家恥笑。他探著脖子望眼欲穿,仍不見二人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架勢要把四平街踏平! 實在沒哪個男子願意陪女人逛街,他幾乎欲哭無淚,左手狠狠扯開領結,把他憋悶得夠嗆。橫豎不敢催促棠檸,昨晚才與她和好,再把她惹惱後果不堪設想,他沒辦法忍受棠檸不理自己。在棠檸不理自己和陪女人逛街之中,他選擇了後者,沒法子誰叫他愛棠檸呢。

    棠檸風情萬種落落大方,是他閱女無數之中最特別的一個。別的女子都願與他長相廝守,只有棠檸時時攆自己離她遠去。越是推開他不讓他靠近,他就偏要湊過來,這種感覺很奇妙,他被這種感覺所牽引。跟她歡愉原始且美妙,是之前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比擬的。他習慣坐在曉南閣的一角,聽她彈琴唱歌吊嗓子,瞧她來回穿梭嬉笑怒罵,她是那麼美好且真實的尤物。他也知曉她的過去,儘管她總是淺淺地一語帶過,但他覺得自己懂她的不易,她是泥淖中盛開的花朵,他想為她遮風擋雨。

    藤岡修靈機一動,「姐姐們,我好餓啊!我們找個館子吃點東西好不好?」

    棠檸回頭問餘姚的意思,餘姚趕忙說好,藤岡修早已用他那漂亮的眼睛哀求過她。可算忽悠住她們不再逛下去,他如釋重負。急急忙忙跑回馬車處放下東西,又趕回來帶她們找菜館子。途中撞見王合信領著個俏麗女子在店裡挑金貨,藤岡修指著他們給棠檸餘姚看,棠檸斥道:「你這是生怕王合信看不見咱們吶,要不要我陪你過去跟他打個招呼,讓他好好瞧瞧我跟你在一塊兒呢?」

    藤岡修被棠寧訓斥,立刻灰溜溜快步向前走,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他從來沒懼怕過任何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蘇棠檸是他藤岡修的女人。可棠檸從不承認他們的「關係」,她對他講,我們在一起快活不假,但絕不妨礙你去找別的女子談情說愛,也絕不妨礙日後你娶妻生子。他質問她,是因為你比我大了幾歲?還是怕我父母不贊同我和你在一起?還是討厭我是日本人?棠檸口中吐出幾個煙圈,笑著說不止這些原因呢。爭論無果後,他對自己說,既然不肯長相廝守,那隻爭朝夕如何?

    這半天餘姚看盡了他倆你儂我儂耳鬢廝磨,心裡由衷的為他倆高興,至於結局是什麼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吧!她歡歡喜喜的回到葉邸,瞧見裔勛也回到房中。他在內室換便服,她躡手躡腳跑到他後身嚇了他一跳。裔勛反手拉她入懷,道:「和棠檸出去逛一圈這麼開心呢?」

    「當然很開心,特別特別的開心。」她忽想起跟棠檸討論誰比較「厲害」的體己話,不自覺間紅了臉。

    裔勛察覺,道:「想啥呢?咋還想的臉紅了?」

    她趴在他耳邊私語幾句,這私語裡自然除去藤岡修的那部分。

    裔勛假裝嚴肅的揉揉太陽穴,「我當然是老練吶。」言語間已抱她回到炕上,又箭步回身關上房門。

    晚間啟涏從商行回來,照例上裔勛處匯報,正納悶父親房門緊閉,環櫻匆匆從下房跑出來,道:「三爺,今兒老爺和小姨奶奶歇下的早……」

    啟涏小聲啐口:「呵!可真是夠早的!」說罷拂袖離去,心裡怪道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回家來。

    回到金氏房中大聲向母親抱怨,大罵單餘姚不要臉勾引他爹,把父親房門緊閉一事告訴給金氏,啟涏雙手一撩大褂後襟,沉甸甸坐在椅子上,兩隻布鞋往遠處一踢,把雙腿抬到桌子上翹起二郎腿,「娘,你說我好好的學業不念,巴巴的跑回奉天城當『學徒』?每天在商行廠里廝混,要多無聊有多無聊!還總被我爹罵!現如今誰家公子少爺不西裝皮鞋傍身,您非讓我穿長袍馬褂,跟半大老頭子有什麼區別?硬說討我爹高興,我爹心思半點都沒放我身上,天天被那狐狸精勾的魂都跑了!」

    金氏給他端來一碗大補湯,勸道:「你回北京念書誰來挑咱們這一房大梁?你想便宜那兩房把家產分了?那二房鳳傑人精似的,指不定往自己衣兜里撈了多少錢去!還有那杜仁平,天天在你爹跟前畢恭畢敬的,你還不努力哪有你立足的地方?我們娘兒幾個回頭喝西北去啊?」

