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到三個孩子,一群奶媽婆子就頭疼的厲害,加上一個動不動就給她遞刀眼的王青蘭,恨不得裝病回房睡覺。不理會他們的你還我往,乾脆把那本書生狐狸的話本撿起來,埋頭苦看。
不過看了一會,就發覺自己的衣服被抓住了,抬眼就看到本應該被蘇重抱著的琅哥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在了她的榻上,扯著她的衣服,咧著冒了幾顆小米粒的粉紅牙床傻傻地對她笑。
見她側臉,還把小胖手舉著,像是要撲到她的身上。
王媽媽在一旁看著,一副琅哥兒要往狼窩跳,又不敢攔的樣子。
明珠掃了一眼蘇重方向,他那正教著兩個孩子寫字,雋哥兒和玫姐兒學的正興起,而王青蘭在一旁嬌羞地盯著蘇重看,完全不理會這邊的琅哥兒叛變。
如此,她只能催了催午飯:「廚房動作怎麼那麼慢?」
說完,還沒等春景回話,琅哥兒已經撲到了她的身上,小爪子抓著她的頭髮,眼睛亮晶晶地瞅著她。
明珠僵硬了身體,手扶在他的腰上,把他抱回了原來的位置。
琅哥兒傻呵呵地樂了兩聲,雙手雙腳並用又往她的方向爬。
明珠跟他重複了兩次的回歸原位的遊戲,見他樂此不疲,而且爬速還越來越快,覺得手酸乾脆就如了他的意,把他抱在了懷裡。
本以為把他抱在了懷裡,不讓他動了他反而就想跑了,卻沒想到一入懷,他就乖乖巧巧地窩在明珠的懷裡,沒有剛剛的活潑樣。
不是說小孩對大人的情緒都是十分敏感的嗎?
明珠抱著懷裡的一團肉球,她自問內心和行動都沒有散發出喜歡他的意思,怎麼這孩子就像是沒知覺一樣,喜歡貼著她。昨天她還以為他是喜歡她身上的香味,今天還特地換了一種香,現在這樣難不成是早上吃的奶香包味道還沒散?
開了飯,明珠本以為就能把這肉球甩來了,可是他非不要奶娘抱,整個人都盤在她的身上,別人一抱就委屈地癟著嘴哭。
明珠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親骨肉了。
蘇重看著好笑,就道:「就勞煩太太再抱會吧。」
明珠吹了吹肉球頭上稀疏的頭髮,肉球沒感覺到她的嫌棄嘻嘻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臉。
明珠抓住了他的小爪子:「我倒是沒關係,就怕哥兒餓著了。」
&太說的對,還是我抱著吧!」王媽媽見琅哥兒親近明珠,心裡急的像是有一把火在燒,恨不得把琅哥兒從懷裡搶。
王青蘭臉色漆黑,玫姐兒還好,琅哥兒一項都不愛親近她,她每次一抱他就哭,逗他他就躲,也不知道這沈氏使了什麼**咒,不過一轉眼就讓琅哥兒那麼貼著她。
&媽媽說的是,琅哥兒吃東西喜歡亂動,別踢到沈姐姐了。」
明珠想把肉團遞給王媽媽,見肉團扯著她的衣服不願意離開,就捏了捏他的小肉臉:「琅哥兒乖乖去吃飯。」
琅哥兒似乎是聽懂了,就任由王媽媽抱走,讓奶娘在一旁餵米糊糊。一邊吃還一邊扭頭朝明珠方向看,怕她跑了。
雋哥兒在一旁看著,也可憐巴巴地看著明珠,怕沒疼他幾天的母親就怎麼被弟弟搶了。
明珠覺得好笑就摸了摸他的頭。
這餐飯的位置做的好玩,因為有王青蘭這個外客,另置了一桌,明珠本應該去坐陪的,但她沒有動的意思,王青蘭臉皮也沒厚到直接坐在蘇重這一桌,所以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坐一旁。
春景本來還想設個屏風,明珠擺了擺手:「王三小姐不是外人,剛剛都沒關係,現在更不用多此一舉。」
明珠說這話被夾帶什麼私貨,可王青蘭偏偏就覺得她是在嘲笑她沒規矩,見蘇重連看都沒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勉強咽了兩口飯就說了告辭。
希望明天不用再看見她。
王青蘭離開屋裡的人都沒受什麼影響,琅哥兒吃了幾口肉糜糊糊,就往明珠的方向跑。
玫姐兒見狀就想到了王媽媽說過不能讓琅哥兒和明珠親近,不然明珠會使壞害了琅哥兒,但是看到爹爹也在屋裡,覺著明珠應該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使壞,就理會王媽媽朝她使得眼色。
雖然她不喜歡明珠,但總覺得她不像是個壞人。
見琅哥兒跑過來,明珠怕他跑太快摔了王媽媽又來次女高音,就提前伸直了手把琅哥兒接住,拿個一個肉鬆製得小面點給他。
王媽媽表情扭曲的就像是明珠給了琅哥兒一口毒藥,不過也沒攔著,就想如果琅哥兒要是這次吃撐了,以後就有藉口阻礙他親近明珠。
琅哥兒放在嘴裡輕輕抿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錯眉開眼笑地衝著明珠樂,拿著糕點的爪子也往明珠的嘴上遞:「吃…>
