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飛蟲在前面飛,數千人在後面追。
有柳一的暗中控制,飛蟲既飛不高、也飛不快,剛剛好能被看到、跟上。
不過,岳川還是授意柳一速度快點,讓隊伍中的老人、婦人和小孩兒因跟不上而掉隊。
途中路過一個村子。
村里人看到黑壓壓上千號人氣勢洶洶的衝過來,還以為水賊上岸了、山賊下鄉了,全都嚇得關門閉戶,瑟瑟發抖。
可是大部隊穿村而過,毫不停留,更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嘿,你們幹什麼去?」
「看熱鬧去啊!」
「嘿,帶我一個!」
「也帶我一個!」
於是,隊伍再次壯大。
跨過兩條河,又翻過一座山,終於抵達鯉魚精他們說的位置。
羽化飛蟲盤旋了幾圈,找准一個方向直直的扎了過去。
岳川連忙喊道:「加把勁,加把勁,快快快快,就在前面了!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馬上就要為大家揭曉。」
有句話說望山跑死馬。
大家趕了這麼久的路,一個個都精疲力竭,忍不住想要坐下來休息。
可是聽了岳川的話,不知為什麼,一股力量從身體中湧現出來,整個人精神一震,腳下生風。
「快快快,跑快點。」
「搶個前排。」
「替我占個位兒。」
「我的刀……我快拎不動了,誰幫我提著,等會兒可以拿著砍人。」
「後面的人追上來了,趕緊沖!」
岳川一馬當先,搶占輿論制高點。
他爬上山腰之後,朝著後面招手,「快快快,跑快點。」
山上霧靄渺渺,流水潺潺,竹林濤濤,隱約還能聽到「叮叮噹噹」的鍛打聲。
一個老者拄著竹杖,端坐在石階上,前方是十幾個年歲不一的男女,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把竹劍,在領頭之人的帶領下一板一眼的練習。
每出一招,或是「嘿」或是「哈」,劍尖上也有呼嘯的風聲流動。
幾名青壯結草為廬,進行冶煉,揮灑汗水之後,將通紅的胚子插入水中,「滋滋滋」的冒出升騰的白霧。
借著這個空隙,青壯抬頭看著正在苦練劍術的少年們,疲憊的臉上滿是欣慰。
草廬後面是嘎嘎的鴨子和咕咕的雞,偶爾還能聽到豬的哼哼聲。
好一幅田園牧歌的美景。
這時候,諸多聲音都被一陣怪異的「嗡嗡嗡嗡」壓下。
老者猛然抬頭,目光死死盯住山下。
「是蠶回來了,還是一條大蠶!」
飛蟲在空地上盤旋了一圈,顯得有些迷亂。
冥冥中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指引著它向這裡,但是到了之後,它的急切、渴望變成了恐懼,迫不及待想要逃離。
老者從竹杖的握柄中抽出一根竹笛,隨即輕輕吹奏了起來。
富有穿透力的笛聲立刻引起了飛蟲注意,調整方向朝老者下降。
它蜻蜓狀的軀幹微微彎曲,末端更是伸出一截銳利的尖刺。
危急關頭,一道白光閃過。
老者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劍,將飛蟲四隻翅膀齊根削斷。
蟲子墜機似的向下搖晃,可是在接近老者時,仿佛撞到一層無形的屏障,被平平的彈飛出去。
落地後不斷掙扎,卻只能像蠶一樣蠕動著前行。
「我來我來,我抓住了!」
一個扎著總角的童子用竹棍夾住了蟲子,動作嫻熟的丟入竹簍中。
老者在袖子上擦了擦劍刃,緩緩收回鞘中,淡淡道:「不錯,看這個頭肯定是能生養的。」
「爺爺,要不這個蠶交給我養吧?我一定把它養得肉乎乎的。」
老者寵溺的摸了摸童子,「好!好!好!就給你養幾天!」
這時候,下方山林中「撲稜稜」不斷,形形色色的飛鳥衝上天空。
老者霍然起身,「有什麼猛獸朝這裡來了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其他人也察覺到不妙,紛紛向靠著匯聚過來,手中提著各種兵器嚴陣以待。
大部隊抵達的時候,岳川才不緊不慢的現身。
老者雙手按在竹杖上,冷聲呵斥:「你們是什麼人,到我們村幹什麼?」
眾人說道:「我們在追一個大撲棱蟲子,你們有沒有看到……」
老者擺手,「我們就是普通山民,不知道什麼撲棱蟲子。」
越來越多的人順著山道爬了上來。
老者淡然的表情緩緩消失,一點點變得凝重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到我們村里幹什麼?」
岳川朝柳一遞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屈指一彈,孩童手裡的竹簍一陣晃動,被削了翅膀的大蟲子凌空躍起,尖銳的尾刺精準扎在孩童頸上。
「啊呀!」
劇痛之下,孩童眼睛一閉直挺挺栽倒在地。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老者近在咫尺都沒能反應過來。
聽到慘叫後,瞬間短劍出鞘。
可是在即將斬在蟲子身上時,老者手腕一動,用劍脊將蟲子拍飛出去。
隨即,他並指成劍在孩童頸上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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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蟄咬的地方已經高高腫起,一團血色在腫包下蠕動著向下蔓延。
老者手指點在小孩鎖骨處,正好封住血色向下的蔓延。
然而,紅色格外猛烈,只是頓了一下就突破老者封鎖,一路向下。
「不好!」
可惜,晚了!
筷子粗的紅色線條從脖頸直抵心口。
「我的兒啊……」
一個婦人嚎啕大哭,卻不敢上前觸摸孩童。
其他人也都急得直跺腳。
卻無濟於事。
孩童悠悠醒轉,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腫包,又順著紅線一路摸到胸口。
「爺爺……我是不是要被蟲子吃了?」
老者搖頭,「孫兒放心,爺爺會救你的。」
「爺爺……被蠶咬了,不是必死無疑的嗎?我們之前餵蠶的那些人……」
「住嘴!」老者聲色俱厲。
岳川指著老頭向眾人說道:「看見沒!那些蟲子就是他們養的!」
老者怒道:「我們住在山裡,經常被蚊蟲叮咬,知道些防蟲的方法有什麼不對嗎?」
「那這個呢?你們怎麼解釋?」
不知何時,柳二、柳三等人摸到一座木板小屋旁。
四人分別抓住一根立柱,同時發力,直接將屋子拔了起來。
就像開箱一樣,屋內的情景呈現在眾人眼前。
都是養蠶的工具!
但竹簸箕中不是雪白的蠶寶寶,而是一條條血色的蟲子。
而在竹簸箕上方,吊著一塊塊新鮮的血肉。
岳川呵呵冷笑,「這些,就是你們養的蠶?不知它們是什麼蠶?又吐什麼絲?」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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