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邀請侯允成一道去華夏商團住地,去處置「突發狀況」之時,瓦格就待在米拉的辦公室里,並且一直在那裡,等候著「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傳來。
有白小升收受「賄.賂」的實物鐵證,有楊家的楊笑雲這個名人作為證人,有諸多媒體記者在場,還有米拉先生親自出馬。
瓦格覺得,這件事穩了。
「白小升啊白小升,不知道此番之後,你心裡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答應我們的要求!」
「你的身敗名裂是咎由自取,當然了,也是為了我們前程而犧牲,可不要怨我們!」
「這之後,你就算是再後悔也沒用了,因為連仁慈的上帝都拯救不了你……」
想著這些,瓦格真感覺身心舒暢。
左等右等,一直不見米拉回來,但瓦格卻一點也不急,他覺得這麼大的事勢必會耗費極多時間。
瓦格還不住腦補,白小升「新罪名」被坐實,侯允成會感到何等的惱火與羞愧,說不定現在拉著米拉先生在請求,請求他們儘量不要把事情搞大,作為交換條件,他會出面勸說華夏商人跟這邊的企業合作,給與優惠……
正當瓦格想的美滋滋的時候,這間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米拉先生像一陣風一樣進來,一進來就直奔辦公桌那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滿杯水,然後一口氣喝掉。
如此反覆,米拉連喝了三大杯水。
瓦格一見他回來了,頓時眼眸明亮,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奔過去,口中興奮道,「米拉先生,事情辦的怎麼樣,成功了嗎!那個白小升是不是新的罪名坐實了?媒體們是不是圍繞著這件事不斷發難?那個侯允成……」
不等瓦格說完,米拉「啪」把杯子往桌上一頓,憤怒回頭,「我.去.他.媽,fuck,成功個屁!」
瓦格被嚇一跳,一下止步,驚愕的看著米拉。
米拉的憤怒開始全面爆發出來,「這就是你們給我安排的,對那白小升的最後一擊?還必殺?那個楊笑雲是個蠢貨,你那個外甥也是!就連你,我看也是!現場一共就從白小升房間,搜出來六萬美金的東西,就比法律意義上免稅的贈予略高一些!一個華夏大商人,會因為這麼一點點錢被賄.賂?你讓我怎麼去說服上頭跟民眾,誰會信有錢的華夏人在乎這點小錢!真是該死,那個楊笑雲說足有幾百萬的東西,東西在哪兒呢!」
瓦格被暴怒的米拉吼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也聽出了個大概。
情況不如預料,只搜出價值極少的東西,所謂的「賄.賂」指控,眼下正飄忽在一條是與不是的界限上……
瓦格也有點傻眼,不知道情況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按說,就算阿爾傑辦事不牢,那楊家的楊笑雲也會如此嗎。
要知道,那是個西非商界有名的賊滑謹慎之人,他能站出來作證指控白小升,應該是十拿九穩才對啊……
「米拉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先不要急,跟我好好說說,我們坐下來從長計議。」
瓦格忙安慰米拉。
事已至此,米拉明白,就算是自己氣爆了也於事無補。
他悶悶喘著粗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讓自己好過一些。
歇了約莫有五分鐘,米拉方才把情況一五一十告訴給瓦格。
瓦格也是聽得有些傻眼。
這種局面,大大出乎意料!
「就因為現場被媒體圍觀的過火場面,還有多搜了兩個華夏人的房間,我剛才甚至去跟那個侯允成解釋了半天!你以為看著冷臉色的滋味,好過嗎!還有,我看那侯允成因為此番我們的舉動,是動了真火!與我交談,他雖然言辭並不激烈,但我看得出他的忍耐也到了極限,說不定明天就會照會咱們奧山的高層!那時候,為了顧及雙方關係,你猜上面會如何對咱們!」
米拉一口氣說著一堆憤懣之言,聽著連嗓子都有些沙啞。
看來,他跟侯允成的「解釋」,必然頗費唇舌。
效果還不一定好。
「華夏人,會這麼咄咄逼人?他們不一直是很懂得忍耐嗎……」瓦格忍不住喃喃道。
印象中,他們可是很溫和的種族……
米拉一邊給自己倒水喝,一邊冷笑道,「你關於華夏人的印象莫不是還停留在多少年前?現在的他們,比以前更加懂得維護自身利益!你知道他們的國寶是什麼嗎?你以為是吃竹筍的傢伙?告訴你,那也是吃肉的猛物!總之,這件事怕是麻煩了!該死的,原本計劃好好的,不成想出現了意外!」
米拉真是感覺頭疼。
「事已至此,米拉先生,咱們也只能往前看!」瓦格建言。
對於他們而言,其實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也回不了頭。
米拉雙眸微眯,沉聲道,「你說得對,我們沒得選擇!」
說完,米拉重振精神,面容有幾分猙獰。
「現在,你馬上聯繫楊家,告訴他們動用一切的媒體資源配合我們!馬上開始輿論攻勢!如果楊家不同意……沒有他們拒絕的資格!這件事他們既然上了船,就別想置身事外!他們也同樣招惹了華夏人,應該清楚此事不會善了!」米拉喝道。
瓦格眼神凝重,點點頭,「好,一會兒我就聯繫那邊!」
送上門來的楊家,他們自然要榨盡所能的使用!
