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還沒到骨質疏鬆的年紀,不然早晨那一摔指不定就骨盆骨折了。汪筠皓的脾氣太難估摸,上一秒還覺得如同春日暖風拂面,下一秒就突然烏雲密布說變天就變天。說他屬狗是我判斷有誤,他絕對是只陰晴不定的無賴貓咪。
帶著孩子晨間早操的時候剛好緒緒巡查,看我行動有些遲緩她直接跑過來提醒注意精神風貌。為了表現出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志願者一事惹出來的,我裝出很委屈的樣子哭訴,這完全是大清早陪練摔的一身傷。
緒緒屬於那種你跟她隨便一扯她就忘記罵你的人,聽我這麼一說她也覺得自己有一定的責任,馬上關切的詢問最近的狀況。我大手一揮,反正熬完今天一切就回復正軌了。她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似乎又想起什麼,轉身問道:「你這樣還能去當志願者嗎?」
難得她這麼體恤,我也不是細皮嫩肉的嬌弱女子,馬上仗義的回答:「放心吧,我能堅持!」
「不行的話,我找個人頂替你去吧,你這樣也不適合奔波了。」
她說的毅然決然,好像已經有了備選人物,我無法反駁只能點頭同意。
因為地方賽制的緣故,我們這些所謂的志願者管理的並不嚴格,不過是穿著統一的服裝,脖子裡掛著一個工作證,換人也就是給上頭打通電話。
突然被換下這事,心裡雖覺得有些小遺憾,但心想著領導也是為我好就作罷了。肖漾那邊似乎不太好交代,還是沒給他發個簡訊告知,比賽結束他就會離開,還是少交集為好。
午飯時間,我習慣性的拿著兩個像缽一樣分飯盆進食堂盛飯。剛坐下,同事小顏就輕輕問我被緒緒女兒換下心情如何?我對這事一無所知,還以為頂替進去的是幼兒園哪位同事,就解釋道可能是年輕的都去跳健美操了,緒緒找不到合適的才讓自己女兒頂替。
「她女兒可是那個國球手肖漾的超級粉絲,先前呢以為肖漾對國內這種比賽沒興趣,沒想到這次肖漾的狀態極好,甚至都拿出參加國際大賽的拼勁,她女兒能不找著機會近距離接觸偶像嗎?」
小顏和趙晨晨走的很近,往常也沒見她和我說過幾句話。女人多的地方話多,但凡風吹草動都能成為茶餘飯後胡消遣話題。
她們的話表面同情,實則不過順口一句。我明白大抵意思為這些小傷似乎來得正是時候,緒緒成功的讓自己的女兒頂替了進去。最後一天了國球界大碗將悉數到場,那身戎裝來去自如,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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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職場時正值青春年少,受點委屈吃點小虧大方時一笑而過,氣短時趁洗澡隨流水衝去眼淚。所有的打碎牙齒往下咽其實是自知無力抗戰的寫照,此時我似乎擁有了一絲足以反擊的籌碼。
這個人,就是肖漾!
午後陽光斑駁,帶著孩子坐在教室外的陽台曬太陽,初春的太陽少有的猛烈,抬頭眯著眼尋找這一切溫暖的來運,反倒被照射的有些眩暈。
孩子看著我手裡握著的手機,非常不見外的想拿去玩遊戲,一臉堅定的將每個程序翻個他們審閱,為師真的是個不愛玩遊戲的大好青年,沒有一個遊戲軟體。
帥氣的南南指著一個攝影軟體說好久沒有拍照了,經他一提醒才想起上一次自拍都是年前的事了。遙想當年,我可是水仙級自拍玩家,當初能更換電板的手機都能從100%拍到直接換一塊。
戳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好像也會有一個迷人的小酒窩。孩子們稚嫩的小臉在陽光下猶如光暈顯得更加透亮,我捏捏南南的小臉說:「來,讓我咬一口。」他樂的趴在我膝蓋上咯咯直笑。真是羨慕他們正懷抱著一生之中最美的時光,而我這副即將蒼老的面容,不用想也知道在陽光的直射下只會讓臉上的小斑點更雀躍。
好在這些年我對修圖軟體已經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自拍都能玩出寫真的層次。熊孩子們一擁而上,我直嚷著人太多塞不下了。他們才不管你此刻不帶一絲怒氣的呵斥,拼命往上擠,我隨身一按說全拍進去了才肯離開。糊弄過去之後還有孩子湊上來要看照片,我直言剛才拍太醜刪了,小孩也不生氣轉身繼續找夥伴玩耍。
這時手機震動,是肖漾的簡訊。「你什麼時候過來?」
意料之中的簡訊,起初糾結著這樣一來會有利用肖漾的嫌疑。可是同事們剛才的那席話完全激起了我短暫的報復心理,緒緒的決定剛巧讓我最後一天得以修整,可以作為觀眾全身心的觀看一場比賽。
「因為早上受了一點小傷,領導找人頂替了,所以晚上的比賽我就在電視上看直播了,你好好加油吧!」發完這條簡訊,自己都覺得有點虛偽,不知道是陽光下坐太久還是心虛,感覺臉上陣陣發燙。
「你沒事吧?」
「行動自如。」
「你等會只管來體育館,到了打我電話,有我在你放心!」
其實我想看比賽,沈忱也能幫我輕鬆搞定,可是這回我居然首先忘記了他的存在。肖漾的話像給我吃下一顆定心丸,無論如何心裡的小小不悅如此輕鬆的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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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晚上出門就不回家吃飯了,小陶就很好奇今晚為什麼那麼急匆匆的要出門,關鍵說好的志願者最後一天怎麼突然就不參加了。我沒時間跟她解釋清楚,扒了最後幾口飯回到房間換了條牛仔褲就急匆匆的出門。
