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張志平?你在哪兒呢。」衛瓊實在聽不下去身邊老男人的絮絮叨叨,便掏出手機,打給了張志平。「哦?還沒回家是吧,你要不來香樟路附近的海鮮攤一趟,把你們王隊給接回去吧,他喝大了。我這一身酒氣的也不能開車,對對,行,好,我等你。」衛瓊知道王雄酒後會變話嘮,但沒想到今天的話居然特別多。
被王雄這樣一鬧,衛瓊的胃口也小了,看著眼前滿滿的烤肉和海鮮,始終下不去口,就只能在一邊喝著冰鎮的氣泡飲料。
終於,在十五分鐘之後,張志平很快就趕到了,手裡還拿著兩瓶冰鎮的酸奶,見到衛瓊後,樂呵呵地將酸奶交給他。
「你開車來了麼?」衛瓊見張志平手中除了酸奶之外沒拿任何東西,便掏出王雄袋中的車鑰匙。
「沒啊,你不是說你不能開車回去麼。把局裡的車放在這裡一晚上又不放心,所以我也沒開自己的車來,就把王隊的車開走吧。」張志平笑著接過衛瓊遞過來的車鑰匙,用嘴朝著王雄努了努,「今天王隊怎麼那麼開心啊,都喝成這樣了。」
「前段時間他不是和我抱怨自己好久沒喝酒了麼,我就想找他出來讓他稍微過過癮,沒想到今天算是喝大了。」衛瓊邊說邊苦笑,「以後再也不叫他出來喝酒了,喝成這樣我該怎麼向嫂子交代啊!」衛瓊看著已經趴在飯桌上的王雄,兩手一攤,表示自己非常的無奈。
「沒事兒,反正王隊一般碰到這種事就住在刑警隊裡避一晚上,醒一晚上酒就會沒事的。」張志平笑著與衛瓊合力將王雄抬上了車。
王雄酒醒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而衛瓊也早已回到了自己的諮詢室,一覺起來後,也並未見到沈灝的蹤影。
衛瓊心想也是,沈灝應該和自己的女朋友快活去了,怎麼可能會那麼早就回來?
把自己的諮詢室打掃一番後,衛瓊便打算出門吃碗麵,只不過剛一開門,兩名身穿黑西裝的粗壯大漢就把自己給推回了屋內。衛瓊一個踉蹌,險些被推倒,不過幸好身後有辦公桌替自己擋著,否則他可能就會直接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我去!不會是遇上上門打劫了吧。
衛瓊心裡一邊想著,手一邊偷偷地摸向桌上的鋼筆,悄悄地藏在自己的腕下,準備見機行事。
進來的共有四名黑西裝大漢,除了推搡衛瓊的兩個之外,身後還有兩名同樣的彪形大漢。衛瓊看這身上的一套行頭,不禁嘖嘖暗嘆:一身的外國名牌,皮鞋被擦得鋥光瓦亮,貼身剪裁的西裝把壯漢的肌肉線條襯托地淋漓盡致。
雖然不知道墨鏡下的眼神是否像這他們的身段一樣犀利,但是衛瓊知道的是,連墨鏡都擦的能反射出自己的身影,恐怕來頭不小。
四名壯漢相繼進屋後,也沒對衛瓊有進一步的攻擊,只是雙手抱著胸,呈兩列的架勢排開在門前,默不作聲。
衛瓊也不敢有半點的動作,只想著一會兒該如何如何逃出這扇門。論打架,衛瓊可能的確不是眼前這幾個的對手,或許就算是把王雄給叫來,估摸著打成平手都難。但是論靈活和速度,衛瓊還是挺有自信的,他相信,只要能逃出這間屋子,那麼接下來的主動權就會轉到自己手上。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五個人就這樣面對著、一動不動地僵持著,那四名壯漢倒還好,抬頭挺胸一點都沒見累的樣子,但是衛瓊就不一樣了,由於他是半跪在自己的辦公桌邊,所以腰部和前腳掌受力最大。不久,他的右腿就已經麻得沒了知覺。
這到底什麼路子啊,還打不打?衛瓊暗罵道。
十幾秒後,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鼻子上夾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頭髮梳的油光發亮的男人走了進來,紳士的氣質完全和那四個壯漢不同,略微俯身,輕聲問道:「請問衛瓊先生是住這裡麼?」
衛瓊皺了皺眉頭,沒直接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狐疑地問道:「你找他幹什麼?他們又是誰?你又是誰?」
那男人保持著微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白色手套,緩緩地戴在自己的手上。衛瓊觀察到,這個男人除了手背上有一點點血痂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保養得非常好,根本猜不到他的真實年齡。
衛瓊心想,我靠,這麼隆重,該不會是要動槍子兒吧,這膽子特忒大了些。
穿燕尾服的男人戴上手套之後,伸出一隻手,後背倚靠著著門,朝屋內擺出了個「請」的姿勢。
下一秒,一個身穿白色氣功服的老頭,拄著拐杖緩緩地走了進來。衛瓊也不敢放鬆警惕,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來頭,一會兒唱的是黑臉一會兒唱的又是紅臉。
那老頭兒進屋也沒多說什麼,就只是草草地掃視了一下屋子,便往沙發看去。而在一旁的衛瓊覺得,眼前的這個老頭起碼也年過六十了,但是一點都沒有老態龍鐘的感覺,反而像是腳下生風,走路特別的快。臉上也並沒有老年人應有的皺紋,和穿燕尾服的男人一樣,皮膚似乎還保養得挺好的,不過畢竟還是上了年紀的人,從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來看,下垂的臂肉仍比較顯眼。