「還有你那個外甥阿爾傑,他背後可是一個巨擘家族!」米拉露出一絲狠厲的笑意。
把那個大家族拉下水,就意味著更多的轉機,哪怕絕處也可能逢生。
「阿爾傑?」瓦格對米拉的這個要求,卻連連搖頭,「不行,這不行!他是我的外甥!此番在整件事上,露面並不多,沒有必要深入其中!他背後的家族要被捲入進來,事後也絕不會對咱們善罷甘休,這件事,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你是在給自己留後路嗎,瓦格!」米拉眼神兇悍,一下打斷瓦格的話,「就因為那家族跟你有親緣關係?你怕事後不好面對?給我想清楚,你事發去坐牢,他們會不計代價撈你嗎?還是會像對待一條蛆蟲一樣,遠離你,免得讓你污穢了他們的名聲!」
米拉這番譏諷,讓瓦格忍不住擰起眉頭,沉默不語。
「阿爾傑也參與此事當中,不是他的話,你也不會有最初的想法,不是嗎!」米拉繼續道,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已經是個成年人,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一些代價!你去聯繫他,讓他動用能動用的一切資源,也來參加這件事!」
米拉繼續道,「就算,我們只從那個白小升那裡搜出來六萬美金的東西,就算很難定性,也要借用媒體的力量把這件事搞得驚天動地!只要輿論相信他是有罪,他就是有罪!我們要讓那個白小升聲名狼藉,讓華夏人感受到聲名受損,更要以此把那些想幫助白小升的大勢力隔絕在外!」
「這樣,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米拉狠聲道。
這番話,也讓瓦格聽得臉色慢慢變得猙獰起來。
到現在,這不是一個說停就能停的誤會,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殺局。
「好,好。我明白了!」瓦格咬牙道。
真是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反而是米拉決心更大,狠心更強。
不愧他才是部門老大。
可對此,瓦格無暇感慨,剛要有所動作,就聽到自己的手機傳來一陣音樂聲。
有人打進來一通電話。
瓦格拿出自己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頓時眉梢一挑,不急著去接電話,而是跟米拉對視了一眼道,「是那個楊笑雲!」
米拉一怔,呵呵笑起,「看來,楊家也知道,他們無路可退!我希望他是打電話來出力的,如果不是的話,他們還想著有所保留,或者想著撤出局,我就第一個先整他們!」
瓦格不多話,只是點點頭。
現在時間緊迫,情況緊急,不能讓有人有所搖擺。
瓦格心裡也是這個意思。
接通電話之後,對面是楊笑雲的聲音傳來,「是瓦格先生嗎?」
「是我。」瓦格開了外放,沉聲道,「楊笑雲先生?」
「是。」楊笑雲道。
倆人互相確認身份,就開始往下談,彼此都心知肚明,自然不用繞來繞去。
「這麼晚給我打來電話,我希望你是來出力的!」瓦格用相當嚴厲的口吻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
電話那頭,楊笑雲竟也沒有含糊,「我楊家所有的媒體資源已經啟動完畢,任憑差遣!」
這話,不得不說,讓瓦格跟米拉都有幾分意外。
沒有想這位商界大滑頭之稱的楊笑雲,居然變得如此的可靠。
「此番對華夏商團,我父親跟大哥都強烈反對,並且要我中止行動。但是瓦格先生你知道,這件事踏出去第一步,就沒得回頭,所以我趁著權力還在手。就要把這事做實,讓他們也不能阻止!」楊笑雲果決道。
聽起來,這也是一個狠角色。
「那真是好極了!」瓦格沉聲笑道。
一旁,米拉也止不住點頭。
眼下,他們就要抓緊採取動作,以快打慢。
接下來,瓦格與楊笑雲在電話里,進行了一番溝通,敲定了接下來的媒體策略。
