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你娘我並不預備怎麼著!」馬氏高深莫測地笑著,又叫藥罐兒過來捶腿子。
「娘,你啥意思?」嬌棠不懂。
馬氏就笑:「這成堆的禮物你也瞧見了。我呀,是禮照收,親事半點不提!」這個想頭,也是馬氏才想出來的。在她看來,這位柳大戶就是個傻子。不錯,錦春是她的嫡親外甥女兒,但經了那場官司,她早自立門戶去了。按知府大人的判詞兒,以後她婚嫁生子,皆與自己無乾的。
當然,這還是馬氏自己請求的。她覺得受了錦春的辱,在街坊鄰居前失了面子,故意加上去的。
「娘,可這樣一來,咱們不是忽悠了那位柳官人了嗎?」嬌棠卻有些惴惴。
「有啥呢?又不是咱求著他送的!這送上門的東西,不收白不收!那柳大戶要是等不及了,且就說錦春自己不願意。這捆綁不成夫妻,想他也沒甚法子!再說,他既是大戶,還在乎這些個小錢!」
馬氏叫藥罐兒住手,自己走到那桌子上,將一封包好的錦緞拆開,細細地摸了一把,就笑:「這煙青的顏色,給你做條裙子也使得!」
馬氏又看了看那盒子裡的點心,更是笑:「這市面上賣的,和家裡做的就是不一樣。小巧、秀氣、又齊整。」
「娘啊……」嬌棠無心看這些個,她的心只是系在柳石然的身上,「那你知道那柳官人家中是個什麼形景?」
馬氏懂女兒問的啥。
「這位柳大官人,之前我也聽說過。但人家雲端上的人,豈是我們能碰著呢?不想,今日說來就來了。這真是咱們唐家祖上積來的福德。嘖嘖……」想著剛才和那柳官人敘話,馬氏心裡還是激動不已。
「娘啊,你就莫要繞彎子了麼!」嬌棠扯住馬氏的胳膊。
馬氏就笑:「莫急,且聽我說。這位柳官人,今年二十有五,果然家裡並無正妻。有的,不過幾個通房丫頭,另並兩個小妾。想他那樣有錢的人,大婚之前,放幾個女人在自己屋裡,又算得了什麼呢?」
嬌棠一聽,想了一想,也覺得是。
「也不知錦春這丫頭,到底從哪裡勾搭上了他的!若她在家裡,我定然拿雞毛撣子好生問她。這真是會咬的狗不叫。」馬氏又忿忿的。
馬氏這樣說,只弄得嬌棠心裡更是痒痒。錦春這個騷蹄子,真是不要臉!看來,還得自己親自過去教訓教訓她!那柳官人,是她這樣蓬頭垢面的燒火丫頭能沾染的麼?
不過,這位柳大官人,到底是何等模樣?僅聽娘說,究竟也不真切,到底還是親見上一面,更有感覺。嬌棠篤定:他能看得上錦春,那麼更應瞧得上自己!
「娘啊,我和錦春比起,如何?」
「自然是你美。我的兒,這還用說嗎?」馬氏笑嘻嘻兒的。
「那你話說……那位柳官人見了我,會不會動心?」嬌棠大言不慚。
馬氏聽了,就直愣愣地瞧著自家女兒。是呀,咋沒想到呢?與其肥水留了外人田,還不如留給自家女兒!
「女兒啊,莫要著急。且等那位官人下回來,我讓你出來拜見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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