「你應該——就是衛瓊吧。」老頭在燕尾服男人的陪同之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拖著長音問道。而燕尾服男人則站在老頭兒的身邊,依舊保持著一臉笑呵呵的樣子,看著衛瓊。
衛瓊一看這老頭出場的架勢,便猜得到這管家和老頭兒是誰了。
「你不會是……皇甫大老爺吧。」衛瓊苦笑著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說道,「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交集的吧,不過能大老遠的把您驚動到這兒來,想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呦,看來你也知道發生了大事啊。」那老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沒好氣地說道,雙眼一直正視著前方,「我最近,耳邊一直有一些流言蜚語飛來飛去吶,聽說,有人想插手我們家的家務事啊,啊?」皇甫祥最後的一個「啊」字聲調陡然上升,明顯是在提醒衛瓊。
「這……」衛瓊想了想,恐怕是跟蹤皇甫靈傑的事情暴露了,不過既然對方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自己就不再多去狡辯,否則顯得自己不大氣。
「拿人錢財,替人做事,好像也應該是挺正常的吧。」衛瓊謹慎地坐到皇甫祥的對面,仔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已年近七十的老人。
「哼,正常?你現在還有臉和我說正常?我們皇甫家的家底,都快被你們查個底兒朝天了吧,你說說,就光憑這點,算是正常嗎?」說著,皇甫祥的眉間流露出一絲慍怒,揮了揮手,讓身邊的管家拿出一疊照片,「而且還是被一個外人知道那麼多事情。」
管家畢恭畢敬的將這疊照片一一展開放在倆人面前的茶几上。
這幾張照片裡的人非常眼熟,正是衛瓊和沈灝二人。此時的衛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無奈地聳了聳肩,想表達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不過這幾張照片就是上次王雄給他看的照片,連拍攝的角度都驚人的一致。莫非……發現衛瓊跟蹤事實的並不是皇甫靈傑,而是他的老頭子,皇甫祥?
皇甫祥見衛瓊沒開口,頓了頓後又繼續問道:「是靈夜這個小子讓你調查他哥哥靈傑的嗎?」
衛瓊嘴角微微翹起,也沒點頭,但是給皇甫祥傳達的信息就是:是。
皇甫祥也算是個聰明人,便點了點頭:「他給了你多少錢?」
衛瓊心裡盤算著:一來呢,這件事情也暴露了;這二來呢,根據最近幾天對皇甫靈傑的跟蹤成果來看,可能會讓皇甫靈夜失望。因此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在皇甫祥面前露怯,假意做出把錢歸還給皇甫家的舉動。這樣講不定還能全身而退。但是這二十萬……看來只能棄錢保平安了。
糾結之中,衛瓊還是把那張支票從錢夾裡面取了出來,心想這筆錢對於皇甫家來說可能只是區區一根汗毛,甚至或許連汗毛都算不上。但是對於他這個視財如命的人來說,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啊!
那位管家接過衛瓊手中的支票,畢恭畢敬地遞到皇甫祥的面前。
「哼,才二十萬。」說罷,皇甫祥當著衛瓊的面,把那張二十萬的支票死得粉碎,邊撕還邊氣鼓鼓地說道:「這臭小子,把我們皇甫家的老臉都丟盡了!」說到激動處,皇甫祥把碎片往空中一扔,柱著拐杖的手使勁敲擊著地面,滿臉的怒不可遏。
衛瓊心想,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難不成給兩百萬才不算丟臉麼?
見自己還沒焐熱乎的錢就這樣消失了,衛瓊心中不由得還是有一份惋惜的,因為和誰過不去,哪能和錢過不去呢?
不過衛瓊表面上並未露出那麼貪財的一面,等皇甫祥發泄完了之後,淡淡地說道:「那既然皇甫老先生都出動了,那麼我再繼續查下去不免顯得有些幼稚、不識大體,不如這件事就這麼一筆勾銷吧,今後我們互不相犯,絕不挑起事端。」
「哼!你現在和我提條件?還一筆勾銷?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皇甫祥又再一次氣憤地用拐杖敲打著地面。
看來眼前的老頭子正在氣頭之上,自己不管說什麼都可能是火上澆油了。
冷靜了幾分鐘之後,皇甫祥又給身邊的管家使了個眼神,管家仍舊是笑呵呵地將手伸到自己的西裝內袋,似乎是摸索著什麼。
這下不會真的是要掏槍了吧,衛瓊心中一緊,不由得警惕起來。不過想想也對,這種相當於家醜的事情,怎麼可能用一兩句話就解決完畢的。理清思路之後,衛瓊便不再企圖油嘴滑舌,反倒是想著該如何脫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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