骨子還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總感覺行事不夠坦蕩,一出車門我就戴上了口罩。這口罩還是去年秋天霧霾太重直接團了一整盒,自認為淡粉色的口罩比淡藍色的那款看上去健康一些,不用太擔心別人懷疑我是不是攜帶了什麼病毒。
現在轉播車那看見了小哥,看了工作牌才知道他有一個挺文藝的名字:蘇子墨。看見穿著一大個破洞牛仔褲的蒙面人,他果然一愣分不清來者何人。將口罩拉到鼻子下面,他才驚呼一句:「原來是你啊!」
看著大個子呆萌的表情我覺得甚是好笑,「小哥,原來你叫蘇子墨呀!」
他看著手中的一疊紙,故意搖頭嘆氣道:「能讓你記住我的名字真是不容易啊!我說你每次的出場方式都有些特別,今天又是哪一出?」
我無奈的說:「顯然是因為今天進不去,需要找你幫忙!」
蘇子墨將手中的東西丟進車裡,「走吧,帶你去找肖漾。」
跟著進到休息室我就有些後悔了,裡邊肖漾的隊友和教練都在,我心裡一陣發虛怕被人發現就是早上那個跑步逃兵。大概是帶著口罩的緣故,連同裡面正在要簽名的幾個粉頭都轉身盯著我看,這一大束火辣的目光似乎要將我看穿,好在就露雙眼睛,量你們帶個紅外掃射都不知道我是誰。
肖漾大概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連忙簽完最後幾個球拍,推著我往外走。「你怎麼戴個口罩,有什麼好顧慮的?」
我誠實的回答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我怕等會領導和她女兒都在裡面,萬一被發現了,回頭不得整死我。」
肖漾盯著我的眼睛,有些害羞的說了一句:「你這樣也好看!」他突然這麼肉麻一句讓我猝不及防,臉頰雖然擋著,耳朵卻在發燙。「把臉上瑕疵都擋了,當然還過得去了。」
他笑著不說話,領著我進了內場。兩年前也看過一個運動員領著熟人進場,卻被門口的安保攔住確認身份。肖漾的面子的確很大,送我到門口完全無阻攔。
「你先進去吧,現在比的是團體賽,不要先走,等我單人賽上場。」
我明白他的這張臉不適合在別人比賽到一半時突然進場,「你去準備吧,我不會搗亂的。」
旁邊的兩個黑衣人看著我們的談話一愣一愣的,估計猜不透我究竟是什麼身份。看來我今天不需要小馬甲也能來去自如了,遮了半張臉面子更大,我果真不是靠臉吃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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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漾怕我進去後不能坐到主席台的幾個位置,臨了又特地喚了同俱樂部的一個小隊員帶我進去。我只想找個靠邊的角落站著,一來能夠自由走動,二來不會引人注意。
貼邊走了一小段路,醞釀著讓小隊員送到此地就夠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人攔下了。我一驚以為刷臉待遇到此為止,卻發現攔路的人是沈忱。看見我們兩個認識,小隊員就自己去找位置坐下了。
「牧婕,你怎麼進來的呀?」
難怪明星戴個口罩還是會被認出來,原來稍微熟悉點的人面前口罩頂多是個裝飾品,更堅定的不能再往前走了,要是被緒緒認出來不知會死的多慘。
沈忱和同事連拍了幾天,用他的話說比賽再不結束,我都該給他送花圈了。今天和同事講好兩人亂流拍片,另一人就蹲邊休息。有熟人在此,我也不怕一個人有些尷尬,直接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從哪裡拿了瓶水遞給我:「你今年運氣不錯,剛才聽說肖漾會參加決賽,還以為他小子又對國內賽事沒興趣。」
「他可以隨便退賽啊!」
「不是,運動員最怕傷病,在這種不是太重要的比賽上如果受傷會影響國際賽事,對比一下,不就得不償失了。聽說肖漾一直都有肩傷,這次還打的這麼拼,還真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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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的比賽不要太拼,點到為止就好了,千萬不要再受傷!」
張梁用慈愛的眼神看著肖漾,這事他一手帶起來的運動員,十幾年相處就如同親生兒一般。肖漾對張梁也如父親般尊敬,在最困難的時候扶持自己,沒有放棄自己的人,所有的榮耀一半是屬於這位教練的。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我還不知道你,求勝心切的時候完全就是一頭猛獸。」
肖漾握著手中專屬的蝴蝶球拍,目光堅定卻又似帶著一絲不經意的溫柔。「師父,今天我只想為她贏一場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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