    「得得得!從前跟我大哥說現在是跟我說,翻來覆去這套磕我算聽夠了!」他起身拾起桌上的碗,一飲而盡大補湯,「咣當」一聲使大勁按到桌子上,「我去外面散散心!」

    金氏自知阻攔不下也就隨他去了,「茲母多敗兒」,她早就站在這個深淵邊上,她看不清楚處境,她從來都只會溺愛,原來溺愛兒子現在始溺愛孫子。

    王合信在明湖春飯店組了局,本叫了葉啟涏和藤岡修都來,誰料這二人都推了約。啟涏知道他父親晚上在家,不得不回去做例行匯報;藤岡修如小狼狗般纏著棠檸,在曉南閣簡直樂而忘返。合信只得另找幾家公子出來作樂。誰料啟涏回家吃了閉門羹,正愁沒地方消遣發泄,想起合信還在明湖春飯店,便匆匆趕了過來。那邊藤岡修又不知哪句話得罪下棠檸,給他下了逐客令,定要攆他早點回家。藤岡修獨自在大街上閒逛,白白做一日苦工竟討不來半杯茶吃!越想越氣不知不覺也走到明湖春飯店,想起合信之邀遂也找了進去。

    一下子明湖春飯店大單間裡熱鬧起來,葉啟涏和藤岡修接踵而來,合信直把二人戲謔一番。二人插科打諢遮掩過去,藤岡修望眼一瞧,合信身邊坐著的仍是下午在金店裡領著的女子。那女子嬌滴滴的為眾人斟酒唱曲兒,合信起鬨又把她推了出去,又被眾男賓揩油調戲數遍。鬧了半晌眾人散去,單留下他們三人,合信從口袋裡拿出一沓奉票塞給那女子,女子乘人力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合信道:「去圈樓逛逛?」猥瑣的表情沒辦法描述。


    啟涏道:「去去去!趕緊走!」他的心裡犯了痒痒。

    「走!」藤岡修抱著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心態,仿佛在與棠檸負氣。

    三人來到八卦街圈樓內,啟涏四周環望,指著其中一個招牌,道:「去長樂書館!這名字好!『長樂』,是如今我最想要的。」

    「『長樂』好!就去長樂書館!」二人紛紛附和。

    長樂書館乃屬奉天城頭等的風月場所,想到秋溶的氣質涵養,大抵就能了解書館的水準氛圍。雖不需像大清那會兒旗樓賽詩打茶圍,但來此地逛的男子大多也是有點風度修養。棠檸曾在北京八大胡同的二等茶室呆過幾年,幸而被一大兵贖走也算是「命好」。但棠檸與秋溶的感覺又不同,一個是亂世中掙扎盛開的花朵,一個是青樓規矩下生長的花朵。

    書館女子圍坐三人身邊,款款相待情誼綿綿,香帷幔帳,簾外勾欄,樓頭鳴箏,瓊杯對飲,豈不是天上人間般的快活?

    啟涏不勝酒力最先喝醉,「想我大哥還是真有福氣。」

    二人明知他說的是啟洺小妾,但故意裝作不知,要他說來聽聽。

    「那秋溶雖不及我大嫂端莊賢惠,也是這等的會『伺候』人,我大哥還沒福氣嗎?簡直是做鬼也風流!」出口「伺候」二字時手指輕挑下旁邊女子臉蛋。

    合信道:「秋溶這女子我到未曾見過,但我爹納過的那小娘們兒我可是領教過。」

    啟涏問道:「可是那個叫蘇棠檸的?」

    藤岡修忽然打個機靈立耳傾聽,棠檸的名字使他沒了醉意。

    「那小娘們兒可不是一般烈貨,美則真美,也是能勾魂的主兒。我爹到如今還忘不了她!別說是我爹,就是我也想過要染指!」

    藤岡修握緊拳頭,心中罵了句老流氓,他頓時對王泊川充滿敵意,又默默咒罵合信,想要得到棠檸還曾經陷害人家?

    啟涏搶白道:「我看她不如我爹那小姨娘,我爹為了她連家都快不要了!」

    合信揶揄道:「那我得說句公道話,你爹就是有魄力,咱們幾個的爹,公認屬他最風流倜儻。」

    「還不是那單餘姚那條狐狸精勾引的!」啟涏憤憤道。

    「我瞧見過幾次那位小姨太太,沒有蘇棠檸漂亮!」

    「模樣不算太美,或許別的地方有長處呢?」

    二人不懷好意的大笑起來,單留藤岡修氣沖沖的瞪著他倆。

    隔壁屋內,另一個來逛書館的男子。他身形偉岸結實剃的和尚頭,長臉單眼皮炯炯有神,皮膚黝黑但依稀可見身上有多處傷疤,最明顯那塊在下顎,渾身帶著痞氣話不多不會笑。書館女子站在屋內角落裡有點怕他,他沒有表情不也不言語,一隻大手把她拉近簡單粗暴,事後很闊綽打了很多賞。原本已整理好衣服準備離開,聽見合信三人對話,仿佛很感興趣,又逗留好一陣兒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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