明珠掃了一眼糕點上的口水,不知道如何拒絕這份人情。
見她不張嘴,琅哥兒就一直伸直了手,漆黑的眼珠期待地盯著她看。
剛剛什麼都要插一腳的王媽媽這時就像啞了一樣,明珠見沒有人救她的意思,就側頭在他沒沾過的地方輕輕咬了一口:「好吃。」
&咯……」琅哥兒笑著拿著肉鬆舞了舞,眼珠子轉了轉找到了親爹,又遞給了他。
蘇重比明珠知趣多了,側身就咬了一口。之後琅哥兒一個一個遞過去,讓玫姐兒和雋哥兒都咬一口,最後回到他手裡,他有要再來一回。
明珠一點都不覺得這個一人咬一口的遊戲好玩在哪,就拉著他的手,把那有些碎的糕扣了出來:「王媽媽,你帶哥兒去洗手。」
琅哥兒不想被王媽媽抱走,知道手髒不能拉明珠,嗷嗚一口就咬住了她的衣領。
明珠:「……」
最後蘇重拿濕帕子幫他擦了手,明珠把他抱在懷裡等到他睡了,才喘了一口氣。
蘇重只是為了回來吃個午飯,兩人沒說上兩句話又出了門,兩個嫡回了金玉院,明珠伸了一個懶腰,雖然起來沒多久,但也可以睡個午覺。
下午蘇重回府,終於看到了單獨一人且清醒的明珠。
明珠睡了午覺之後,踢了一會毽子,覺得院子太空就規劃著要加些什麼東西,正在畫圖。
蘇重進門就見佳人一身淡粉色煙紗撒花裙,烏黑濃密的髮髻上插著一副桃花樣式的粉玉髮簪,一隻手撩著衣袖,一隻手執筆作畫,窗柩光斜斜的照下來,美得就像是一幅畫。
蘇重怔了怔,湊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張白紙被墨水糟蹋的不成樣子,明珠在上面畫的幾個墨塊,他怎麼看都不知道是什麼。
&是什麼?」蘇重溫和的嗓音帶了一絲笑意。
明珠都沒注意身邊多了一個人,看了一眼蘇重,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設計圖」,明珠有種捂臉的衝動。
&這不是在畫畫。」雖然她用不慣毛筆,但怎麼畫也不會畫出這樣水準的畫。
蘇重眼裡多了一絲調侃:「為夫知道。」
知道個什麼!明珠扭臉當做沒看到他,繼續往紙上填東西。
可旁邊的人就跟他那個兒子一樣,一點都沒有被嫌棄的自覺,明珠沒畫幾筆就感覺到他從後面抱住了她,嘴巴還放在她後頸的位置,呼吸的溫度一下下的撩著她的耳朵。
明珠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蘇重卻沒放手,把眼前肉嘟嘟的耳垂叼到嘴裡輕輕咬了一口:「這可比早上吃的雪花酥軟綿多了。」
明珠被這動作鬧得耳根發紅,身體一側就逃出了蘇重的懷抱,以防萬一還走到了桌子的另一端。
她最懂的道理就是天上不會掉餡餅,蘇重又不是個喜歡隨意發糖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已經接收了一個雋哥兒,萬萬不能中了美人計再把那兩個嫡養在身邊。
見到她的表情,蘇重曬然一笑:「夫人就那麼害怕為夫。」
明珠露出右臉頰的酒窩:「爺說笑了,我這不是手上拿著墨筆,怕弄髒你的衣服。」
蘇重取了桌上擱的濕帕子,抓住了她想躲的爪子,仔細的擦淨了上面粘上的墨汁,表情認真,跟幫琅哥兒擦手時的表情差不多。
他長相的長相擺在那裡,一旦散發出溫柔的氣息,頓時讓人有種被他捧在掌心感覺。
明珠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蘇重這樣的妖孽怎麼就沒被公主郡主之類的收了,這相貌性格放在話本里活脫脫的是駙馬標本啊!如果把她換成王青蘭,估計蘇重就算有十個孩子王青蘭也是甜笑著笑納了。
可惜她就是個怕麻煩的人,美色雖美但抵不過她順著他心意後,隨之而來的麻煩。
明珠抽出了手:「這些小事就不用麻煩爺了,今個那麼早回來落下的差事都處理好了嗎?」
蘇重點頭,臉上的表情也收了收,恢復了平日淡然的模樣:「本就沒什麼事,以後若是沒有額外的事情我大約都是這個時辰回來。」
明珠哦了一聲:「爺要去看看三姑娘嗎?三姑娘看著像是個不愛說話的,回來這兩天也沒見爺跟她說兩句話,孩子嘴上不說,但臉上還是看的出有些失落。」
蘇重眸光深深地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笑臉里看出什麼,明珠坦然地任由他看著,良久蘇重抿唇笑了一聲:「我去看看她,我從蘇州帶回來的東西等會讓長安給你送過來,你給孩子們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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