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和蘇清遠談戀愛的時候,有好幾次溜出寢室夜未歸。女校校規比一般大學要嚴格許多,可是這種事防不勝防。查房的時候藉口正在洗澡或者上廁所,這事差不多就蒙過去了。思思的第一次出逃,隔了多少年想起都覺得像在排演一齣戲。
那時我們寢室的舍長娜娜是特別正直一妹子,這所謂的正直褒貶不一。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同學眼中老師的得力小助手,等同於狗腿子。
思思接完蘇清遠的電話,連晚自修都不想參加了,我膽小怕事一聽就覺得不靠譜,晚自修有老師過來查人數,位子上少人一看就露餡了。拽著她的手臂不放人,娜娜剛巧泡完水回來,看見我們倆坐在床上拉扯著有些奇怪,不過女人間的小打鬧見怪不怪了,就轉身整理自己的衣櫃。
思思湊到我耳邊輕輕的說:「沒事的,今晚是舞點,大家都不在教室,我跟舞蹈課代表那交情,放心!」說完就拎起隨身的挎包要往門口走,我還想挽留,站起來的時候撞在上鋪的床架上,捂著腦袋喊疼都來不及。
這時只聽見思思帶著憤怒的一句:「你幹嘛?」
我揉著腦袋抬眼一看,舍長大人拽著思思的手腕,思思再潑辣一姑娘也鬥不過北方妹子娜娜。思思轉頭說:「是不是朋友,還不來幫我。」
我「哦!」了一聲跑上前去,卻被娜娜瞪了一眼,手馬上縮了回去。「思思,別去了,又不是不能見面了,等到雙休再見也不遲啊。」
「你沒談過戀愛,懂個屁啊!」我雖然不是一個愛學習的孩子,大多時候還算循規蹈矩,觸犯校規這種事除了追星的時候全班一起犯過,還算是個聽話的乖孩子。被她突然的一訓斥,心裡的火也蹭的冒上來,敢情這事還是我們在害她,談不了戀愛這事士可殺不可辱哪。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緊緊抱住她:「舍長,我幫你。」
我和舍長像章魚爪一樣牢牢的黏在思思身上,任她掐也好甩也罷就是一副誓死不放手的態度。這時有隔壁宿舍的同學路過,看見我們扭打成一團都傻愣在門口,我和娜娜對視一眼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居然同時放手了。
感覺如釋重負的思思如同百米跑發令槍響一刻,瞬間沖了出去。舍長馬上追出去卻只碰到了衣服一角:「施思,不聽我的話你會後悔的。」
「永遠都不會,你們沒有權利阻止我追求愛情。」思思說這話的時候頭也不回,一副奮不顧身的態度。
我在最後面看著慢慢遠去的身影,完全不知所措。那時在校外宿舍,外部條件有些艱苦,像四合院一般圍作一圈的建築都沒來的得按上封閉陽台,這一鬧騰,樓上樓下看戲的人散落在各個角落。娜娜跑回來拽起我的手腕往回走,有熟悉的面孔在問發生了什麼,我倆都低著頭不吭聲。回到宿舍,我還有些驚魂未定,早知道鬧這一出,還不如直接讓她走了。「怎麼辦?」
「廢話,瞞著!」
說實話,這事要不是娜娜的沉穩應對,以我貪生怕死的個性早晚露出馬腳。思思也是因為那次的奮不顧身真的「出事」了,娜娜在旁邊猛罵卻還是一勺一勺的將湯餵給思思。
後來我和思思一直喊她小媽,校慶的時候再次碰見,她兒子都生好了。我和思思像看見親媽般熱情猛烈的擁抱她,「思思,你和蘇清遠也該結婚了吧,他怎麼沒來?」
思思尷尬的一笑,我輕輕撞了一下娜娜,她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馬一手摟一個的豪邁,「你看,早就告訴你們處對象要先讓我過過眼。」然後她望向遠處的小林子,賊兮兮的看著我說:「長這麼細皮嫩肉,可靠嗎?」
我呵呵呵的假笑了幾聲,小林子怎麼說也是我帶來的,護犢子是今日應盡的義務:「這要長的丑還不可靠那才真叫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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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的茶座離麒瑞總樓很近,肉眼都能看到的高樓,因為單行道的緣故非得繞上一個大圈才能正式路過。心裡的那股犟勁驅使,哪怕看一眼大樓都覺得離心中的那個人近一些。找了個路口掉頭,終於在麒瑞集團旁的小街上停下了車子,期盼著汪筠皓的車子能突然路過,又害怕他看見我時會露出冷漠的表情。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在這黑夜裡孤獨的無助。拿起手機給思思打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我我還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窗外。思思的聲音帶著睡意的沙啞,要不是我的突然打擾,或許還在做著她的春秋大夢。
「思思,一輩子都會為愛奮不顧身一回?」
「大晚上你神叨叨什麼呢?」
「我這輩子都沒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就讓愛情死於相親,想想都覺得可憐。」
「牧婕!」思思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清晰,她停頓了下,似是深呼吸準備大幹一場的前奏。「跟你說少看偶像劇少上網少八卦,趕緊給我回到現實,多大年紀了還愛不愛,睡覺!」
思思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討了一頓罵,卻不足以把我罵醒。如同當年我和娜娜拼命阻止,不過徒勞。是不是一定要撞的頭破血流,哪怕只是飛蛾撲火,也不能只是萍水相逢隨即轉身。
認識這麼久,我從來不知道汪筠皓真正的落腳點在哪兒,唯一認識的也只有清湖公寓。一路猛踩油門飛奔至清湖,到了門口卻被攔下了。原先在這住了將近一個月,從來沒有關心過裡邊的入住情況。只知道房子早就開盤了,前些時候知道肖漾要代言,偷偷上網才知道這片房子主打精裝房,至今尚未正式交房。
我的車子怎麼看都跟提前入住戶扯不上關係,尷尬的搖下車窗,琢磨不出一個合適的藉口混進去。保安走近一看見我的臉,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狀態,隨之搖著手指說:「你…是你啊!」
未正式交房的緣故,再加上這一帶的房價,想來這少數提前入住的沒有和汪家有直接聯繫,也不是普通人。
保安能一眼認出我還真挺讓人意外,難道是我長得花容月貌,讓人過目不忘。「馬上給你開門啊!」那個保安一臉的奉承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我還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車子開到裡面,才覺得不對勁。先前不是跟著汪筠皓就是小林子,不記得我這張臉還真是難,該不會真把我當成汪筠皓的小公館了吧!可是我現在趕來,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說服自己,想到這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按了半天門鈴,不出所料的毫無反應。1016,汪筠皓的生日,輕鬆的打開了防盜門。我都懷疑他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這不是給居心叵測的人入門盜竊的機會。
長久不住人的房子都會有味道,奇怪這裡卻像一直有人打掃的樣子。推開房門一看,我原先睡過的那張床,被單已經換成了暗紅色條圖樣。再推開汪筠皓的房間,床上是相同款深藍條紋的床鋪。趁著房裡沒人,我拉開櫥櫃想找到那套汪筠皓喜歡的海綿寶寶床套,翻了幾個房間都沒有找到,好像那個幼稚的人只存在於我的幻想,一切從未發生過。
我在沙發上坐著,希望還能等到那個人回來。心裡一遍遍的排練著再次見面,該說些什麼,每一句都好像覺得不自在。
我喜歡他,卻又好擔心讓他知道我是如此的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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