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輕車熟路摸到澡堂子。
雖然在門外經過了無數回,可走進來還是第一次。
除了城郊的破廟,這還是小乞丐們第一次走進建築物內部。
那場面,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
看什麼都新鮮,桌子凳子都忍不住拿起來看了又看。
因為戰亂的原因,澡堂子也遭到破壞。
裡面明顯有哄搶的痕跡。
值錢的東西基本都看不到了。
當然,小乞丐們也不知道什麼值錢。
「三哥,鍋還在。」
「還有柴火。」
「三哥,這個黑黑的是什麼?」
「三哥,這裡有衣裳,嘿,全是衣裳。」
「這裡還有些看不懂的東西。」
小乞丐們一邊翻找,一邊打水、燒火,洗刷澡池子。
「等會兒先在外面沖刷一遍再進去。」
「對對對,別把池子裡的水弄髒了。」
小乞丐們脫了衣服,排成隊準備洗刷。
眼睛卻直勾勾看著冒熱氣的澡池子。
對於洗澡都是奢侈享受的人而言,這種大澡池子的誘惑力,不亞於母親的肚子。
也許,那十個月是他們在這世上最幸福、最享受、最無憂無慮的時刻。
可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呦,老子說咋回事呢,原來是三哥啊。」
「木想到啊,三哥脫了衣服長這樣子。」
「三哥人不大,鳥不小啊。」
「嘿嘿,嘿嘿嘿……」
幾人回頭,正是採生折割那群同行。
十多個人提著刀,帶著劍,堵在澡池子門口。
一邊說話,一邊左右分散著將三哥等人包圍起來。
看到這一幕,三哥心中懊悔。
該死,竟然放鬆警惕,被包圍了。
正常情況下,三哥等人都是棍棒、石頭不離身。
遇到瘸子這群人,即便兵器不占優勢,也能讓對方付出代價,避免戰鬥。
可現在,一個個都脫得乾乾淨淨,手裡連一根毛都沒有。
為首的瘸子一拐一拐來到澡池子邊上。
「嘿,還給老子燒好了洗澡水,不錯不錯,有眼力勁。」
說著,瘸子脫了衣服,「噗通」一聲跳進池子裡。
一片黑的、紫的、綠的、紅的,像絲帶一樣在水中蕩漾開來。
三哥身邊的小乞丐們看得目眥欲裂。
這可是他們辛辛苦苦清洗乾淨的澡池子。
這是他們燒的熱水。
他們自己都還沒洗,卻被瘸子搶了先。
瘸子舒服的呻吟著,「咋滴,不服啊?老子不但要洗,等會兒洗澡水你們也得喝了。」
那些採生折割的乞丐都怪笑起來。
以前打架的時候,因為手腳不健全沒少吃虧,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呢。
今天終於逮到報復的機會了。
尤其是在這種赤條條的情況下,看著三哥身邊的人都手腳健全,被採生折割的乞丐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老大,你光泡著有什麼意思,得找人搓灰啊。」
「是啊老大,你忘了以前乾爹都叫咱們幹什麼?」
「你們幾個,沒眼力勁,去給我們老大搓灰!」
瘸子嘿嘿笑了笑,轉著眼在三哥等人身上瞄了一圈,最後指了指縮在其他人背後那個個頭最小的。
「你,過來,給老子搓!」
雖然很想讓三哥搓,以達到最大的羞辱目的。
可瘸子害怕。
萬一搓灰的時候扼住自己的脖子,那就形勢逆轉了。
還是找個最小的,放心。
那乞兒立刻向後縮了縮。
旁邊一個羅鍋為了表忠心,衝上去揪小乞丐。
三哥等人想攔,可幾把刀瞬間架到脖子上。
「滾開!」
說著,揪住頭髮就把最小的乞丐揪出來。
「呦,老大,我說呢,原來是個雌!」
「嘿,還真是個沒把的。」
以前大家都蓬頭垢面的,也分不清男女。
現在脫光了衣服,立刻看出來了。
羅鍋揪著小乞丐的頭髮高高拎起,給大家展示。
採生折割那群乞丐立刻怪笑起來。
瘸子雙眼放光,「嘿嘿,本以為今兒個只能走旱道,沒想到還能試試水道。」
「老大,讓咱們也嘗嘗鮮。」
「老大吃肉,咱們喝湯。」
扯住頭髮的疼痛,再加上心理的羞辱,小乞丐哇哇大哭起來。
澡堂子這種封閉的空間,倍感壓抑。
三哥又驚又怒。
雖然不知旱道、水道是什麼,但肯定不是好東西。
「我跟你們拼了!」
三哥一動,其他人也跟著動手。
可對方早有防備,刀背一拍,三哥瞬間被干趴下。
「我看他娘的誰敢動!」
說著,刀尖往三哥肩膀上一戳,血流如注。
其他小乞丐立刻不敢動了。
三哥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肩膀上「噗嗤」一聲。
刀又深入了一寸。
只是很快就被骨骼卡住,任憑羅鍋怎麼用力都無法再深入。
哐!
另一個乞丐用棍子砸在三哥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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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質的地板瞬間炸開一朵血花。
那乞丐舔了舔棍子上的血水,露出愉悅的笑容。
「嘿嘿嘿,趕緊的,給我們老大搓灰!」
「你們一個個也都排好隊,給大爺們服務。」
瘸子說道:「你,去燒水!」
「別想著跑,你敢跑,老子就卸他們一條腿,叫他們都變得跟老子一樣,聽見沒有!」
被點到名的小乞丐咬著牙點頭。
被採生折割的乞丐們哈哈大笑。
「頭,好歹也是老相識,給他們卸點東西,收進來當自己人吧。」
「是啊是啊,只有卸點東西才算自己人啊。」
「不不不,師父說過,想當自己人得里里外外都變成自己人。」
「哈哈,咱們正好一個人一個。」
笑聲中,這群人變得面目猙獰,眼耳口鼻都有隱隱約約的黑煙冒出。
燈火照映下,牆上的影子都扭曲起來。
很快,一個更大的影子浮現,超越一切,充塞整個澡堂子。
只是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三哥動了!
羅鍋心中詫異,「這小子還沒死?」
說完,他雙手抓住刀柄往下壓。
三哥沒有絲毫停頓,一點點直起身子。
不是之前那種雙手撐地。
僅憑腰肢的力量,直接站了起來。
原本,羅鍋雙手握著刀柄,憑全身的重量壓制三哥。
卻沒想到三哥直接站起,羅鍋雙手拽著刀柄,雙足離地盪鞦韆。
三哥扭頭看了看身後。
「嗯?」
與三哥目光對視的瞬間,羅鍋臉皮抽搐著擠出一絲笑。
「小的撿了一把寶刀,獻給三哥您過目,您看如何……」
三哥冷哼一聲,肩膀處筋肉蠕動,刀子一點點向外移動。
羅鍋「噗通」一聲,屁股先摔在地上。
他神色一厲,屁股觸地瞬間雙足蹬地,撮著刀向三哥腹部捅去。
然而,三哥雙指一併,緊緊夾住刀尖。
羅鍋咬牙切齒,「誒誒呀呀」,卻紋絲不動。
反而是三哥手臂一晃,刀柄「噗」的洞穿羅鍋腦袋,從後腦勺穿出來。
滴答!
滴答!
羅鍋再次「噗通」一聲,屁股摔在地上。
只是這次,他再也沒能坐起。
澡池子中的瘸子突然遍體生寒。
原本燙皮的熱水,變得像冰窖一樣。
「還愣著幹什麼,做掉他!」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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