雙方談妥,便結束了通話。
「我現在就聯繫阿爾傑。」這次當著米拉的面,瓦格主動道。
米拉點點頭,依舊在旁邊聽著。
……
而此刻,在楊家古堡,楊笑雲也長出一口氣,臉色難看的放下手機。楊君珞就在旁邊,甚至楊一山也在。
方才,楊笑雲所言,是他自己一意孤行,他父兄極力阻攔,根本就是扯淡。
實際上,這通電話就是楊君珞的授意。
「從這一刻起,笑雲,這一切都是你一人所為,與家中無關。」楊君珞沉聲道,「是你,因為當初被白小升所迫,一時心生怨恨,方才出此下策,而且動用自己手中資源,誓死不回頭。而等到明日,等媒體都鬧騰開了,我會親自聯繫華夏商團那邊,表達震驚與歉意,到時候我會宣布你的職務盡免,可媒體那邊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楊君珞不愧是商界老滑頭,這分明是兩手準備。
「爸,我明白。」楊笑雲臉上沒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沉聲回答。
「爺爺,爸爸,你們這麼做,是錯上加錯?」旁邊的楊一山忍不住怒道。
她是回來才知道的這些事,要是早知道父親會對付白小升,必然會阻攔。
「回你的房間!」楊笑雲對女兒眼神一厲,沉聲喝道,「我們做什麼,你個小孩子休要插嘴!」
「你們這麼做,真以為誰會相信嗎?」楊一山竭力道。
「我們不需要誰信不信!只要面上過去了,就有操作餘地!」楊笑雲大聲道。
楊君珞默不作聲,聽著這爺倆爭執。
楊一山還要說什麼,楊笑雲已經先於她開口,厲聲道,「回你的房間!現在,馬上!從現在起,你所有職務暫停,就給我待在家裡,一步都不要出去!」
楊一山咬著嘴唇看了眼自己爺爺,見他無動於衷,氣的一跺腳,轉身離去。
「這個孩子,慣壞了!」楊笑雲看著楊一山背影,憤懣從鼻腔里出了一口粗氣。
楊君珞揮揮手,「去做你該做的事!」
動用楊家媒體資源,去把白小升「賄.賂」一事坐實!
楊笑雲頓時點點頭,轉身離去。
等這房間只剩下自己,楊君珞也忍不住揉捏起自己的太陽穴,眉頭皺起個疙瘩,「這件事,回頭不好跟魏家老頭子解釋啊……」
楊君珞沉默一會兒,又憤憤道,「我需要向他解釋嗎!他那個未來女婿,上次坑我楊家的時候,他又放了個屁嗎!」
……
幾乎與此同時,侯允成跟董天璐也在通話中。
在電話里,董天璐把楊家私下送禮物,白小升分給大家一事,原原本本告訴給侯允成。
「白小升先生雖然掛名是商團領隊,但是您知道,他不是什麼公.務人員,完全是義務領銜,也沒有任何的特別權力以及利益。再者以他的財富,完全不會為這麼點小錢而做什麼。關於他的行為,他的人格,我們所有人,包括陸雲先生、賈成山先生他們那半個團的人,都可以為他做擔保!」董天璐強調。
「白小升的人品,我從不懷疑,上面也從未懷疑。」
侯允成在電話里和聲道,「不過,今天這場面你們都看到了,所謂的調查取證,分明是刻意針對!這件事就算當真上了公堂,我們相信也絕到不了嚴重程度。」
「真正兇險的是在場那些記者!在這邊,話語權不在我們手上,我想你們也早都領教過國外媒體的厲害!我擔心明日的新聞,會產生極不好的一幕。」
「希望你們大家,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因此產生什麼激烈情緒,一切交給我們來處理!」
侯允成也是怕出現狀況,影響商團眾人情緒。
「這些您放心,我們這些人已經討論過了。關鍵,是白小升先生,您要儘快督促對方用事實來辦事,儘快澄清事件。」董天璐道。
「放心,我方今晚就照會奧山高層!」
侯允成跟董天璐對話時間並不長,倆人都覺得明日會迎來一場在輿論方面的風暴。
實際上,這場風暴已經連夜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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